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柔从宿舍搬出去的事,很快不知道被谁散布在了学校的论坛里,有几堂课上以何佩怡为首的还暗戳戳在她背后添油加醋的议论。
她通通当做没听见。
但是这天下课,时柔正打算跟徐萌萌约饭去食堂,刚刚从更衣室出来的时候,顾南嘉就站在了她的面前。
他叉着手,脸上有些阴霾,“你真的搬出去跟那个男人一起住了?”
“不关你的事。”
时柔正打算走。
顾南嘉又拦在了她的面前,“是,这件事情我管不着,但是试镜的事情,你可是当着我的面跟我大放厥词,你说你不靠任何人都能拿到试镜的资格,可是时柔,你落选了,你还有什么话说。”
时柔扬起了下巴,“我没有什么话要讲,技不如人罢了。”
顾南嘉听到时柔这句话,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你可真天真,你动动你的脑筋好好想想,到底是你技不如人,还是有人压根就不想你飞出他的手心。”
他顿了顿,接着道:“别等着别人施舍一样给你好处,为你打造专属于你的牢笼,有时候多条路,多个手段,总比任人摆布强。”
这话可真是让人心惊胆战。
时柔走出学校的时候只觉得自己右眼跳得厉害,她走到了这几个星期和孟驰一起住的小区门口。
终究是按耐不住了,伸手拨过去了一个电话。
那头接得很快,“喂,哪位?”
“张导,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我叫时柔。”
那头语气一下子热情了不少,“哦,时小姐啊,打电话有什么贵干啊?”
时柔没有拐外抹角,只是开口继续问,“张导,我这次打电话来,就是想问一下关于之前的那件事,我就想知道,我是因为自己能力不够被刷下来,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希望您能如实相告。”
那头停顿了好一会儿,才缓缓道:“时小姐啊,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你这么问,很搞心态啊。”
这话说得好像是坐实了什么事情一样。
时柔紧紧咬着唇,“没事,你说吧,我们之间的对话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的。”
张导犹豫了一会儿说,“时小姐你也很清楚,我们都是些为了生计到处点头哈腰的小喽啰,你身边那位的话我们不敢不从,但是呢,那位肯定也是为了你考虑,我还是那句话,有些东西,你想要不妨就去撒撒娇,多简单的事情,没必要为了这么点事闹得不愉快...”
时柔还不等张导说完,伸手就将电话挂了。
她觉得自己的胸口简直闷的慌。
她不乖吗?她不听话吗?
她服过软,用自己宝贵的东西做过了交换,却还是天真了。
原来一点他是一点真心都没有啊。
只是视她为把玩掌控的玩物,自私地想要操控她的所有,灭掉她心里的光亮。
时柔在楼下的花坛坐到了天黑。
手机的铃声响了起来,接起了电话。
那头的男声沉沉,“怎么还没回来?你今天五点就该下课了。”
时柔轻轻擦去自己眼角的泪珠,稳了稳自己的声线,“我刚刚打算去菜市场买条鱼,但是去晚了,新鲜的活鱼都卖完了。”
“那你现在在哪里?要不要我来接你?”
孟驰出声询问。
“不用,我已经在楼下了。”
时柔这么说着,已经开始起身上楼。
进屋时候,才刚刚推开门,孟驰便将时柔一把扯过抱进怀里,带着几丝贪恋地嗅闻着她发际的香味。
然后唇贴在女人有些凉的唇瓣上。
再到女人线条优美锁骨...
溢出一句冷欲地低语,“柔柔,今天怎么没有买花?”
孟驰以前没有单独跟一个女人住在一起过,都是他像下命令一样随叫随到。
这次一时兴起试了试,本来想着可能过几天就会腻吧,因为这个房子又小,小区环境也很破旧。
没成想这都快好几个星期了,竟然一点都不腻,不仅不腻,还觉得这样的体验和感觉好像前所未有。
他每天都希望打开门就是时柔下课背着一个咖色的帆布包,将长发绑成一个高马尾,穿着学校统一的校服,手里捧着楼下一条居民巷里买的鲜花。
白皙无暇,连微小茸毛都清晰可见的小脸在看到他的时候会挂上暖融融的笑意。
脑子里对于公司那几个像泥鳅一样圆滑的老油条惹他厌烦的话术就会烟消云散。
时柔轻轻推开孟驰,声音有些哑,“今天花店没卖。”
这个时候门铃声响起,时柔从孟驰的怀里抽出身子上前去开门,却看到是一个穿着侍者服的外卖员。
“你好,这里是豪丽酒店的外送,请问是孟驰孟先生点的餐吗?”
时柔有些懵,直到那道菜被侍者放在了家里的木质餐桌上,打开了保温盒,她才发现,原来是一道鲫鱼羹。
外卖员走后,孟驰上前用碗给时柔盛了一碗递到她的面前,“柔柔不是说要吃鱼吗?来试试这家味道合胃口吗?”
时柔盯着孟驰递过来的碗,像是鼓足了勇气。
她一把伸手推开,“我不想吃鱼了。”
孟驰以为时柔又在闹什么小脾气,倒是没怎么放在心上,偶尔时柔这样娇气一下,他还觉得很有趣。
于是搁下碗,淡笑道:“那你想吃的时候来吃吧,我一会儿给你热一热。”
孟驰进浴室洗澡了,时柔咬着指甲壳坐在沙发上,将自己蜷缩成小小的一团,望着面前茶几上放着昨天已经蔫了的花蕊。
你看,如果这个男人是彻头彻尾的坏,坏到骨子里,对她压榨剥削,让她深刻地明白他们之间的隔阂那还好。
可是他偏偏不是,他是深情中带着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