打开了从北京带来的全国地图,这种地图简陋的令人发指,一切都是大概。
他的手指点在了自己现在的这个地方:“现在我们身处的地方是寿阳,按照我们当初设计的路线,前面就是太原,然后咱们在那里进行补给继续前行。
但现在情况变了,武之望有了坚决和我们对抗之心,他是不会让我们轻松走到太原的,即便是我们到了太原,他也绝对会闭门不让入,不要说让我们获得补给,估计还会再次搞一个坚壁清野,让我们进退两难。更可能,我们大败了齐飞联军,他武之望挖下了更大的坑等着我们呢。”
这已经不是可能,而是绝对会这样的。
“而大家又开始担心洪承畴的忠诚,只要他背叛我们,不接应我们,而是在黄河西岸陈设重兵,我们就难以突破黄河天险,那时候武之望在集结重兵,在我们后面追杀,到时候我们就会处在绝地了。”
这样的局面很可能出现。
“在我的心中,我也已经考虑过这个问题了,所以在这时候,我决定执行我的第2套预案,打武之望和洪承畴两个,一个措手不及,让他们可能都的所有计划,全部落空。”
一听说小王爷心中,早已经有了第2套预案,大家真的不得不佩服,这个小王爷目光长远,而且已经开始展现出了,他走一步看两步的战略才能。
朱由检用手指着下一个州城:“如果我们这次计划成功,获得了钱粮,我们就在榆次不做任何耽搁突然南下。”
“那我们计划不成功,获取不到那一批钱粮怎么办。”
朱由检就再一次,显露了他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本性:“那就说不得,咱们就拼死攻下榆次,在那里获取足够的补给,然后马不停蹄全力南下。”
大家就一阵沉默,如果真的要对榆次进行强攻,就等于彻底的和朝廷决裂了,那么后果会是什么样子呢?自立称王。
“我们全力南下到哪里去?”
朱由检手指继续沿着地图向西南方向滑动,最终停在了河津:“我的目标就是占领这里,做进可攻退可守。”
大家看到这个地方,不由得眼前就一亮。
这是个宝地。
他有吕梁依托,黄河汾河等等大大小小的河流汇集,更有河津渡口,勾连山西陕西河南。关键是南方物资可走运河而黄河到达。而更重要的是,这里有运城,那个西北最大的产盐的红盐湖。
真的是一个勾连三省的聚宝盆啊。
而大家还不知道的是,那里还有庄稼地血液——中国著名的磷矿,还有红盐湖产盐的副产品,纯度极高的硝。
这才是农业和军事发展的基础。
到时候,自己一手掌握着粮食和食盐,一手掌控着硝石火药,天下,哪里去不得?
“榆次转兵,打可能有后招的武之望一个措手不及,他的所有计划全部落空,而没有时间在布置新的陷阱。我们就等于逃过了一难,同时变相的也保持着一种明面的和平,大家不真的撕破脸。
而同时,不管洪承畴是不是背叛我,如果他在黄河岸边接应我们,那不过就是让他白跑一趟。如果他在黄河岸边阻击我们,那也让他空欢喜一场。
只要我们占据了河津,然后趁着黄河冰冻,出兵进占陕西韩城,我们的一只脚,就踏进了陕西。到时候不管洪承畴是合作还是背叛,我们都能够进退自如。”
诚义伯拍手:“王爷果然老谋深算,事情考虑的周全。”
用老谋深算这个词来形容,今年才十七的朱由检,怎么听着怎么不是那个事儿。
有了目标,所有的人就都充满了希望信心,原本有些压抑的心情,豁然开朗起来,大家开始准备明日的一战了。
天亮了,又是一个元气满满的早晨,朝阳从东面喷薄而出,照耀着这片古老的大地,给这个初冬的世界,带来一片温暖。
全军的将士们,就在这种充满朝气中,开始收拾军营,整装出发,开向了眼前的巨大的陷阱。
齐飞站在一个山顶的最高处,意气风发地遥望着那个河谷。
他认为他的计划完美无缺,即便敌人知道了自己的计划,那么他从进入这个河谷开始,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即便他知道自己的陷阱就在这里,他也不得不跳起来。这就是运筹帷幄,将敌人掌控在鼓掌中。
“来了来了,手下的一个大头目,站在他的身边不由得激动的大叫。”
那一个河谷的谷口,果然出现了大明的军旗。一个大大的卢字,在晨风中猎猎飞舞。
一队一队的士兵,开进了这个盆地。
结果观察着观察着,齐飞就感觉到状况有点不对。
因为敌人仅仅出来五千人马,后续就停在了河谷口,不再出来。
而前面的这五千人马,刚刚进入盆地之后,就立刻展开了一个方阵,缓慢的向前推进。
齐飞笑了:“这是敌人知道了我的计策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
“他们知道了又如何?难道他们还有退路吗?不过是要和我们展开一场堂堂的决战。”然后嘴角露出轻蔑:“难道你要决战我就和你决战吗?战场的主动权在我手中。”
这一队士兵排开阵型走到了盆地的中间,然后停下,警惕地监视着四周的群山。
群山飞鸟绝迹,但那深深的森林里,却弥漫着无边的杀意。
卢象升看着山上,只是轻轻的冷笑:“发信号,第二队开进。”
随着一个烟花升腾,等在谷口里的第2支人马,开始走出山谷,然后又排成了一个防守的方阵,慢慢的靠近了第1批的兄弟。
然后等了一等,似乎没有发现什么,于是就又放出了一只烟花。
第三队官军,再次出现在了山谷口。
依旧排着方阵,靠近了原先的兄弟。
站在齐飞身边的二当家,就有些焦急:“他们这是在搞什么鬼?照这么下去,天黑他们才能够全部进入我们的陷阱。”
齐飞冷笑:“还不是想每次用这一小队人马,想要来吸引我们发动进攻,后续的人要守住退路河谷。只可惜,咱们不上他的当。咱们就是要困死他。
就这样一队一队的进入盆地,直到太阳即将西斜的时候,官军全部的队伍才都进入了盆地的中心。
一看敌人全部进入自己的瓮中,齐飞果断下令:“给埋伏在河谷两侧的过山虎穿云豹,两位大当家的发信号,立刻堵死原先的河谷。”
随着信号发出,原先河谷的入口处两面的山上,突然间冲出了无数的流寇土匪,他们跳跃着呼喊着,冲到了空空无人的河谷,然后将事先准备的巨木,抬了出来,转眼间就将这个河谷堵得严严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