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燃着火焰的长柄钺。
狠狠割裂开,面前突然升起的土黄色魂力光屏!
手持长柄钺的青年,嘴角因为用力而紧抿在一处,脖颈上纹路一根根凸起,皮肤紧绷而起。光看他此时的模样,便知道他已拼了全力。
身上深浅不一的伤口在,淌着血…
他的手臂,后背,肩甲处一点点往下流去。
他所站的地方,血滴不断得滴落,形成一个个小小的小水洼。
面上的纯白面具,此时也彻底被染成了鲜红色。看向面前敌人的目光里,既透着几分尖锐,又藏着无尽的疯狂。
杀!只有将眼前人都杀干净了。
哥和小九才会安全!!
他身边,与他并肩而战的鱼念卿和宓铮两人,眼神亦是猩红血腥,充满了杀戮的疯癫之意。手中动作不停,萦绕在周身的魂力像是不要钱般溢出,仿佛是要榨干自己身上所有的潜能。
一开始,她们的确是想拖到广厦国外交部赶到,但随着战斗越来越激烈,她们逐渐意识到…
外交部,可能被酞伦王室的人设计拦住了。
要想冲出此时困境。
最后还是只能靠她们自己…
长柄钺上段类似斧头一样的部位,红光越来越甚,就好像是在燃烧主人的鲜血般,渐渐变得狰狞张扬。
自幼习武长大,手上沾过不少人命的人怎么可能不凶残。不过是因为从小的教育,和自己心中的信仰压制住了那弑杀疯狂的一面。
而如今被逼到绝路,一直被压抑着东西。
自然就跟洪水一般被释放了出来。
她们不介意自己变得丑恶嗜血,只要能护住身后的战友,她们愿意一直保持这样的状态。
细若不见的银丝,穿过每个令人想不到的角落。少女拦在两张病床前,一步也不肯移动,哪怕有人拿着大刀砍在她眼前,她也不曾挪动分毫。
而曾经被她用来杀敌的兵魂。
在此刻,于她身后…编织成了一张巨大且坚韧的银网,将角落里的两人,死死护在里面。
因为有薛闻兮谭予深两个重伤的人员在,鱼念卿等三人在打斗时,都不敢离开太远,只能一直护在她们前面。
生怕酞伦请来这群大兵主,在她们注意不到的地方,突然对后面的伤患下手。
但也就是这样狭窄的比斗环境。
也狠狠限制住了鱼念卿和宓铮的行动范围。
二人的兵魂都属暗器,一旦缩小了打斗范围,对她们而言是很不利的。
可就是在这样处处受限的情况下,鱼念卿三人在经过短暂的与敌人过招后,便迅速改换了战斗模式。
由谭予朝主攻,另外二人为辅。
青年的招式又猛又狠,全程吸引着对面大部分大兵主的目光,使得她们不得不全神贯注,戒备小心。
而就在她们被迫将注意力都放在青年身上时,带着凶猛火光的兵刃刚擦着头皮躲过,在头皮和长柄钺的夹缝中,一枚细巧的银丝便骤然闪过光华!!直直扎入,刚刚才躲开谭予朝攻击的大兵主体内!
招式极险,防不胜防。
将鱼念卿宓铮的兵魂,夹杂在谭予朝招式缝隙中进行。
行出其不意之势!
意欲打得敌人自乱阵脚,无处可防。
这般对战模式的确很有用,好几名大兵主都因此受伤,减缓了攻击速度。甚至其中有一人因为身体笨重,来不及躲避,直接被宓铮的折扇割下来脑袋。
温热的脑袋滚落,在场众人彻底意识到了这三名广厦国兵主的棘手程度…
的确,她们人多势众。
楼下还有无数酞伦的士兵。
但她们不能直接杀了对方,只能活捉。
很多杀伤力大的招式,从一开始就被限制使用了,而论招式身法,她们竟然还比不过眼前这三个小家伙!?
想到广厦国闻名于世的武术文化,不少大兵主都隆起了眉头。不得不说,广厦国觉醒的兵主从觉醒起,就站在了其他国家兵主的前头。
在那样的文化环境之中长大,她们与自身兵魂的契合度也会更高。
当然,这剩下来的十四名大兵主,一开始也不是想过五人围攻一人,逐个击破。但这三人配合的太紧密了,她们根本无从下手…
这个计划只能胎死腹中。
而比起对面三人的配合默契。
她们十五人却来自不同的国家,在今日前,大多都只是听说过对方的名声,并未见过面。这样陌生的群体,给了鱼念卿她们很大的空子可以钻。
宓铮腹部的伤还没有痊愈,如今再次剧烈遇到,刚愈合一点的伤口很快便撕裂而开。
鲜血如注冒出…
将他腹前的衣裳染成了深黑色…
握着折扇扇柄的手有些发抖,但青年看向前方的目光,依旧坚定果断。
宓铮是能感受到自己体内血液流失的。
也知道如果再不重新包扎休息,他很可能因为失血过多而休克。
但此时…他无法让自己停下来。
怎么能够停下呢?
他恨不得自己的速度再快些,再狠厉一些,这样才能减轻祝融的压力,才能帮女魃吸引走一部分战火。
好像自来酞伦后,宓铮就一直在暗恨自己弱小。如果…如果他有阿容的杀伤力,有三哥那种强大的肉体,那是不是眼下的他们就不会陷入这种困境…
黑金色的折扇从他手中飞出。
在天空之中,分离成八面尖锐轻薄的铁片。
凶残地对准了敌人的脖颈,手脚关节处,在谭予朝再次发动攻击时,借着对方撩起的火光,一共冲了出去。
他不同于鱼念卿的绣花针,很是纤细,不容易被察觉。他的扇面很大,在敌人格挡住谭予朝的攻击时,便已经能发现其的存在了。
不过那时候也已经来不及了。
噗呲——!男人的整条手臂被扇面割下来。
他仰头痛呼,但还不等他发出第二个音节,谭予朝的长柄钺便割下了他的脑袋。
看着对面一系列流畅凶恶的操作。
对面一众大兵主不由止步…
此时与宓铮三人的疯狂相比,她们这些雇佣兵反而像是畏手畏脚的私人兵主。
狭路相逢勇者胜。
眼下的谭予朝三人就是不要命的疯子。
残破疮痍的医院顶层内,大多数墙体已经被摧毁殆尽。只留下残砖缺顶,在画面中摇摇欲坠。
鲜血染红了整层顶楼的地面,汇聚成一道道弯曲的血色小溪。
粘稠的液体,顺着地面的漏缝一点点滴落到下一层,将下一层的病人们吓得直接瘫到在地,然后被普里莫带来的士兵,给抬着送走。
双方战局因为一时的惨烈,陷入了僵局。
没人想成为发狂狮子的盘中餐,她们都想在有人行动后,自己捡漏。这样既保住了性命四肢,也能平安得到酞伦王室的佣金。
可谁都这么想,自然就没人会先一步站出来。
得到了难得的喘息时间,但鱼念卿三人依旧不敢懈怠。哪怕浑身的肌肉已经酸硬,哪怕身上的伤口已经开始恶化…她们还是身形笃定的挡在病床前。
三人中除了谭予朝,其余二人的身形都不算高大。但在此刻却像一座连绵的山脉,将身后的病床遮得密不透风。
呼呼,呼呼~
喘息声,荡在这一片小小的病房内。
鼻尖的血腥味,深深刺激着薛闻兮和谭予深的神经。二人哪怕面容被绷带遮去了大半,但却依旧难掩那狰狞痛恨。
以往她们痛恨坚顿国,塔板国那都是有历史原因。但如今她们厌恶仇视酞伦王室,纯纯仅是因为私人原因。
她们恨不得此时立马从病床上跳起来,将面前上了自己战友的大兵主们碎尸万段。
以鲜血来安抚她们此时暴虐的情绪。
而对于刚刚出现了片刻的普里莫,更是想要马上瞬移到对方面前,让对方感受一边失血过多而亡的恐惧。
牙关紧咬。
少女努力抬起脖子来。
试图用眼角余光去看挡在自己病床前的三人。
她完全不在意自己脖颈那传来的疼痛,目光里只能收纳下那三道浑身血淋淋的背影。
搭在身侧手臂,因为用力竟然已经微微抬离床面!纯白混着血气的魂力,在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时候在其指尖溢出。
虽然只有一点,但所蕴含的魂力波动,已经够周遭的空气出现一层层涟漪了。
鱼鱼,阿铮,六哥…
酞伦王室,恩将仇报,背信弃义。
今日之事她定当铭记在心,她日若有机会,莫怪她御九不做人…胸腔处的情绪不断挤压在一处,揉成一团,好似随时要炸开。
病床上的少女双眸越来越红。
那通红的血丝几乎遍布了她整个眼球,从远处看去,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黑色眼珠了。
只觉看见了一个双目赤红的木乃伊。
不经意间与薛闻兮的视线,对视而上。
有名大兵主心下一哆嗦,手中凝聚的魂力不受控制释放了出来。瞬间打破了刚刚那难得的喘息时间。
鱼念卿三人并没有发现身后病床上的异样。
她们一门心思扑在对面这群人身上了,时刻注意着她们的一举一动。在那魂力直冲她们而来时,便马上出击反攻。
魂力与宓铮的扇片撞上。
响亮的爆炸声再次在她们中间炸开。
并且不受任何人控制的带起一阵气流波动,肆无忌惮的掀向四周。
谭予朝鱼念卿宓铮三人,同时大惊!
转身就要扑向身后两张病床,试图以自己三人的身躯去挡爆炸的余波。
然后便看见了让她们目眦欲裂的一幕。
“女娲,共工你们做什么!!”
鱼念卿在几人中状态最好,此时还有说话的力气,高声呵道。
她们视线之下,病床上的两人双手统一默契的抬起了15度的弧度。周身绷带就好像被什么内在的力量,给颤动起来一般,不断拉扯抖动…
很快,鱼念卿三人就听得几道清晰的…
咔嚓声…绷带撕裂了。
两人明明还是早就躺在病床上,除了双手,身体周遭并没有任何变动。但绑在她们身上的白色绷带,却在这一刻,一同被鲜嫩的粉色给侵染。
然后在鱼念卿三人惊愕痛心的目光下,崩断了开…两股看似微弱,却颜色极为纯净的魂力升起,反冲向鱼念卿身后的众人。
这两股力量,不能说很是强大。
因为比起薛闻兮和谭予深全盛时期的能力来说,已经差得太远了。
但也就是这两股力量,给了谭予朝三人反击为胜的可能。从而来的两股魂力波动,惊得对面的大兵主们有一瞬间的自乱阵脚。
而早就将彼此之间的默契和,作战模式刻入骨髓的鱼念卿三人,就在此时齐齐动手!!
八面泛着冷意的扇片,瞬间射出。
与它并肩而行的是,无数根好像存在又好像不存在的绣花针。而谭予朝的长柄钺则落用后,负责补刀善后。
她们不需要将对面人全部杀死,只要让她们无力再战斗,无力在爬起来就行。
故而选择下手的角度,也变得多选了起来。
魂力在体内运作,薛闻兮和谭予深可以明显感受到那种经脉被撑开的撕裂感。
腥臭铁锈的反胃,从腹腔直涌而上。
二人同时喷出一口碎沫,这口碎末中除了血水,竟还夹杂着微小的血肉碎块。二人周身的气场如秋日的黄花,瞬间黏了下来。
谭予深在将魂力迸射出以后,便马上陷入了黑暗。他的意识彻底被吞没,四肢手脚在短暂的剧痛以后,便再无知觉…
而薛闻兮大概因为魂力深厚的原因,居然还强撑着睁了会眼睛。
她迷离的看着前面鱼鱼她们厮杀。
在确定最后一位大兵主也无能力战斗后,她的身体才安心在病床上歪了下去。
“女娲,共工!!!”
隐约间,她好像听见了鱼鱼她们的惊呼。
但这些都已经不是她能思考的事情了…如果…如果没有她这个伤员,鱼鱼她们就不会落得如此地步。
她很高兴最后时刻,她居然成功动用了魂力,助鱼鱼她们突出重围。如果可以…她不想再看见鱼鱼她们身上流血了…
跪趴在病床边,宓铮还来不及说话。
就感到气血一阵翻涌,人直接晕了过去…
这一次没有任何预兆的战斗,应该是御九有史以来损伤最严重的一次了。
喉间无意间发出呜鸣…
鱼鱼扶起软倒的宓铮,悲泣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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