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是把一段时间储藏起来，留给未来喝。
老王头的这坛酒，是他有感自己时日无多，怀着最后一坛酒的信念。
酿出的他自己的人生。
这酒里有他这一辈子在人间行走留下的痕迹，这就是他的道。
过往被放在酒坛子里，发酵是天道在上面做的注。
再喝的时候，你就懂了。
老王头的说法，让林霄也是耳目一新，这样的一个条论述，其实就可以成就一道酒道修士了。
猴妖侯明喝完这一盏老王头的酒，心情也不禁沉重了起来。
人妖疏同，老王头已经白发苍苍了，而侯明严格来说还是个少年，不过是用变化易容成了这样。
这时林霄拍开了自己的那一坛酒。
霎时间，浓郁的桃果香味溢了出来。
酒从坛子里倒出来，浅红色的酒液注入杯子中，上面还飘了几瓣桃花。
老王头惊奇的端起酒杯。
“这酒明明是桃花酿的，怎么闻着却是一股桃子酿的味儿。”
侯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后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喃喃道。
“这酒，是桃花在坛子里成熟了。”
老王头也忍不住一饮而尽，霎时间也瞪大了眼睛，还有些不解和疑惑。
“这是怎么做到的。”
老王头急着追问林霄，都没发觉自己的身体轻快了许多，皱纹也少了许多。
林霄笑而不答。
“这可是我的不传之秘。”
事实上就是用了炼器的手法，坛子里的桃花都是自封在原本壶中界那几百年，用蟠桃园的桃花酿造的。
这桃花都是那些蟠桃在成长蜕变时候结出来的不会结果的桃花。
但是被林霄收集了起来，封进了酒坛子里。
用炼器手法催化，让坛子里的桃花继续变化，外形不变，但是内里却成了桃子的样子。
而且这是蟠桃树的桃花，本就能有一些延寿的作用。
经过酿制催熟，效果更是增添了不少。
不过比起正常生长的蟠桃还是差了点，约莫能有個二三十年。
三人分喝，老王头大约能增长个八九年的寿命。
侯明看在眼里，也明白林霄二人不是凡人。
不过看林霄并没有恶意，还拿出这样的好酒来找到一个凡人，所以也没有点破，就心照不宣的当做是普通人。
三个人就着小菜，把整整三坛子酒喝了个精光。
虽然老王头也算是喝了一辈子酒，但是侯明和林霄带来的酒都不是凡品，所以没过多久老王头就醉倒了。
老王头醉倒以后，林霄伸了个懒腰，拎起自己当做酒壶的四海壶，叫上清风就往外走。
侯明有些奇怪的问道。
“不等老王醒了打个招呼再走吗？你应该是有事找老王吧。”
林霄点了点头。
“想封他做个酒神、酒仙什么的，不过现在我还有点别的事情。”
说完拉着清风出了小巷子。
随后林霄两人所走的路，就越来越奇怪。
明明是同样的砖瓦，同样的街道，但却似乎隔了一层什么。
清风敏锐的感觉不对，但是想开口的时候却发现已经被困在了阵法之中。
整个空间被隔离在了另一个层面，和燕京彻底隔绝开。
而在这个阵法中，密密麻麻的站满了真仙。
为首的是初代神帝玄虚，左手是斗部温岳明，右手是衍部纪由。
后面则是僧、道、神来了个齐全。
林林总总百十个真仙，密密麻麻的占满了云头的空间。
见到这个架势，清风直接慌了，攥着林霄的衣袖涩声道。
“师…师傅，这…这不会是…神庭…吧。”
林霄甩了甩袖子，换了一身道袍，同时原本简单挽起的发髻上也多了一顶月银莲花冠。
手里的酒壶收了起来，多了一把玉浮尘。
随后林霄随手把清风收进了袖袍之中，但没有隔绝他的五感。
神庭那边，把林围困住之后，自觉已经稳了。
这次虽然没有能倾巢而出，但是谁让这个什么地仙之祖竟然敢来九州腹地。
神庭紧急调取了百十个真仙前来围困，这样大的阵势就算是古仙也要饮恨一次。
玄虚看着林霄换完衣袍，捋着胡须笑呵呵道。
“霄云子道友，老道此次贸然前来是为了请道友共商大事。”
林霄嗤笑一声。
“共商大事就是这个态度？”
玄虚倒也不气，转头示意纪由。
纪由从空间法宝中取出了一套茶具，放在云端想要烧水斟茶。
林霄双手拢在袖袍里拿出小人猛地一扎。
纪由的手止不住的猛一抽筋，手中拿着的茶具叮铃咣啷的掉在云头上。
远超先前在天界那次的疼痛传来。
就连一向都没什么表情的纪由，都忍不住皱眉嘶了一口气。
林霄表面上装作气愤，一脸这就是你们态度的表情。
不过玄虚似乎若有所觉，看了一眼林霄的袖子。
但也没有点破。
而是收起了地上的茶具，重新拿了一套，亲自斟茶。
茶水倒进玉杯之中，氤氲的热气升起。
玄虚一边倒一边说道。
“老朽痴长九万年，想来给霄云子道友斟茶的资格还是有的。”
说完向着小桌对面的蒲团伸了伸手，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林霄没有拒绝直接脚踩虚空，走上了云头，盘膝坐在了玄虚对面。
随后感慨道。
“一千三百年前我还是个凡俗出身的小修士，谁承想一千三百年后竟然能和神帝面对面坐着。”
玄虚哈哈一笑。
“霄云子小友若是想，入了神庭之后，有的是机会和老朽坐而品茶论道。”
虽然玄虚是个八面玲珑，滴水不漏的性格，但是做了那么久的神帝和仙道第一宗门太虚观的掌门。
玄虚还是有很多迷弟的，尤其是他一手建立了神庭之后。
林霄刚感慨完，一道传音就传进林霄的耳朵里。
“不过是面对面坐着，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吗？”
这传音在这在场的百十位真仙面前和公开讲话没什么区别了。
但是在场的众人一部分面露赞同，剩下一部分完全当做没听到。
包括林霄对面的玄虚，好像根本没有这回事一样。
林霄抬眼朝着传音的方向看了一眼，一个面容有些方正的老者挑衅瞪了回来。
被瞪了一眼，林霄倒是觉得好笑，这是想激怒自己让自己暴起发难，然后直接被收拾啊。
可惜了。
林霄盯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
“今日面对面坐着，明日就是平起平坐，后日指不定就要替我斟茶倒酒了。”
说着林霄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
“忘了，今天就能喝到太虚观主、神帝玄虚给我斟的茶了。”
说着林霄还端起茶杯啜饮了一口，并且回了一个更加挑衅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