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可羡也不作答,朝着门外喊了声:“小欢,都进来吧。”
小欢扶着王氏,后面跟着的是桃儿和云清彦的通房丫头红儿。
云清彦一怔:“你,你们怎么来了?”
“自然是我请她们来的。”云可羡笑答。
云墨染找过她,只要云可羡帮她母亲回王家,她便让母亲和红儿指证云清彦。
“求王爷做主,妾身要与云清彦和离。”王氏跪地叩头,面上一片淡然。
蒋氏一惊,急急看向云清彦,王氏一向懦弱听话,今儿怎的突然说出要和离?
“因何?”夜幕辰简单地问出两个字,深邃的眸光依然锁在云可羡恬淡的小脸上,那些艰难的日子小丫头是如何挺过来的?若不是亲耳听到,还以为她那嚣张的性子是被宠坏的。
“云家二老爷心有所属,与其表妹如漆似胶,妾身想成全于他,和离后我只带走陪嫁,女儿墨染愿意随我回王家。”王氏一口气说完,闭上眸子,面上已是苍白一片。
“贱人,莫非疯了不成,竟然出口陷害夫君。”云清彦气急败坏地跨步过来,抬手便向王氏面上扇去。
“啪”清脆的巴掌声,竟是落在红儿白嫩的俏脸上,留下五个清晰的指印。
云清彦皱眉,这一个两个的,都反了不成。
“夫人,您,求您带上红儿吧,不要丢下奴婢。”红儿泪流满面,跪在王氏身前。
王氏目光迷离地看向红儿,没有应声。
“红儿,那日二伯去醉云居一夜未归么?”云可羡幽幽开口。
红儿咬着唇不吭声,云清彦虽花心,但待她不薄,一日夫妻百日恩,她不忍心看着他被人指责看笑话。
“桃儿,把东西拿过去给你家姨娘看看。”云可羡把玩着手里的小瓷瓶,想着快点结束,给夜幕辰和云将军上药。
“是。”桃儿应了声,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展开。
“惠姨娘,这是那夜的落红,奴婢一直给您留着。”
蒋彩惠气得差点背过气,面上一阵红一阵白,哆嗦着嘴唇半晌说不出一句话。她就是再糊涂,此时也清楚桃儿是小贱蹄子的人。
“妾身亲眼看到云清彦那日进了醉云居,连着几夜都在那里。”王氏闭了闭眸子,沉声道。
“二老爷前些日子都是半夜去的醉云居,早上回来的。”红儿喃喃低语,面上带着几分凄楚。
“你,你们这两个贱人,都给我住口!”云清彦歇斯底里地大喊。
“我东睦国律例,男女不以礼交,男宫刑,女去衣受刑。”夜幕辰收回视线,双眸中射出两道凌厉的冷光。
“王,王爷,王爷开恩呀,饶了我儿!”蒋氏大惊,扑通跪地连连磕头。若是老二被施以宫刑,还如何能延绵子嗣,给她云家留下继承人。
“三弟,二哥没有,是蒋彩惠,是她勾引我!求你看在往日兄弟情面上饶了二哥吧。”
云清彦手脚并用跌跌撞撞爬到铁青着脸的云承誉跟前,抱着他的双腿哀求道。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王爷的话谁敢违抗?”云承誉冷冷一句话,如同一盆冰水兜头泼在云清彦与蒋氏身上,二人皆是面如死灰跌坐在地上,蒋彩惠两眼一翻晕死了过去。
王氏瘦弱的身子晃了晃,红儿忙一把扶住。
几名兵士进来拖着一干人等出去,王氏被红儿扶着踉踉跄跄地出了屋子,蒋氏虚弱地趴在地上喘息:“王爷,求您开恩,老身愿一命相抵,替我儿受罚。”
云可羡翻了个白眼,刚好被夜幕辰看到。他暗自好笑,小丫头调皮的模样竟看着有些可爱。
“东睦国的律法上至皇上,下至黎民,违者必惩之。”夜幕辰手中的茶盏重重磕在桌子上,不容置疑的冷厉。让小丫头吃了那么多苦,直接弄死太便宜了他们,生不如死才是对他们最好的惩罚。
蒋氏脑袋轰的一声炸开,眼前一黑,歪倒在地上。
“母亲。”云承誉一惊,忙起身过来伸手在蒋氏鼻子下试探,片刻后长出了口气便想抱她起来。
“还是让她躺着缓一会儿的好,乱动可是会要了她的老命。”云可羡趁着云承誉低头,袖子一扬,小瓷瓶便到了夜幕辰手中。
夜幕辰不动声色地打开瓷瓶,倒出一些药粉铺在伤口上,用帕子缠了两圈儿。眸色幽深的看向云可羡,手指一弹,小瓷瓶又原路飞回。
云可羡晲了他一眼,伸手轻松接过。起身走到云承誉身侧:“爹爹,您不用管她,死不了。”
“可儿,她是你祖母,爹爹的亲生母亲。”云承誉无奈地叹了口气。
“嗯。”云可羡点头,小心地拉过云承誉的右手,倒了些药粉洒在伤处,刚要拿自己的帕子给缠上,忽听得夜幕辰“咳咳”两声。
云可羡与云承誉诧异地看向他,一条帕子迎面飞来,云可羡忙伸手接住。
看着手上缠着的青灰色帕子,云承誉剑眉凝起。
短短几日,云清彦被施以宫刑,成了废人。蒋彩惠当街去衣杖责五十,奄奄一息。王氏与云清彦和离,带着红儿回了王家,云墨染与云惜若留在了将军府。蒋氏一病不起,云可羡接管了府里的中馈。
“小姐,快去前厅看看,青峰带了些新鲜的野味儿,还有活的呢。”墨柳从外面跑进来,拉着正在作画的云可羡便走。
小欢拿了件斗篷匆匆追出去,桃儿嘴巴张了张,见三人已跑远,叹了口气,五小姐待她也不错,却终是比不上墨柳和小欢亲近。
“五小姐,王爷近些日子睡得极不安稳,您能否去王府帮他诊脉?”青峰压低了声音,看向不远处正用青菜喂小鹿的墨柳,清冷的眸光渐渐柔和。
“前两日不是还好好的?”云可羡把手中的胡萝卜递给身旁的小欢,抬眸看向青峰,“宫里不是有很多御医么?还有君莫离。”
“王爷说他们都是庸医。”青峰收回视线,垂下眸子,不敢和云可羡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