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不用进梦境？”
孤炼真人提醒道，“这次较量关系到万炼锤的归属，你最好再三考虑在做决定。”
“确定。”
王昊不假思索道。
炼宝道仙闻言更加放心了。
王昊如果选择进梦境，炼宝道仙还担心他突然开窍，到时不是没有赢自己的可能。
可他放弃进梦境。
等于放弃赢炼宝道仙的那一丝可能。
“好。”
孤炼真人挥手道，“10秒后。”
“你们自行开始炼器。”
王昊和炼宝道仙的面前突兀出现多个器材。
它抹去所有杂念，内心重归平静，摆明想要以最好的状态，稳稳地拿下万炼锤。
到了它这个层次。
不可能犯轻敌这种低级错误。
“！”
十秒一到。
炼宝道仙拍击面前的炼器炉，火焰腾地升起，随即卷来所有器材，一并丢进炉中。
它的炼器方式比较奔放，一手用高温去淬炼材料中的杂质，一手提出精华熔炼。
看起来。
跟王昊炼器的方式有点像。
不过相比他的“不留后路”，炼宝道仙还是偏稳，就算失败了，也不会说白给。
“他现在肯定还在慢吞吞地处理器材。”
“而我都要开始锤炼了。”
“他拿什么赢我？”
炼宝道仙对王昊的不屑来源于自信。
其他领域不敢说。
独独。
炼器这一块。
四洲一岛它服的炼器师没几个。
它用元力托起炼器炉中熔炼好的器胚，运入冷却池中，固体样的液体瞬间沸腾。
热气弥漫。
炼宝道仙正想抄起锤子，旁边突然传来王昊风轻云淡的声音：“我炼好了。”
炼宝道仙霍地扭头，盯着王昊手中那个灵光未敛的法宝，惊色瞬间充斥张大的眼中。
不对！
这不对！
他为什么能这么快炼好六品法宝？！
炼宝道仙此时的心情像极了考试时，自己还在埋头苦做，别人却起身去交卷了。
心里。
一万头草泥马奔过。
炼宝道仙那还不知道自己被王昊外表骗了，沉声道：“小子，你扮猪吃老虎！”
“我说了我略懂皮毛。”
王昊淡淡道。
孤炼真人眼皮一跳。
略懂皮毛？
可真敢说啊。
它刚又不是没在看王昊炼器，那手法，那技巧，那对炼器的理解，都是顶级的。
炼宝道仙跟王昊比起来。
像阉割版。
“我不服！”
炼宝道仙失态道，“他这明明会炼器，怎么能以不会炼器的标准来跟我较量。”
孤炼真人尴尬了。
它要认可炼宝道仙说的，不就等于承认自己看走眼，硬把一个高手看成一个菜鸟。
前辈好面。
它不太想承认。
“奇了怪了。”
“我见过无数炼器师，他是我见过最不像炼器师的，偏偏炼起器来赏心悦目，单单炼器手法，就能在我认识的所有炼器师中，排进前十。”
孤炼真人想了许久，直到炼宝道仙催了，才说道，“敛而不发也是炼器的体现。”
“按理说判他赢没什么问题，但既然存在争议，我就来从中调和。”
孤炼真人看向王昊，道：“你愿意给他一次挑战你的机会吗？你可以附带条件。”
敛而不发还能这么用？
话都让你说完了！
炼宝道仙沉住气道：“你胜之不武，就算让你得到了万炼锤，传出去也会遭人耻笑。”
“可以。”
“我给你一次机会。”
王昊开口道，“不过你要是输了。”
“立道誓。”
“入我族50年。”
他很贪。
目前争取着万炼锤。
心里却在想着刑天它们的机缘。
如果被炼宝道仙缠上。
麻烦不说。
可能还会出事。
现在既然有机会化解与炼宝道仙之间的纠葛，又能拉它上车，跟它比下又如何。
对于王昊而言。
因为稳赢。
所以顶多浪费点时间而已。
“好！”
炼宝道仙生怕王昊后悔似的。
一口答应。
“比什么你定。”王昊两手一摊，道，“省得你一会输了，又说什么我胜之不武。”
“就比炼十二品无暇法宝。”
炼宝道仙自信道，“谁最快炼成谁赢。”
它刚刚是被王昊外表蒙骗了。
才会上王昊的当。
比炼器。
它不可能输给一个名不见经传，所在的仙人族群历史上从未出现过名匠的王昊！
“你就按你那块器胚继续炼。”
王昊狂得批爆，“我让你输的心服口服。”
“我炼器这么多年，你是第一个敢在我面前大放厥词的。”炼宝道仙脸色拉了下来道，“我不屑于占你这种便宜，也不给你输的时候找理由的机会。”
“十秒后。”
孤炼真人挥手送材料，“你们自行开始。”
十秒一到。
一人一鼠同时动手。
不过炼宝道仙刚要控火，眼睛突然被旁边耀眼的火光闪了下，不禁扭过头看去。
眼睛越张越大。
极端！
太极端了！
王昊面前的炼器炉里的火直接窜到了几米高，温度拉到最高，器材进炉还没十秒。
全成了液态。
炼制十二品法宝的材料中可是有好几样能撑得起仙君轰炸的。这么快就给熔了。
可见温度有多高...
炼宝道仙以前以为自己的炼器方式已经够狂暴的，没想到还有人比它还要狂暴。
最为骇人的是。
没有一个材料崩解！
这对炉中温度的掌控简直到了发指的地步！
“最开始没有炼器这个概念的时候，炼器就是这么激进粗暴，从野蛮中找成器的路。”
“这很考验炼器天赋。”
“千人中未必能出一个能掌握奔放炼器的天才。”
孤炼真人看着王昊，感慨道，“后来为了让炼器传承下去，才拉长炼器过程和节奏。”
“演变成今时今日的稳定炼器法。”
“这样虽然发扬光大炼器，但也拉低了上限，因为慢炼器，会让过程受到无形污染。”
“没想到。”
“自万炼仙尊陨落后。”
“洪荒还会诞生出精通此手法的存在！”
孤炼真人生前在炼器遇到瓶颈的时候才知晓个中道理，但在想去炼原始炼器，又发现他以前自认为扎实的基本功无比浅薄，想炼就得重修基本功。
更可怕的是。
这仅仅是第一步而已。
所以。
它在看到王昊炼器时才会显得那么吃惊，那么羡慕，毕竟王昊是它完不成的目标。
它都这般自认不如了。
更别说。
炼宝道仙了。
“他拥有如此出神入化的炼器手法，怎么可能会是个无名小辈。”炼宝道仙死死盯着王昊，完全沉浸于他的炼器中，全然忘了自己在跟他较量。
这也不奇怪。
王昊的炼器水平是顶尖的。
炼宝道仙或许在它那一亩三分地是数一数二的存在，但跟王昊比还是小巫见大巫。
“呼！”
一炷香后。
王昊散去炉中火焰，取出灵光未敛的法宝，随即看过炼宝道仙面前的炼器炉，意外道：“客气啊，还让我，但我都炼完了，你还要让我到什么时候？”
“您说笑了。”
炼宝道仙听到王昊的话才从陶醉中脱离出来，不自觉用上了敬称道，“实力差距大不大，从一开始就能看出来。我继续炼下去也不过是白费功夫。”
说到这。
它觉得自己好可笑。
没和王昊比之前。
信誓旦旦。
笃定以自己的炼器水平，随便碾压王昊，结果最后是自己被王昊虐得体无完肤。
“您赢了。”
炼宝道仙心服口服道，“我也会信守承诺，脱离万炼宗，加入您的族群。”
“万炼宗？”
王昊说，“我只听过百炼宗。”
炼宝道仙眼神奇怪。
离谱。
万炼宗作为洪荒无数炼器师向往的炼器圣地，精通炼器一道的王昊竟没听说过。
“百炼宗是万炼宗的下游分支。”
炼宝道仙不好问太多，便跟王昊介绍万炼宗，“百炼宗每三百年才有资格向万炼宗推荐一名弟子，而且这名弟子想要入宗，还得经过重重考核。”
“据我所知。”
“百炼宗只送上来过一个弟子。”
王昊了然道：“你就先待在万炼宗吧，我麾下的族群，暂时没有你的用武之地。”
“冒昧问句。”
炼宝道仙奇怪道，“人教在炼器一道不是很缺人才吗？”
“我是人族的。”
王昊淡淡道。
人族！
炼宝道仙和孤炼真人都懵了。
人族不是地位最低下的族群吗，如果不是因为女娲，人族之名都不配入它们的耳。
假的吧。
这么一个气运几乎为零的族群。
竟然能孕育出王昊这等技压炼宝道仙的狠人？！！
“我一直以为您是人教中人，还想说人教有您，怎么会藏着掖着，没传出一点消息。”
炼宝道仙佩服道，“逆天而行。”
“我输得不怨。”
优秀的人听多了夸赞的话。
渐渐就免疫了。
王昊传音给炼宝道仙：“对外还是你拿了万炼锤，我跟你没有任何的关系，如果我跟谁打起来了，你找机会放冷箭，最好是能一击重创的。”
炼宝道仙点点头。
心想。
此子。
心好脏。
王昊看向孤炼真人：“万炼锤是不是该给我了？”
孤炼真人挥手破开空间。
无尽的黑暗中。
一柄外观似铸造锤的幽暗长柄锤立于虚空之上，散发的特殊光芒驱散侵蚀的黑暗。
“这就是传说中的万炼锤！”
炼宝道仙目不转睛道，“每个炼器师都梦寐以求的炼器至宝！”
“你通过了我的考验。”
“万炼锤在这一刻属于你，但能不能拿得走，就得看你能不能通过万炼锤的考验。”
孤炼真人看着万炼锤，眼神复杂道，“你要是准备好了，就直接朝它走过去。”
王昊该想到万炼锤那么宝贵，怎么会靠两人较量这么简单草率的方式决定归属。
他瞅眼孤炼真人：“你挺狗啊。”
“话说一半。”
“我也是按照万炼锤的指示办事。”孤炼真人目露追忆之色，“不瞒你说，当年我也跟你一样，想要得到万炼锤，但在接受它考验的时候肉身被毁。”
“元神被困。”
“万炼锤后来告诉我，如果我想要重获自由，就得在这一直等到它的主人出现。”
炼宝道仙恍然。
难怪当年孤炼真人莫名其妙失踪了。
原来是这原因。
“是什么考验？”
王昊有点拿不准。
孤炼真人本事肯定比他大，但连孤炼真人都落得如此悲催的下场，他更不好说。
“每个人面对的考验不一样。”
“像我是被送进一个凡人村庄的梦境当待宰的猪，死后，还得以各种死法反复经历。”
“直到。”
“变成我现在这样。”
孤炼真人似乎看出了王昊的担心，说道，“他不考验实力，甚至不考验炼器水平。”
“只考验你的心性。”
“心性不够强大就会崩溃。”
“所以此行非常凶险，你要是没有九成以上的把握，我都不建议你去尝试。”
炼宝道仙心里一跳。
仙连几百上千年的枯燥乏味都能扛过来，有时候修炼某个功法仙术，几年都不见进步，那种付出了精力汗水，却得不到回报的感觉更搞心态。
像孤炼真人这种在众仙中属于上层，又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心性理应更加坚韧。
然而。
他却抗不过万炼锤的考验。
这得是怎样的人才能得到万炼锤的认可。
“心性吗...”
王昊思考了许久。
最终选择走向万炼锤。
“前辈。”
炼宝道仙好奇道，“您认为他能笑到最后吗？”
“难。”孤炼真人皱眉道，“他年纪轻轻就有今日这番成就，想必走的路很顺。”
“少了磕磕绊绊。”
“心性怎么强大得了。”
“不过他明知万炼锤的考验非常凶险，他还敢去趟这浑水，应该是有自己的底气。”
孤炼真人习惯说圆滑的话。
其实真要说。
他认为王昊通过万炼锤考验的可能最多一成。
“我希望他能成。”
炼宝道仙若有所思道，“万炼锤落到他手上的话，我想应该会是件很可怕的事。”
···
热火朝天的炼器房。
一群只穿了条粗布裙的壮汉正围着三座通着屋顶的巨大炼器炉，大汗淋漓地干活。
有的往炉里放铁。
有的从炉里夹出窜着火舌的火红铁块，丢进旁边的冷却池，而有的在抡大锤砸铁。
看情况。
这里遵循最古老的炼器方式。
提高炉内温度都靠的柴火煤炭这些...
“所有人给我听好了！”
一名拿着鞭子的高大男子应该是这里的管事，凶恶地喊道：“这批兵器老板赶着要。”
“你们只要没死就给我拼命干。”
“谁要是偷懒。”
“我要了你们的狗命！”
众人显然很怕管事，不约而同地应道：“是！”
“狗*养的！”
管事注意到给炼器炉添柴火的干瘦小工在那发呆，上去一脚给他踹飞出去几米。
“翻了天你。”
“敢在我的眼皮底下偷懒？！”
小工想要起身，却感觉身体比他上学那会还弱，像常年营养不良似的起不了身。
是的。
他就是接受万炼锤考验的王昊。
在万炼锤制造的梦境中，他被剥夺了一切，包括雷电之力、法则之力和诸多法宝。
以及。
关于炼器的一切。
可以说他完美代入了小工这个身份。
所以。
孤炼真人翻车是有道理的。
力量的落差，身份的落差，需求的落差等等，都是对一个人心理的巨大考验。
来之前。
我秒天秒地秒空地。
来之后。
区区一个凡人都敢踩我？
“我的耐心有限！”
管事走到王昊面前，眼神像看牲畜样毫无感情道，“你最好在我耐心耗尽前爬起来。”
王昊艰难地爬起来，抬头看着管事道：“请打死我。”跟着，他一口老痰吐管事脸上。
“想死？！”
管事脸上肌肉抽搐，反手一拳打飞王昊，看着他狠狠撞在墙上，吐血晕倒在地上。
“你想的美！”
管事走到王昊面前，回头叫道，“来人！”
“拖出去给我狠狠的打！”
两名壮汉应声过来拖走王昊，所过之处，地上有一道刺目的血痕，但在旁边已经干掉的众多血迹衬托下，又像刷新了一样，显得没什么特别的。
接下来七天。
14天。
28天。
王昊不是被打，就是已经晕了。
没办法。
他不服啊。
每次管事来针对他，就遭到他的反击。管事为了自己的威严，自然不会惯着他。
当然了。
王昊期间也在不断强身健体，抡大锤从抡一下都费劲，在到抡起来虎虎生风。
这股毅力。
让同事都看服了。
“王昊！”
“谁允许你休息的？！”
管事乍然看到王昊坐在冷却池旁，大步流星地奔过来，卷起鞭子狠狠地冲他抽去。
管事根本都不需要去想。
王昊肯定会像平常一样被自己抽得倒地翻滚。
他忽地从冷却池抓起一把浓稠的冷却液，抛向管事，同时矫健地朝左手边跃开。
经过这段时间没日没夜的锻炼。
他的体魄已经不比炼器房里的工人弱了。
“嘭！”
管事的鞭子落空打烂了地砖，自己也被冷却液糊了一脸，附带的低温冰得他哇哇叫。
王昊找准机会。
一个扫堂腿扫倒管事。
“王昊你想造反吗？！”
管事倒地大叫。
“老子最弱的时候没受过气，最强的时候更不可能受气！”王昊不知从哪抄来一个铁块，举起来，一下又一下地砸在他的脑袋上，直将他砸得没了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