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相信,可儿定能平安回来。”夜幕辰声音冷冽似寒冰,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
上苍既给了可儿重生的机会,又怎能再次无情地夺去她的生命?
“呵。”楚亦寒冷嗤,“睿王怕是还不知八公主的阴狠之处,惹怒了她断手断脚是常事,更有甚者挖眼摘心片片凌迟,王爷觉得她会对自己的情敌手软么?”
夜幕辰心下忽地一沉,脑海中浮现出滚落在地沾着泥土的心脏,水缸中冻得僵硬的肉骨。
不会的,绝无可能,即便可儿真的是在那疯女人手中,也只是个作为交换条件的筹码,帕尔朵再狠毒,也不会冒然对人质下手,除非她想……死。
他定会让那疯女人十倍百倍奉还。
“本王与她无半点干系。”夜幕辰凌厉的眸光直直射向楚亦寒。
楚亦寒微垂眼帘心下暗哼,被那疯女人惦记上,有你受的,若不是为了尽快找到可儿,这等破事他才懒得管。
房门“吱呀”一声开了,洪叔端着托盘进来,见一桌子的菜似是未动,不由嗫嚅道:“菜不和胃口么?二位公子想吃什么尽管说,老奴再去做。”
“不必了。”夜幕辰与楚亦寒异口同声,话落相互瞥了眼各自拿起筷子。
洪叔将托盘中的糕点水果放下,躬身退了出去。
屋子里一时陷入沉默,只闻清浅的呼吸和偶尔的咀嚼声。
青峰偷眼看着二人,心下暗自叹了口气,默默退了出去。
“王爷觉得八公主之言有几分可信?”良久,楚亦寒终是忍不住再次开口道。
思绪被打断,夜幕辰蹙了蹙眉:“你是西陵的常客,应是本王问你才是。”
楚亦寒微怔,眼底渐渐染上一抹血红:“不瞒王爷,在下来西陵那日便四处打探消息,能找的地方都找了,八公主府也在其中,却至今未果。”
夜幕辰心下微动,那日楚亦寒夜探八公主府,他亲眼所见。撇开对可儿的心思令他不爽外,这小子千里迢迢抛家舍业,为寻可儿出生入死,这份心意除了他无人能及。
“无论真假,莫要轻举妄动,以防狗急跳墙。”夜幕辰凤眸微眯,脑海中闪过几个画面,大掌不自觉收紧。
楚亦寒长眉拧起,深吸了口气:“话虽如此,却也不能拖太久,夜长梦多。”
夜幕辰不语,心口处似是破了个大洞,空落落的疼。
他何尝不知多一日便多一分不确定,连可儿在不在西陵都未弄清,又如何能冒然行事?冲动只会给可儿带来更大的危险。
屋内再次陷入沉默。
“听说你与瀛帝关系匪浅?”良久,夜幕辰突然出声,却是转了话题。
楚亦寒诧异地抬眸,心下隐隐不安,他生意遍布四国并非秘密,除了近年不断挑衅的北渊暂时中断了往来,西陵与南岳他每年都会去上一两个月,睿王如何知道他与西陵帝相熟的?
“匪浅谈不上,只是有些交情罢了。”楚亦寒放下筷子,从袖袋中摸出帕子拭了拭唇角,“王爷莫不是真想找瀛帝给八公主施压?”
若真如此,怕是只会乱上添乱,帕尔朵自幼骄纵惯了,尤其是近日敬献的药丸深得瀛帝喜欢,怕是不会为了个不相干的女子出头。
何况此事若是传扬开来,对可儿日后的名声极其不利。
“西陵曾有个叫阿米娜的公主,幼年得了场大病不治而亡,你可知晓此事?”
夜幕辰答非所问,再次转了话题,楚亦寒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皱眉沉吟着道:“阿米娜?似是从哪里听说过。”
“道听途说未必是真,本王要确切的消息。”夜幕辰将碗筷朝里推了推,端起一旁的茶盏呷了口。
“王爷想知道什么?此人与可羡失踪的事有关?”楚亦寒心下的疑惑加深了几分,挑眉看向夜幕辰。
无论可儿是否在八公主手中,也应尽快查清才是,管他什么阿米娜是死是活,难不成夜幕辰来西陵并非全是为了寻找可儿?
“本王怀疑怡太妃便是阿米娜。”
“什么?”
犹如霹雳当头炸响,饶是楚亦寒素来沉稳内敛,听闻此言还是一脸震惊地瞪大了眸子。
寒冬凛冽,北地朔风席卷。
中军帐内,元龙跪倒在地:“将军三思,莫要中了贼人奸计。”
“我意已决,不必再劝。”云将军收起图纸,冷电般的凤眸扫了开去。
“将军,北渊人狡诈,恐怕是探听得小姐失踪的消息,故意传出这首童谣。”
“拨一队人马固守城门,防止北渊来袭,左参将守好营寨,你带二十精兵接应本将。”云承誉去意已决,凤眸中射出几分自信的豪气,“北渊不敢对我怎样,如今只是在边关骚扰,想入侵我东睦,他们还没这个实力。”
元龙苦劝不住,只得听从将命。
“娘娘,起风了,进去吧,小心着凉。”贴身宫女白灼仰头看了看灰暗的天空,一脸担忧地上前低声提醒。
时值腊月,天寒地冻,冷风如刀,割得人皮肤生疼,璃妃裹着件粉缎狐狸毛滚边斗篷,遥望着御书房方向,目光渐渐迷离。
十日了,自那次在大殿她一时情急当众失仪,皇上再也没来过琉璃宫。这几日给太后请安时未见到欣贵妃那个狐狸精,听说是感染了风寒。
她悄悄让人打探过,皇上前几日酒醉后将身边伺候的宫女阿舞拉上了龙床,接连三夜的宠幸,再也没去过其他嫔妃那儿。
天色愈发阴沉,璃妃眼底一片黯然,失望地收回眸光,有气无力地说了句:“回去吧。”径自转身朝着门内而去。
“娘娘,皇上。”白灼诧异地盯着朝这边走来的两个身影,低呼出声。
“他如今有了新宠,哪里还会想来这琉璃宫。”璃妃闭了闭眼,两滴泪顺着眼角滑落,不甘心又如何?年华不再,人老珠黄,再也回不去当初了。
“奴婢,奴才恭迎皇上。”几名宫女太监跪地齐呼,璃妃心尖一颤,蓦地转过身子。
朦胧夜色下,西陵帝披着件黑色大氅越走越近,紧跟在他身后的是胡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