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谭予朝所料。
白莎国与广厦国的第一场“斗将”,是广厦国获胜。
亚希伯恩的实力很强,但他的运气的确不好,遇上了易凉这个先天压制他的兵主。只要易凉不让亚希伯恩近身,哪怕是拼魂力,易凉魂力的波及面积都比他远。
二人比拼到最后,亚希伯恩无法,只得一直贴着自己国家的河岸行动。以此来克制易凉的远距离攻击。
因为按照约定,易凉一旦波及旁人。
那白莎国就可以直接开炮,先一步对广厦国下手。但亚希伯恩避开了兵魂类别上的压制,还是没有逃过兵主个人的属性压制…
兵主外放出的魂力。
是带着一点点自然元素的。
不多,但的确有。就像是易凉的魂力能够让水面结冰一样,谭予朝的魂力却是只能将河水热得蒸发…
两者在河面上会出现截然不同的威力效果。
而亚希伯恩的魂力…他好像是有些暗元素,可以模糊敌人的视野。让敌人分不清东南西北。
这样看来,夜晚也算是他的主场了。怪不得白莎国会第一个派他出战。
不过遇上易凉,也是白费功夫…
视野对于一个弓箭手来说,是最重要的一点,也是最不能依靠的一点。特别易凉还是兵主,不能更换兵魂。
若是养成了依赖视野的习惯,那便是将自己最大的弱点摆在敌人面前。所以易凉从小的训练里,最不缺的便是蒙眼射击这一项…
亚希伯恩这是踢到铁板上了…
将清冷无波的双眸闭上,易凉不再看周遭的黑暗,而是用心去感受四周风的声音。
手上动作没有一丝停歇,再一次拉弦…
凝聚出三根箭羽——发射!!
三支对于亚希伯恩来说,已经有些眼熟的箭羽,精准无误地穿过他编织的黑暗!
就像是雪莲从漆黑的泥泽中破土而出,在他惊恐的目光下,直接穿透他的眉心,心脏,以及握着兵魂的那只手…
呼——
刚刚如同雾气般升起的黑暗。
陡然间被风吹散,只留下天边那淅淅沥沥的小雪继续下着。
高挑女子依旧面色平静的悬浮在水面上,距离开始斗将到结束,她的身上也不过多了几条伤口,一点危及性命的伤都没遭受。
而反观她对面…
那位来自白莎国的审判者。
已经悄无声息地沉入了河底,连一点气泡都没冒出。
内鲁河两岸的两国军人们一片寂静。
在沉默了许久后,广厦国这边的国泰军才蓦得爆发出一阵欢呼!开局首胜,这无疑是激励人心的。
每一个人的面容上都带了激动和亢奋。
目光灼灼地盯着对岸的白莎国军队,仿佛随时准备冲上前,冲上去与敌人厮杀一番。
如果有几十万人汇聚而成的灼热目光,哪怕隔着夜晚,隔着河岸…还是让对岸的白莎国军人感到脊背发麻,隐隐有些不适。
广厦国士气大涨,白莎国士气大跌。
为了挽回军心,白莎国第二场必然会派出他们当中实力最强的大兵主,来获得第二场斗将的绝对性胜利。
这一点,广厦国也考虑到了。
但对于她们而言,在场大兵主当中,实力最强的毋庸置疑是御九二人。可易凉已经比过一场,而谭予朝又旧伤未愈,不能上去比拼。
所以,她们便按照易凉三人之前手心手背得出的顺序,让那位明月心的老前辈上了。
这一场“斗将”…
广厦国众军官们是没有把握的。
虽然这位明月心老前辈的实力,也很强悍。但在大兵主的行列中,能够像是御九众人以一敌二,或者以一敌三的存在,实乃稀罕物。
所以哪怕是主动提出斗将想法的广厦国,此时也是有一种开盲盒的感觉。
而这个盲盒的最终代价。
很可能三名大兵主的生命…
既然已经进行决斗,哪国大兵主愿意见到败者从自己手下存活以后,屠杀自己国家的军人?
所以哪怕两国都没有说明。
但大家都心知肚明。
一旦上了这内鲁河,那就是生死决斗!
只要敌对大兵主没有战亡,那这一场斗将便不会停止。
这是一场很残酷的比试,但为了千千万万公民的生命,广厦国军人们还是毅然决然选择了这条选项。
多走一点吧,不要留在城市内。
走的越远越好,越远越好…
无论城市里发生了什么,都不要回头,不要让战火不要烧到你们的身上…硝烟和厮杀,由她们来承担就好了。
你们只要开开心心的,平平安安的…
过着合家团聚,安康幸福的日子。
……
天上的细雪…
暂时并没有停止下降的打算。
它在地面上,在河流之中越积越多…
最后积攒到了一个非常客观的数量,虽不至于银装素裹,形成一层矮雪。
但也在路灯的照耀下看,泛着莹莹光泽,像是银龙的盔甲被穿在了大地房屋之上,冷肃而又威严…让人不禁绷紧了手臂肌肉,目光警惕地望向前方。
在身后一众战友担忧的目光下,秋淞神态从容镇定走到河岸边,然后一个空翻,落在了易凉的左手边。
温和笑道:“赢得很精彩。”
“下一场,交给我吧。”
不同于战友们的担忧害怕,秋淞的内心确实很是平静。早在很多年之前,她便知道这一天总会到来…
只不过这一天…
比她想象的要迟太多了。
这些年来,她经历了很多事情。
队长的失踪,队员们一个又一个的丧命牺牲,原本全是同龄成员的明月光,换了一批又一批战友。
旧面孔变成新面孔,等新面孔好不容易熟悉了,又换了一张更新的面孔…
循环反复…
最后,留在队里的老家伙。
竟然也只剩她与文佩那个粘人精了…
曾经一心粘着队长的普通人,如今也靠着自己的毅力,成为了明月光的队长。而她…也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秋淞并不害怕死亡。
生死离别?她早就习以为常了…
哪怕这种事情,真得落在自己的头上。
她也并不感到稀奇和恐惧,相反有一种终于来了的宿命感…
或许,等过了今天…
她就可以去见队长她们了。
就是只留下文佩一人,怪不讲道义的。
所以,她还是能活着就活着吧。实在不行…那再带着荣光去见队长,去见昔日战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