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正在指挥挖掘和搭建军营的朱由检,突然间得到警报:“敌人有大股军队开出城门,似乎有偷营劫寨之意。”
朱由检愣住了,偷营劫寨,不应该是在三更,悄悄的进村,打枪的不要吗。这大白天的,还这么招摇,找死吗?
这一点倒是朱由检对这个时代的军队军盲了。
偷营劫寨三更天,那都是存在于白话小说和说书之中,为的就是渲染气氛图个热闹。
原因在于,这个年代营人的营养普遍不良,几乎全部患有夜盲症,只要天一黑,两眼一抹黑,你就寸步难行。
如果你悄悄的出去偷营劫寨,如果没有对面敌人军营的灯火引导,你绝对能南辕北辙走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
而夜晚军营里严禁灯火,这是铁的规矩。
曹文诏惊问:“来了多少?”
“不少,正在源源不断的出城门,在城外整顿队形。但估计这怎么得有万把人吧。”
曹文诏就谨慎的看向了朱由检。
这是敌人要给自己来一个堂堂正正之战。
这个杀神不是胆小怕事,因为他刚刚接手这支军队,还没真正了解自己所带的兵,不知道战斗力如何。在这仓促间应战,怕是有些不妥。
朱由检笑了:“来得好,只是可惜来的太少。”然后吩咐曹文诏:“整顿出五千兄弟迎战,其他的将士继续搭建营帐,不要耽误了我们晚上睡觉。”
曹文诏有些犹豫:“我们远来疲惫,不要轻敌呀。”
朱由检一笑:“你刚刚接手这支军队,对这支军队的战斗力还没有把握,我就让你看看咱们五千将士,是如何轻松战胜敌人的。”
曹文诏只能尊命行事了。
随着战鼓的轰鸣声,一队队士兵快速的聚集,五千人马,立刻组建成了五个队列,随着朱由检和曹文诏缓慢的推向了战场。
城内的敌人在源源不断的出来,正在城门口排开队形。而城上也沾满了密密麻麻观战的暴徒,他们呼喊着给城下的兄弟喝彩打气。
曹文诏一见建议:“趁着敌人大队人马还没有完全出来,我们立刻掩杀过去,定可一战成功。”
朱由检看了看那低矮城墙上密密麻麻的弓箭手,那里还有十几门榆木喷,黑洞洞的炮口虎视眈眈。真要冲过去,自己的军队就会受到城上居高临下的远火打击。不划算。
于是就笑着摇头:“咱们要做到好整以瑕,敌人不是想给我们来个下马威吗,那我就给他来个堂堂之战,吓破他们的胆。”
见到王爷如此有信心,曹文诏也无可奈何,这怎么看怎么有点宋襄公仁义之师的范。
但这样的仁义,过啦。
不敢更改劝阻,但还是悄悄的命令自己的传令兵,回到后方去,再整顿出五千人马,做一个双保险
王大志一见朱由检这里,竟然就那么静悄悄的站着,等待着自己源源不断的军队走出城门,摆开冲锋的阵型。
看着对面那整齐的阵型,不动如山的沉稳,还有那扎枪上高高飞扬的彩色的丝绸飘带,那真是威武严肃无比。
但再看对面,就那么站着,等待自己大军齐出,从容的摆好阵型,就对身边莫名其妙窃窃私语的伙伴哈哈大笑:“吉兆啊吉兆,这一战,咱们胜定了。”
身边伙伴不太懂,就询问:“哪里来的吉兆?为什么你认定,这一战咱们必然胜利?”
王大志胸有成竹的说道:“诸位可知道宋襄公的典故?”
宋襄公是谁,哪村的?
大家当然不知道,因为大家大部分都是胸无点墨的,连前几年的事情都不知道,何况是两千年以前的事?
于是王大志不得不自豪骄傲的显摆自己的学识,给大家战场上科普了一下历史,最终对依旧一脸懵圈的手下做总结陈词:“对面那个小混蛋,竟然学习宋襄公,搞什么退避三舍显示他的仁义,待我方阵型结成在做公平交战。
为了一个徒有虚名的仁义之名,就做这种迂腐的事情,岂不可笑?而我的兵力是他的一倍,并且以逸待劳,我可不那么迂腐,所以我说他已经败了。”
被这么一解释,大家才恍然大悟,纷纷嘲笑对方的迂腐可笑,幻想着自己即将一战功成。到时候论功行赏,自己这些人拿了首功,一场富贵官身到手了。
整理完毕,已经是夕阳西斜。
朱由检就不由得焦急:“两军打仗呢,这是在拼命,你能不能麻溜的,早打早完事,我还等着回去泡澡睡觉呢。”
在焦急的等待之中,对方总算是整顿好了队形。出来就是进攻的,不能等着人家进攻,主动出击更增气势。于是王大治将自己的宝剑一挥:“冲锋,第1个冲入敌阵者重赏。”
随着一声令下,早已经蓄势待发的盐商护卫队。立刻爆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呐喊,开始向敌阵发起进攻。
看了不知道从哪里得来莫名其妙的兵书,王大志派出自己的亲信手下,站在队前压住冲锋的速度。
这里离着对面的敌人足足有一千步,如果这时候冲锋奔跑,等冲到敌人的对面,大家累的就好像狗一样了,还怎么拼搏战斗。
真正的进攻奔跑,是要在三百步以内。
这时候奔跑起来,一来是代起气势,二来可以活动关节,加热热血,让荷尔蒙充分的分泌。
于是他们就这样排着整齐的队伍,密密麻麻的走向了战场。
看到敌人这样的阵势,朱由检笑了,对着曹文昭道:“我这次替你指挥,主要是让你在战斗中熟悉和了解这支军队,掌握这支军队的进攻防守节奏,做到将要知兵。”
曹文诏躬身受教。然后坐在马上,紧紧的握住了自己手中的大刀,他要在情况不妙的时候,第1个发动冲锋,保护王爷的安全。
看他紧张的样子,拿着花枪的张之极就安慰他:“我说老曹,你也不是第1次上阵杀敌,何至于这么紧张?”
曹文诏苦笑着道:“我并不是紧张胜败,而我是现在手中捧着一个,薄如禅意的瓷器罐,我紧张的是这个。”
张之及就笑了:“这个你就更大可不必担心了,我老张的责任就是一见势头不对,立刻薅起咱们王爷的脖领子,背上就跑。这套路我熟,都干过好几次了。你就专心的观摩这一场大战吧。对于所谓的危机,我却不以为然。”
“为什么。”
张之及就狡猾的一转眼珠:“咱们两个打个赌,堵上咱们一个月的俸禄。”
“赌什么?”
“我赌敌人根本就到不了咱们的面前。”
曹文诏就嗤之以鼻:“我跟你赌定了,咱们堵两个月的俸禄。”
张之及立刻兴奋了起来:“来来来老徐,老刘,你们都过来也参加一股,咱们是兄弟嘛,这样的便宜我不能独吞。到时候咱们对半分。”
徐永强就笑嘻嘻的看着曹文诏,眼睛里满是悲悯:“还是赌半个月吧,要不老曹没了一月俸禄,曹家嫂子会骂人的。”
自号杀人魔王的曹文诏,其实是一个严重的妻管严,这个已经人尽皆知的。
曹文诏却信心满满:“我新来乍到,还想在码头小区,置办一座小院呢。”然后哀叹:“咱们家王爷,把码头的小区里的现成小院,定价太高了,高到那不是贩卖,那是抢劫。我诅咒你,奸商。”
正说着呢,朱由检突然大声下令,“全体都有,弓上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