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不想要脑袋了?敢扰乱本差爷办案。”于头儿还未看清是谁,便朝着门外厉喝一声。
“敢要本王脑袋的,都去了地府。”夜幕辰高大的身形迈步进来,俊逸无双的容颜,如神祗般从天而降,周身的贵气不怒自威。
“睿,睿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于头儿扑通跪地,面色一片惨白,身子抖如筛糠。
众人皆是一惊,齐齐跪地:“睿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夜幕辰深邃的眸光越过趴跪了一地的众人,迈开长腿径直走向那道熟悉的身影。
云可羡娉婷而立,小脸上的冰冷褪去,黑漆漆的眸子似是一泓清水,微微漾起一层涟漪。
“可儿,对不住,我来晚了。”夜幕辰温热的大手轻轻将云可羡拥入怀中,在她耳边柔声细语。
云可羡扬起小脑袋,绽开一抹笑:“你是猴子请来的救兵么?”
“嗯?”夜幕辰眸中闪着诧异,无声地询问。
云可羡轻笑出声,小脸贴在他宽厚的胸膛上:“你再晚来一会儿,我这脑袋怕是要被拿走了呢。”
“就凭他?那四个蠢猪加起来也不是我家小可儿的对手。”夜幕辰轻点了云可羡挺翘的鼻尖,俯下身子贴在她的耳边低喃。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脸侧,似柔软的羽毛轻扫,有些痒,云可羡忍不住轻笑出声。
二人这边柔情蜜意,地上跪着的一众人却是各怀心思。
秦氏惊得险些跌坐在地上,睿王何时与五丫头这般亲密了?睿王是出了名的冰冷狠厉,若是让他知道以往自己那般对待五丫头……
秦氏只觉后背出了一层冷汗,她这残破的身子本就没几天活头了,睿王想要她的命,那比踩死个蚂蚁还简单。
云淑玉跪在地上,偷眼看向紧紧相拥的二人,一口银牙险些咬碎,那死丫头竟是攀上了睿王?难怪她那般肆无忌惮。
不是传言睿王不近女色么?那些想尽各种办法靠近他的女子,断手断脚算是轻的,因此丧命的也大有人在。
云可羡那死丫头当真与她那个狐媚子娘一样,小小年纪便知道勾引男人,睿王那般尊贵的身份日后定然是妻妾成群,想做睿王妃?那也得有命在。
躺在地上的云墨染连大气都不敢出,腰间已被郎中给固定了绑带和夹板,在冰冷的地上躺了这么久,她的身子已然有些麻木。
云墨染面色愈发惨白,身体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血液,完了,她命休矣,千算万算也没想到,云可羡背后的靠山竟是睿王?
“都起来吧。”云可羡与夜幕辰并排坐下,见他并无让人平身的意思,便替他开口。
众人齐声谢过,起身立于一旁。
于头儿不敢动,脑袋抵在地上,战战兢兢地趴跪着。
三个随从见状,忙又齐齐跪下。
夜幕辰正襟危坐,周身散发着王者的气息,让人不敢直视。
“本王若是不来,还不知我东睦国的差爷如此厉害,竟是随意便能要人脑袋,你胆子不小,连本王的脑袋也想要?”声音冷冽如冰,连周遭的空气都似是被冻住,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喘。
于头儿激灵灵打了个哆嗦,差点尿了裤子,“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王爷饶命,小的该死,不知是睿王殿下,求您开恩,饶了小的这次,小的再也不敢了。”
话毕,又“咚咚咚”接连磕了几个响头。
“王爷,此事稍后再说,先审案子吧。”云可羡出声提醒。
“嗯。”夜幕辰点头,声音放柔,“可儿,你可看出了什么?”刚刚小丫头已将事情说了个大概,以她的睿智,应是有了结论。
“王爷还是先让人将二伯的尸身抬出来吧,也好验证一下。”云可羡看向地上躺着的云墨染,“杀人偿命,孰是孰非一会儿便见分晓。”
云墨染只觉如坠冰窖,连牙齿都在“咯咯”打颤。
两名官差进去将云清彦的尸首抬了出来,放在地上。
云淑玉紧紧抓着秦氏的衣袖,手指微微颤抖。
夜幕辰皱眉,看向云可羡,见她小脸上并无一丝惧意,不由暗自叹了口气,她怎么就不能像那些名门千金一般惊叫着钻入他怀中呢?
“此人因何而亡?”夜幕辰扫了一眼地上用被子盖着的尸身,冷声问。
“回王爷,是被人从脑后打了一棍子,流血过多而亡。”于头儿觉得表现的机会来了,忙抢着回答。
“因何断定?打人者何在?”
“回王爷,此人后脑有伤口,床上有血迹,打人的棍子就在那边,打人者?”于头儿偷眼朝云可羡的位置看去,犹豫着道,“小的,不知。”
“那个另案处理吧,先说说这伤口吧。”云可羡起身,走到尸体边,一把将被子掀开。
“啊,啊!”两声惊呼,云淑玉和云墨染捂着嘴,扭转头不敢去看。
夜幕辰起身,走到云可羡身边,高大的身形将云可羡娇小的身子罩住,似是一把撑开的保护伞。小丫头的胆识他是见过的,自己的腿伤那般可怕,切腐肉、拔箭头,她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
“王爷您看。”云可羡边说边伸入袖袋想要摸手套,忽想起刚刚那副被她扔在了里间的床上。
夜幕辰看出她的动作:“郎中,你过来,按小姐说的做。”刚进门时,那人正给地上躺着的女子裹绷带,他因此断定是个郎中。
郎中颔首,疾步过来蹲下身子,将云清彦的头翻转过来:“回王爷,这确是棍伤,虽出了些血,小老儿施针为其止住,单凭这点伤,并不致命。”
于头儿一怔,转头看向身后的三个随从,他们不是说此人周身上下只有这一处伤口么?若是这伤不致命,难不成真是被捂死的?八壹中文網
“王爷,您看,他的颜面发绀,有些肿胀,皮肤和眼部点状出血,口鼻周围残留苍白区。”云可羡示意郎中将云清彦翻转过来。
“还有口腔内,口中有多处有破损。”郎中扒开云清彦的嘴唇,细细看去,暗暗点头。
“再看他的手指甲,呈紫绀色。”郎中又拿起云清彦的两只手,凑近了查看。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他手中攥着一根丝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