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婷肯定的眼神中,单小溪目瞪口呆地望着那三根吊索,她已经完全呆住了。
在被身后人推了一把后,林婷拉着单小溪往回走。即使身体已经在往回走,但单小溪的头仍然望着后面。
巨大的窗口像一张大口,而那三根吊索又像什么呢?单小溪无法形容它们像什么,她更关心它们通向哪里,是希望的三环还是绝望的深渊?
接驳站里,单小溪保持了沉默。在出了接驳站回到街道上,单小溪忍不住小声向林婷确认。
林婷似乎叹了口气:“就是跟你想的一样,像冻肉那样滑过去。”
快到cjk仓库的时候,单小溪又喝了一瓶骨酒。虽然还不到两个小时,但这种食疗性质的效果毕竟不会完全精确,还是早点补上一瓶更稳妥。
单小溪和林婷路上慢了很多,同样的时间大部分走私工已经完成两个来回了。
两人回到配送间的保安室,保安老头人没在。
存放衣服的寄存柜上了锁。
林婷和单小溪对视一眼。
林婷:“不等了,能搞定吗?”
单小溪走到柜子前,观察了下锁头,然后从随身包里掏出一个盒子,从盒子里挑出一根长针,对着锁眼弄了几下。
“啪咔”锁开了。
两人拿了各自的衣服,快速换装。不等保安回来,把两套工作服丢在桌子上,还有她们在走私通道那里拿到的号牌也一并留下。
号牌就像一种取货凭证。
保安可以凭号牌到工厂会计那里领取“加班费”。工厂会把收上来的号牌送去三环,三环接货的人员凭号牌在走私通道取货。
没在遇到保安老头,单小溪心情好了一点。但一想到走私通道的三根吊索,她的心情立刻又变得沉重。
上辈子的世界有索道这种装置,但那时候的距离长的索道都会在沿途建中继塔。
这里的吊索穿过深渊上方,幕后大佬们势力再大也不可能在深渊建中继塔。这就意味着,这里的吊索要一根延续几公里。
这个世界的技术真的达到这种水平了吗?
看来这个世界和上辈子的世界在科技树上点了完全不同的分支。
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两人没其他事情要做,出了cjk就往回家的方向走。
两人走地很慢,心情影响了速度。回程的路上,两人小声的交谈。
“现在知道偷渡很难了吧,你还坚持去三环吗?”
单小溪脑海里又浮现出那三根长度几公里看不到尽头的吊索,往日很轻松就能给出的答案顿时无法说出口了。
口头表决心容易,真正要不要付诸行动是另一回事。
即使单小溪有足够的决心找哥哥,但要不要用偷渡的方法去三环还要再斟酌。
“我会仔细考虑的。”
这句话就像一句承诺,代表了单小溪将为自己的决定负责,也就是为自己的生命负责。
今夜的见闻都是平生第一次,单小溪需要细细回想和琢磨。
此刻已过午夜。也是红月最亮的时刻。
大地、房屋、街道都披上了一层红色的轻纱。单小溪和林婷走在墙角的阴影里,仍然尽量不让自己在红月光芒的直射下。
深秋的夜里本该是冷的,但因为一直在走动,单小溪背后起了一层薄汗。
运动服贴在后背不怎么舒服,单小溪拉起衣角下摆扇动,让身体透透气。
忽然,一阵风刮过脸庞,吹起额角几缕碎发。
单小溪困惑地眨眨眼,刚才似乎有一道黑影与她擦肩而过。
“婷姐,刚才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过去了?”
“没有吧,我没看到。”
“可是我好像看到有黑影,还有风......”
“你别吓我,不可能有畸形出没的,前几天巡夜人刚处理掉一批。”
“一批?”
“那家被关闭的畜牧场,据说出了好几只畸形,都被巡夜人杀死了,就是因为这样才关闭那个场子,否则多半就是不了了之。”
“好几只......确定全都杀死了,不会有漏网之鱼吗?”
“你别乌鸦嘴,走快点,先回家,其他事情等天亮再说。”
“好,那我等天亮了再去食馆找你。”
“不用着急,你在家里多想几天,想好了再来找我。丫头,你可要想清楚,如果你一定要去三环,接下来的路只能自己走,姐姐不能每次都陪你。”
两人加快脚步,几乎算是小跑了,没一会儿就过了东区的合金桥先到了帕特拉食馆的侧门。
“婷姐,食馆到了,你先回去吧。”
“需要我送你吗?”
“不用,剩下的路不多,我一个人可以的。”
说着话,单小溪从随身包里拿出一支约么十五厘米长的棍子。
棍子一头是实心的球,另一头可以伸缩,总共五节。这支伸缩棍是单小溪最常用的防身武器。她尤其喜欢它可长可短的设计,用起来非常趁手。
单小溪亮了亮手里的伸缩棍:“我可是青草街一霸,从小就没怕过。”
单小溪脚步没停,继续小跑着。林婷在门口望着她的背影看了一会儿才回到食馆里。
单小溪越走越快,从小跑变成了快跑。
之前黑影的疑惑在她心头挥之不去。她有一点没有告诉林婷。在那阵风里,她闻到了味道。
一种清新但又复杂的味道,像是花香混合了青草的香气,就像春天的风里才能闻到的味道,不应该出现在秋天夜里的味道。
这当然不是畸形会有的味道。畸形是变异失败的产物,它们只会是丑陋的、伴随着恶臭的、令人作呕的。
如果不是畸形,还会是什么在凌晨时分在街头出没?要么是像单小溪这样要避人耳目做一些事情的人,要么就只能是巡夜人了。
前者没什么可怕的,单小溪用手里的伸缩棍就能对付。如果是后者,那就只能快快快快跑了。
单小溪没察觉的是那个黑影就在她身后不远处跟着她呢。而且那个黑影果然就是后者——巡夜人。
不仅如此,那人还是与她两面之缘的熟人。
木籽棉一直坠在单小溪身后,直接能看到青草福利院的大门了,才停下来。他就站在远远的地方,望着单小溪进了福利院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