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被撞,易从危下意识伸手捂住被撞的地方,压着声音道:“酞伦虽富,但思想还靠近封建时期,重男轻女,注重子嗣。”
“断了他们第三条腿,便是断了他们后半生。”八壹中文網
其实…易从危原本不是想说的这个。但话到嘴边,他又临时改了话头。
不过他这番临时说出口的言论,也得到了身边几人很是赞同的目光。目前来讲,这的确是最简单粗暴,最直接的报复了。
“我附议该提议!!”
耿容第一个举手赞同:“但我们要是做的太过,酞伦王室找我国麻烦怎么办?”
他这个担心,不是没有道理。
毕竟酞伦王室恩将仇报都做得出来。
一连被废了十五个优秀的王子,肯定会直接跳脚。
易从危很是不紧不慢道:“那就让他们没办法找我们麻烦,甚至连将这件事情说出口的勇气都没有。”
如果此时不是戴着面具,他定然还会做一个推眼镜的动作。
唇角勾着几分嘲弄的笑容。
“我给大家打个样,好好看着。”
说完,他便正大光明地直接从阴影里走了出去,全程没有做任何遮掩。剩下几人皆好奇望去,想要看看易从危能搞出个什么名堂。
唯有徐蔺安全程安静。
他没有参与易从危几人的讨论。
只目光沉沉的注视着被捆绑起来的十五人。
十五人啊,当时围攻薛闻兮她们的,也正好是十五人。
周身本就疏离漠然的气息,越发寂静冷凝。
青年站在黑暗中,颀长的身形让人不禁以为他是山间的鹤。只是这只鹤此时太冷,冷得暗藏锋芒,好像随时会张开羽翼,射无数利刃而来。
面对这样低气压的徐蔺安,就是耿容易从危等暗感危险。
徐蔺安这人,是最典型的世家子弟。
他完美继承了父辈的意志和品德,能力出众,克己复礼,完全就是根正红苗的下一辈接班人。
但也就是这样的人,在情绪起伏波动时,才真正让人感到害怕。因为你能明确感到他的隐忍,他的克制,他对自我情绪掌控的可怕…
这样的人,只要不早亡。
注定走的很远很远。
若是与他结仇,或者结下梁子,定然是一件极不美妙的事情。
见徐蔺安一直没有开口说话,谭予朝担忧地看向他:“伏羲,抱歉…我…”三哥走前,明明白白交代了他,但他却没有依照承诺保护好小九和哥…
最后还害得小九和哥,因为他而加重了伤势。
谭予朝内心的愧疚已然达到了顶点。
“并不怪你,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这件事要论,也是我们所有人的错。”青年的声音很是低哑,像是几天没喝水般。
徐蔺安自然不会将这件事的责任,怪罪到其他战友身上。
他很清楚,错的只有酞伦王室。
如果真的要追究他们的责任,也只能怪他…
走前没有想到这么多,对小人掉以轻心。让那群卑劣的人得了机会,对维闻兮她们下手。
阴暗处气氛沉沉,而那边易从危走出黑暗后,便姿态款款的径直走到诺顿等人面前。他也不理会诺顿欣喜的神情,慢悠悠从兜里掏出手机。
在前方十五张错愕的面孔下,打开了录像功能。然后他便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下,亲手解开了绑着他们的麻绳。
笑呵呵道:“诉求没有,只是想跟诸位王子殿下做个游戏。等游戏做完了,在下自然会与贵国国王商量,将诸位交还回去。”
面具下的眼睛笑眼弯弯,像是蛇,又像是狐狸。虽然是带着笑,但却难藏冷芒。
“我这个人啊,有个癖好。”
“喜欢听那些不为人知的真实故事。”
凉薄都唇瓣带着些许弧度,声音清晰:“越私密越好。”
对面十五名酞伦王子皆是一怔,互相面面相觑。他们倒不是没有想过马上逃跑,反正绑在身上的麻绳已经被解开了。
但转念想到自己的人是怎么被抓来的,便也清楚,就算没了麻绳在眼前,人的眼皮子底下,他们也逃不了。
何况盯着他们的人…
真的只有眼前这一位男子吗?
诺顿皱眉:“这位先生,你有什么话直言就好。不为人知的真实故事,我们的确知道不少。但那到底涉及到他人的隐私,怎么可以随便告诉别人。”
眼下之意就是,不能随便告诉。
但是可以用来条件置换。
易从危轻笑,都说他无奸不商,但他觉得酞伦这几个王子不比他差。
“当然不会让你们免费告诉我。”朝着身后的阴影处吹了一声口哨,随后一把锋利的匕首便被丢了出来。
丢匕首的人,是鱼念卿。
没有事先通过气,她当然不知道易从危要什么?但想到易从危前面,说要断了酞伦王子第三条腿的言论,鱼念卿便很直接的给了匕首。
她们的兵魂,可不拿来割这恶心玩意
还是匕首比较好。
抬手接住匕首,易从危道:“如果谁能告诉我最多的隐私,我就可以将这柄匕首赠予他,供他在此时此地使用。”
他这段话说的极为“暧昧”,极为模棱两可。
给了人无限遐想和猜测的可能。
诺顿眯眼,隐隐感到不对…
可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四周其他地方的树木和房屋突然间倾倒,发出剧烈的响声!然后紧接着五道黑色身影,依次从不同方位显现出。目光灼灼的盯着他们,眼底皆是带着难掩的杀意。
御九众人的存在…
对于酞伦王室来讲,一直都是有压迫感的。
也许在普里莫事件之前,他们还心存一些侥幸心理。但当得知那十五名大兵主任务失败,连带着普里莫本人,和普里莫带过去的士兵全部惨死以后,他们内心对御九的恐惧达到了顶峰。
此时被御九绑架,心下本就慌张无措。
再配上周边突然间倾倒的树木房屋,以及左右四方被包围的严峻情况。大脑中那个名为理智的神经,当即紧绷成了一根好似随时能挑断的丝线。
在一众酞伦王子惊慌的视线下,易从危从容的把玩着手中的匕首。
补充条件道:“但这个不为人知的故事,只能关于在场诸位。无关人员的故事,本人可不感兴趣…”
他这段话说的极缓极慢。
好像给足了参与游戏者思考的时间。
手中匕首在月色下泛出莹莹光泽,晃得对面几人眼神闪烁思量…
在场十五位王子虽是同胞手足,但却都是竞争关系。以往在政治上便积累下了不少矛盾,为了能成为最后一个获胜者争斗,以后的争夺更不会减少。
若是能借此机会减少一名竞争者,或者曾经与自己有最大矛盾的人。
也不失…一个好机会。
而且谁说匕首只能杀一人?
在这样的环境下,有匕首,总比没匕首来的更安全…
各种各样的心思在脑海中起起伏伏。
感受到周边的气氛越来越诡绝,越来越危险。
诺顿暗叫不妙,对方这是要激化他们内部的矛盾!!
可还没等他反应,另一边已经有一位兄弟高声喊道:“我们的七弟弟,并不是我父亲的儿子,她是她母亲再嫁到我家前,肚子里就自带的。”
这番言论一出,排行第七的酞伦王子当即怒不可遏:“你放屁!我当然是父亲的亲生儿子!!”
“反倒是你,父亲知道你曾经欺负过小姑姑吗?!!”
被互相揭短的二人,当即面红耳赤的吵了起来。他们谁也不让谁,谁也都不想证明对方说的是对的。
然而,像是这种失智的吵架。
最容易拿对方的秘密说事。
如此一来,有关二人的隐秘往事就像竹筒倒豆子一般,一点点倒出。
易从危很守信,他按着二人说出的隐秘往事数数,然后一点点将匕首靠近那个说得更多的人身边。
见状,其他酞伦王子便坐不住了。
他们知道这柄匕首,若是给其他兄弟拿到。自己很可能要面对的,便是杀身之祸。
没有比在这里杀了他们更好的机会了,他们一死,完全可以将事情推到广厦国这些大兵主身上。而杀人者,则可以毫无后顾之忧的成为那个赢家。
生存的危机和那无尽的“荣耀”,诱惑着他们,引得他们纷纷互揭秘密!!
什么曾经私挪公款,害的她国来酞伦打工的公民死伤无数?什么为了利益,掰弯其他贵族的继承人?什么假造合同,欺骗国内其他知名企业?什么欺骗她国女政客为自己造势,最后又为了利益舍弃对方?
一桩桩,一件件。
听得鱼念卿等人面色越来越黑沉。
酞伦王室真的是又脏又恶心啊…这样的王室已经烂到根了。
随着越来越多的隐秘之事被道出,就连一直保持理智的诺顿都不能幸免后,终于…
有一位王子控制不住自己暴躁愤怒的情绪,冲到易从危身后一把抢过匕首,想要直接杀了那个爆他最多料的兄弟!!
易从危当然不会让他成功。
毕竟他的目的可不是杀死这些王子。
一掌,将这位已经被情绪控制了大脑的王子劈晕过去,面具斯文青年继续保持微笑:“我这人向来守诺,这匕首只会交给告诉我最多故事的人。”
这么一个小插曲。
因被道出秘密而暴怒不止的酞伦王子们,冷静了不少。但同时看向那柄匕首的目光里,更充满了势在必得。
甚至因为易从危的“守诺”,让原本还有些理智的皇子。也选择将本该一直深埋心底的秘密,掏了出来…
既然这个人会遵守他说的游戏规则。
那只要自己能拿到匕首,杀死其他的兄弟,那这些秘密说出来又怎么样?
在这样的心态下,酞伦王子们说出来的肮脏事越来越多。唯有诺顿还保持着清醒和警惕。
他自然也是担心其他兄弟拿到匕首以后,会向他发起攻击。但他的大脑告诉他,这件事情一定有问题…
耳边是自家兄弟们滔滔不绝的背刺和咒骂,而视野里则是快速的在四周不断扫视,最后忽然定在了易从危一早打开的手机录像上。
录像…
对!录像!!
脑海中灵光一闪,诺顿刚想大叫。
但随即他便被一片冷意,给浸湿了整套衣裳。
因为他看见那个拿着匕首,笑呵呵向他们提出游戏的青年。缓步走到了手机旁边,唇角微勾的直直看向他…
无声张嘴:抱歉,已经迟了哦。
是的,已经迟了。在场所有人都没有逃过其他人的背刺。哪怕是他曾经干的肮脏事,都被抖得一干二净。
这个录像成了他们最致命的证据。
一旦公之于众,在场的十五人都得完蛋。
父亲不会放过他们,民众不会放过他们,其他国家的大使馆更不会放过他们…
诺顿想要瘫倒在地,可耳边其他酞伦王子的争吵让他头疼不已。不可抑制的大呵道:“一群蠢货!!都给我闭嘴!!!”
他突然间一声大吼,惊得旁边几人都是一愣。
随即反应过来,刚想反唇相讥。
便听得诺顿又道:“你想怎样!你,你们想怎样!!!”声音崩溃冲动,有些声嘶力竭,完成不符合平日里诺顿的性格。
周边的酞伦王子都愣住了。
错愕的看着曾经最聪明理智的竞争者。
此时像个疯子一样,指着周边堵住他们去路的面具六人大骂道:“什么故事,什么交易,你们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让我们好过!!广厦国,呸!虚伪!!怪不得普里莫那么讨厌你们!!”
“早知道这样,我就应该多支援普里莫几个大兵主,让你们的战友全都葬身医院!!直接一把火烧了!连尸骨都没有!!”
易从危唇角的笑收敛。
整张连,忽然变得阴恻恻的。
哪怕戴着面具,也能看出他面上阴沉和怒意。
而与他相同的是,同样围在酞伦王子周遭的另外五人。五人的唇角都拉成了一条直线,一点弧度都没有。
夜风萧瑟,从她们身边吹过。
带起好似狼嚎般的呼啸声,吹得被围在中间的酞伦王子们瞬间汗毛倒立。
手中匕首翻转,尖头朝上。
面具斯文青年道:“你问我们想怎么样?”
“很简单,今天先收一点利息回来。”银白而短促的光辉,于黑暗中闪过!!
随即——
“啊!!!”惨叫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