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大人,都听说了么,凤怀渡被派往西陵边境任元珈县县令,明日一早出发。”
“什么?凤怀渡可是今年的新科状元,还是皇上钦点,怎会被安置在那种偏远边陲?”
“穷山恶水多刁民,那种地方没油水可捞不说,还得处处提防匪患,苦差事一个呀。”
“可惜了这凤怀渡的满腹经纶,哎!”
“文人书生空有一番抱负,无权无势想一步登天太难了。”
“各位大人还不知道吧,这凤怀渡可是前朝凤大学士唯一的孙子。”
“这倒是没听说过,难怪两轮殿试,他都遥遥领先,原来是家学渊源。”
“可惜那凤大学士仙逝多年,若不然还能照拂一二。”
“也怨那黄成达私心太重,未曾好好栽培,埋没了大好人才,若是凤大学士还在,以凤怀渡的才情必然能创出一番功绩。”
“哎,造化弄人,时也命也。”
“可惜了,也不知这凤怀渡能坚持多久。”
“凤怀渡怕是历届新科状元中最惨的一个了。”
“哎……”众人皆是摇头叹息。
宫门外一溜排开停着十几辆马车,下朝的大臣们今日似是并不急着回去,三五成群聚在一处。
“各位大人在说什么?”身后响起楚尚书的声音。
议论声戛然而止,众大臣急忙转身,见是楚尚书与姚丞相并排而立。
众人拱手施礼,心下忐忑,也不知这二位何时出来的,对他们的议论听去了多少。
自睿王离开京城,楚姚二人便成了皇上的心腹,大事小情都与他们相商。
“楚大人,姚大人,我等在说那新科状元凤怀渡,听说他被派去了西陵边陲。”
“各位已然得知此事了。”楚尚书眼帘微挑,眸光一一扫过众人。
众人一怔,低眉顺眼不敢与之对视,私下妄议乃是朝廷大忌。
“不瞒大人,下官也是刚刚听说。”孙德行跨前一步,躬身道。
“此事倒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既是各位都知道了,明日皇上要为凤县令践行,大人们也一起吧。”姚丞相与楚尚书对视一眼,绕过一众大臣,朝着自家马车而去。
翌日一早,天才蒙蒙亮,宫门外已然排了两支长长的队伍。
宫门开启,四名侍卫率先出来,接着便是一身明黄龙袍的夜望轩,福公公紧随其后。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跪地高呼。
“平身。”夜望轩摆了摆手,朝着身后轻唤道,“凤爱卿,过来吧。”
众臣起身举目望去,只见一名身着暗紫色官服的男子从宫门内快步出来。
凤怀渡年约二十上下,身量颀长,剑眉朗目,下颌方正棱角分明,眉宇间带着几分正气。
众臣面上皆是诧异,凤怀渡怎的会从宫中出来,难不成是昨夜住在这里了?
“微臣叩见皇上。”风怀渡一撩袍角单膝跪地。
“平身。”夜望轩面目和善,眼底流落出一抹欣赏。
“小福子,将酒呈上来。”
“嗻。”福公公应了声,转身进了宫门。
片刻后,十几名小太监捧着银质托盘鱼贯而出。
“众爱卿,大家共饮此杯,祝凤县令一路顺风。”夜望轩举杯,朗声道。
“皇上圣明。”楚尚书躬身举杯,“祝凤县令一路顺风。”
“皇上圣明,凤县令一路顺风。”众大臣齐呼。
“谢皇上,微臣定当尽心竭力不负重托。”凤怀渡一口饮下杯中酒,跪地谢过。
“好,朕信你。”夜望轩一把拉起凤怀渡,拍了怕他的肩头。
凤怀渡重重点头,眼眸中满是坚定。
马车渐渐远去,夜望轩收回眸光,心中叹了口气,朝着宫内走去。
北渊公然违背两国订立永不交战约定,犯我边关,已令他头痛不已。
前日又接到青峰传来的消息,西陵边境元珈县匪患丛生,暗中做着黑店生意,急需派人彻查。
裕太妃的身份至今成谜,皇室死了那么多人是否与她有关?还有前些时日那些带了羽翼的此刻,到底是不是与西陵有关?
可儿在西陵的消息可否准确?会不会是另一个圈套?
前路未卜,凶险万分,皇叔这一去也不知要多久才能回来。
西陵边境山高路远,凶险重重,朝廷中这些老臣在京城享受惯了,定然不会愿意去,若是强行派往,怕是也只会应付差事,治表不治里。
能担此重任的既要身体强健,还要有胆识见地,更重要的是要有忠君爱民之心。
夜望轩冥思苦想,也只有凤怀渡可一试。
昨日下朝后宣凤怀渡入宫,将此事说了,本想着看看他的反应,若是他有丝毫犹豫,便就此作罢,再另做他选。
凤怀渡听闻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当即表示愿意前往。
夜望轩反倒有些犹豫,风怀渡虽有一身才学,却从未处理过朝政之事,更何况那个穷乡僻壤并不太平,他真的能担此重任么?
若是出了意外,岂不是他东睦国的一大损失?那些老臣怕是又会拿此大作文章了。
凤怀渡似是看出他的犹豫,竟当场立下军令状,匪患不除绝不回京!
难得有如此抱负,夜望轩不再犹豫,与姚丞相楚尚书商议,派凤怀渡就任元珈县县令,治理西陵边境。
昨夜与凤怀渡秉烛长谈,将曲吾县剿匪以及历年山匪作乱治理与之说了一遍,凤怀渡一一记下。
一年之期,夜望轩口中喃喃,凤怀渡立下的誓言犹在耳边回响。
匪患不除,绝不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