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驰将手旁边的一沓检查报告递给了时柔。
他看起来心情并不妙,“腰椎损伤,需要卧床修养一个月。”
时柔伸手将孟驰递过来各种检查报告翻了翻。
她的眉头微拧,“要这么久吗?”
这得耽误她多少事,这开学两个多月了,离下半年不远了,马上就是柏林舞蹈大赛。
“就算之后康复,至少一两年内也不能用腰过度,否则你还会这样疼,这现在就是个病根,得细心养着了。”
男人的眼睑微垂着,将如同旋涡一般深不可测的黑眸藏在黑直的睫毛下。
他的手机轻响,拿起来扫了两眼,李秋雅父亲李志勇的信息已经发过来了。
孟驰这才冷声道:“为什么这件事情不一开始就告诉我?如果今天你不疼成这样你还要瞒我多久,你是学跳舞的知道吗?要是真的出了什么问题,你大好前途都不要了?”
时柔翻阅检查报告纸张的声音变缓慢了一些,许是男人略带严肃的质问的话让她觉得有些理亏。
磨磨蹭蹭了老半天。
憋出来一句,“你不是也有事瞒着我吗?”
时柔说得轻飘飘的,多少有点逞能的意思,眼神也不敢看面前的男人。
“你还反过来质问我了?”
是男人咬紧牙关从牙缝里蹦出来的话。
他的脸沉了下去。
时柔垂下小脸,神情怏怏,“我错了,事出突然,我也以为我只是被撞了一下,谁知道会发展成现在这样。”
小姑娘的手指轻抠着检查报告的纸张边缘,声音是越说越小声。
带着委屈和郁闷。
孟驰一直在捋自己心头的气却始终有些不顺。
他的控制欲和占有欲就像一个漆黑的无底洞,只要沾关到时柔的,他几乎没有什么理智可言。
语气变得很重,表情也不怎么好看。
说话的态度也是多次失控。
孟驰深吸了一口气,怒郁的心情勉强缓解了一下。
他的大掌落在时柔垂着的小脸和脖颈上,指腹轻轻摩擦她光滑白嫩肌肤,带着几分安抚的意味。
声音温柔了不少,“我是心疼你,不是要逼你认错。”
时柔疼了一整天,现在醒过来还得到了自己的腰伤的检查报告,她挺心烦意乱的。
一想到这么久都不能跳舞,就算养好了之后完全治愈的可能性,她就更加委屈。
男人软着声的一句安抚,让她的情绪也有绷不住了。
眼泪顺着脸颊就这么滚落下来,“啪塔啪塔”地滴落在了检查报告上。
时柔或许是觉得自己这样有些失态,用手背去擦拭落在脸颊上的眼泪,哽咽着道:“我以前不这么爱哭的...”
一句话把孟驰的气彻底捋顺了,心早就融化了。
跟她计较什么,万事不是还有他兜底吗?
他将小姑娘小心地搂紧在了自己的怀里,生怕动到了她腰上这两天都要带着的固定器。
手背轻拍在时柔的后背上给哭得抽抽搭搭的小姑娘顺气,轻声慢语道:“好了,别哭了,是我说话说重了。”
时柔咽了声,在他肩头轻声问,“你会去找李秋雅的父亲吗?”
孟驰抚摸在时柔后背的手顿了一下,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意思。
“会,我不看什么情面,我一向睚眦必报。”
时柔张嘴说出,“可是...”
想了想又作罢了,“那你记得带我一起去。”
接下来的两三天,时柔都在孟驰的公寓里面修养。
孟驰着人打电话给学校请了假,一个月的假条就这么批了下来。
她头两天几乎是不能动弹,取了腰上的固定器之后才能下床挪动。
孟驰拟好了的那份婚前协议递在了她的面前,钢笔也递在了她的面前,身旁站着提着公文包的公证律师还有小林特助。
时柔翻了两页她看着都头晕眼花的条条框框,拿着钢笔有些踌躇不定。
上次签协议还是那份让她觉得羞耻的情人契约。
没成想,兜兜转转,这次再拿笔就是婚前协议了。
一旁的律师似乎是看到时柔有所顾虑,“时小姐,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时柔却把视线落在了坐在床头边上的孟驰身上。
她又开始紧张了。
男人交叠着双腿,手里正在翻看其他文件。
她问道:“一定要签吗?其实我对我们是有自信的,但是以后那么长,万一...”
孟驰缓缓抬起眼,启唇道:“签了就没有万一,只有对你的保障。”
时柔稳了稳心神,在协议的最后一页落下了自己的大名。
一旁的律师伸手收走了时柔的手里的协议。
到了晚一些的时候,时柔取掉了身上的固定器,脚一落地的踏实感让她觉得浑身都突然有劲了。八壹中文網
孟驰却在这个时候,给她的肩头上披上了一件开衫外套,顺手理了理她有些蓬乱的头发。
“跟我出去一趟吧。”
“去哪里呀?”
时柔还在愣神。
下一刻已经跟着男人上了停在楼下的车里,车匀速行驶,很快就驶离了城区往更加偏僻的郊外行驶而去。
到了一处杂草丛生的开阔地方。
那里已经站了好几排高大壮硕满脸横肉的保镖。
小林特助也在,看到自己老板的车到了,赶紧迎上去。
孟驰长指按下车窗,狭长双眸冷冽,“人带来了?”
小林特助道:“带来了。”
说着第一排背着手的保镖便让开了一条道。
只见正中央一个被五花大绑的男人被丢在那里。
晚上的雾气有些浓厚,时柔坐在车后座还没有看清楚,身子往前挪了挪,从孟驰的身上越过,手挂在了半降下来的车窗上。
接着惊讶开口,“他是李秋雅的父亲对吗?”
“嗯。”
孟驰垂下眼眸让人辨不出什么情绪,只是轻应一声。
时柔的心开始猛跳起来,这样的场面她也没有见过,跟演电视剧一样。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你...明着开了家集团,私底下当黑社会?”
时柔盯着孟驰。
小林特助在一旁没有绷着,差点笑出声来。
孟驰愣了一秒,他也没有想到时柔嘴一张能说出这种天真可爱的话。
他只能耐着心思解释道:“法制再健全,那也不是非黑即白的,我也要有保护自己的手段。”
时柔是懂非懂的点点头,她眉眼娇冷,往日带着一丝稚气消退得干净。
养在孟驰身边久了,将男人偶尔外泄的冷气学得个七七八八。
她对着一旁的小林特助开口道:“愣着干什么?给我打啊。”
又撅着嘴娇哼着退回车里,“我这几天可不能白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