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之初开车将时柔送到了她的学校门口,因为中途给她买了醒酒药。
所以时柔除了身上酒味有些重,大体还是清醒的。
等到下车的时候,张之初对着时柔道:“你好好回家休息一下吧,到时候等我电话,看陈导那边怎么安排时间。”
时柔却抱着自己脱下来缓解酒精带来的燥热的开衫,站在路边,神情多少有些纠结。
接着开口,“张导,我知道我挺麻烦你的,让你为我跑来跑去,现在你也知道我身后没人了,如果说你要特别不乐意,那之后我也不想麻烦你。”
张之初看了眼时柔。
“时小姐,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这个小姑娘看似很纠结,很别扭,但其实一直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这挺与众不同的,我觉得合作可以继续。”
时柔眼睛亮了亮,出声感谢道:“谢谢。”
说着张之初就开车走了,时柔抱紧了衣服,转身走的时候,听到了身后传来了时国豪的声音。
“小柔。”
时柔闻声转过身来,看到了迎面走来的时国豪,他的脸上神情是对时柔说不出来的亲切。
却让时柔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你来做什么?”
时国豪赶紧道:“小柔,爸爸来找你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商量。”
“什么事?”
时国豪赶紧拿出了自己手里的项目书在时柔的面前晃了晃,“我打算和朋友一起投资一个项目,你看这是项目书,我这次没有骗你,我真的在找活儿做了,小柔。”
时柔却在听到时国豪的话之后头脑有些发晕,“你确定是投资做项目吗?”
据她对时国豪这么多年了解,时国豪没有读过几年书。
家里还在南方的时候,时国豪是直接进的某个厂里当厂工,然后染上了赌博,接着一发不可收拾,欠了很多钱。
那时候时柔才三岁,自己母亲为了让自己父亲回心转意,于是选择生了时勋来希望时国豪回归家庭,戒赌戒酒。
谁知道,这简直是奢望。
而现在时国豪竟然说自己要做项目,这对时柔来说还不如直接没有工作来的靠谱。
“是做项目啊,你都可以看这个项目书,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而且还是只赚不赔的项目,小柔,这次你一定得帮我。”
时国豪想要上前拉住女儿的手。
时柔却将手往回抽了抽,冷声问道:“既然稳赚不赔,那要我帮什么忙?我不懂做项目,也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找其他人帮忙吧。”
她一听就觉得事情很蹊跷,时国豪的不靠谱程度在她心中能排首位。
“小柔!你就帮我一个忙,跟我去个地方就可以了,我这第一次谈项目,很多都不懂,但是你是我辛辛苦苦供出来的大学生啊,你跟在爸爸身边,我觉得靠谱些。”
时国豪觉得直接告诉时柔他希望她能帮他签合同,时柔肯定不乐意的,而且还会质疑他这件事绝对有问题。
所以他没有说实话。
时柔看着时国豪,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道:“行。”
她其实是担心时国豪又做什么不靠谱的事,到时候闹得整个家又开始鸡犬不宁,奶奶的病情好不容易稳定下来,可不能再受到刺激了。
时柔跟着时国豪打车过去的,这一路她都觉得格外熟悉。
直到看到了山脚下那座耸立的大铁门,庄园的全貌缓缓在她的眼里呈现。
时柔觉得不可思议,她转过头看向了坐在一旁的父亲,为了验证她的此刻的想法。
她颤着声道:“你为什么来这里?”
“这不是谈项目嘛。”
时国豪觉得自己女儿的面色有些惨白,还觉得有些纳闷。
“你跟谁谈?”
时柔想要下车,可是车门却被锁得死死的,在心中的想法没有确定之前,她还抱着侥幸的一丝希望。
这里不是会有很多资本家或者生意人来吗,也许时国豪真的有什么项目呢。
到了这个节骨眼上,时国豪觉得自己也没有好隐瞒的,毕竟现在时柔想走,也不可能徒步走下庄园。
他说道:“啊,是孟氏集团的老总孟驰,小柔你应该认识吧。”
从时国豪的嘴里说出来,时柔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她震惊地抬眼,声音发着抖,“你见到孟驰了?你去找他做什么?”
“我说了呀,我谈项目,人孟总还是很给你爸面子的,听爸爸的话,今天跟爸爸去见见他,也许这生意就成了。”
时国豪笑着劝道。
时柔心却凉了个彻底,她盯着时国豪,莫名多了一分恨意。
父亲竟然将女儿当成可以谈判的砝码,卑躬屈膝地送向高位者的手中。
时柔没有神采地下了车。
她自己都不记得自己没有见过孟驰多少天了,她最后一次跟孟驰有关的人联系的时候,是找小林特助拿了以后可以定期还款的银行卡号。
时柔自以为只要自己足够冷静甚至足够忙碌,不去触碰那一粒又一粒在皮下的出血点。
那些曾经困扰她又痛又爱,羞辱又背德的情绪就不会喷涌而出。
现在站在别墅门口,时柔十分抗拒进去,她已经告诉自己不能再跟孟驰有任何接触了。
却没想到还是回到了这里。
时国豪看着时柔不走了,生怕她反悔,伸手一把将她拽住,几乎是连拖带拽地进了别墅。
现在夜幕有些低垂,时柔站在之前进来的时候还会感慨她和男人多少有些云泥之别的偌大客厅。
在这里,她记得她跟孟驰在二楼的主卧做过一些荒唐事。
当时以为的琼浆,现在都是封喉毒酒。
管家叫他们先等等,过了一会儿,楼上传来了脚步声。
时柔抬眼,看到了正在二楼楼梯台阶上的孟驰。
男人穿得很休闲,但是轮廓冷冽矜贵。
那双黑眸浓黑深邃,眼尾狭长锐利,扫过她的脸的时候覆上一层淡薄阴影。
时国豪上前正打算打招呼,这时候却在孟驰的身后听到了一个女孩的娇喃。
“阿驰,我还有一只拖鞋去哪里了?”
时柔这一路其实都在忍受着中午那个饭局,那四两白酒带给她胃的绵绵痛意。
现在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就像是到了忍痛的最大厥值。
她痛苦地皱起眉头,垂下眼眸藏了藏多余的情绪。
接着身体摇摇晃晃,“咚”地一下,直接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