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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大风起兮心悲凉(1 / 1)

“太子殿下,是狼烟!”

“是韩将军的狼烟。”

大魏国都,魏安,一座高耸入云,直通云霄的酒红色楼阁内,突传来一声急报。

“两位将军,还请速速告诉太子殿下,韩将军,韩将军那边……”

一位穿着黑色盔甲的小兵,话还未说完,当即被侍立在门口的两个魁梧大将刺死。

同小兵不一样的是,两名大将都是清一色的红色战甲。

此外,他们腰间都挂着两块由上好玉石锻造的玉佩,玉佩上,写有两个字,太子。

“来人,丢去喂狗。”

“别让他在这碍太子雅兴。”

声音刚落,一道黑漆漆的身影,不知从哪出现,低着头不动声息地,将小兵尸体拉走。

“等等!”

门口,站在右边的魁梧大将,在黑衣人快要离去时,出声打断,道:“把段将军手里这刀,也丢了。”

“这种贱人,贱命,老子站着光闻他血,都特么觉得恶心!”

“哐当”一声,门口左边男子将刀抛掉,“张将军倒是提醒我了,我说呢,我怎么闻着有股臭味。”

“倒是忘记刚才有条贱狗,死在了我刀下。”

“暗卫!”男子看向身躯渐渐隐匿的黑影,“把本将军的刀,也一并带走。”

黑影无声,默默地带走刀。

“张将军,请吧。”

待到现场收拾干净后,段厉看向张诩,满带笑意地作出请势。

后者笑笑,摇了摇头,好心提醒道:“段将军,这可使不得,咱们太子殿下可是最爱女人,现在正在这铜雀楼阁,效仿那曹操,你我要是现在进去……”

“对对对,瞧我这脑子。”段厉赶忙收回手指,额头不禁生出冷汗。

他刚才心急兴起,只想着赶紧将韩餮放狼烟,求助大魏,再增兵马的事汇报给太子,却忘了他现在在哪。

“对喽。”张诩嘴角轻笑,松了松手中刀剑和脖颈战甲,“现在咱们哥俩可不是在朝堂,也不是在皇宫,而是太子殿下最为忠爱的后花园,在这里,就算出了天大的事,也不能误了殿下的男女之妙,天伦之乐。”

“还得是张兄你。”段厉抖了抖身子,松了口气。

“那韩餮那厮那边?”段厉又道,他总怕万一真耽误了什么事,这可怎么办才好。

“这你也信?!”张诩闻声,不再掩饰自己情绪。

“魔门现在什么情况?他就是一头被四面夹击,毫无威胁性的囚狮。”

“虽然是头狮子不假,可它敢动吗?敢动就得死!”

张诩和自己,虽都是武将,但两人在战场上,更多的是一文一武,这点,磨合这么多年段厉自然知晓。

“额……”段厉拍着自己脑门,顿觉十分头疼,似乎是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张兄,依你这意思,那韩餮为何要放这狼烟呢?”

“在咱们大魏血刺军里,以狼烟为号,可是增援之意。”

张诩伸手指向那坐立于国都正中的高耸宫阙,解释道:“是增援不假,但这增援,不能是咱们太子增!”

“罢了,你这武力果然是拿脑子换的。”张诩原本不想今日把这话说直白,可看到段厉正瞪着两眼瞅自己,只好继续道:“调兵是需要虎符的,现在虎符在哪?”

段厉眯缝着眼来回探了探头,小声道:“啊?张兄,你这是把我当猴耍呢?!它不是在咱们太子殿下这吗?”

“放屁!”张诩猛地推开段厉,指着他,骂骂咧咧道:“特么的!我张诩聪明一世,怎么有你这么个猪队友!虎符在哪?虎符在咱们陛下那!”

“你怎么敢大言不惭说什么虎符在咱们太子殿下那呢?!”

“还有刚才那小兵,你知道他从哪来的?我告诉你,打不打搅咱们太子殿下美事是次要,关键是虎符啊!”

一下子,段厉脸上满是张诩嘴中的唾沫星子。

“啪啪!”

话音刚落,段厉当即给了自己两个大嘴巴子,感激道:“多谢张兄救命之恩!”

“行了,你好好守着,我这裤腰带也是时候松松了。”

“哦对了,我听说嫂子也来了是吧?”张诩突然觉得浑身饥渴。

“对对对,昨晚刚到大营。”段厉脸上还夹带着些许感激,丝毫没意识到张诩何意。

“行,守着吧,我去去就来。”

张诩说完,忍不住吧唧嘴唇,他觉得自己没站错路。

倘若太子殿下将来称帝,这大魏上上下下,才是真正的,魏武之风!

才能真正的,将古之曹操那最为优秀的传统美德发扬光大。

别说,他还挺好这一口。

而且,一发不可收拾。

……

黑云滚滚,距魔门山脚千米外。

“妈妈我怕!”

当前方放出黑蓝色,呼呼冲天的狼烟后,突兀的一幕,骤然发生。

“大家快跑,大家快跑,是韩餮,是血刺军!”

“他们会杀了我们,大家都赶紧破!”

一下子,

原本还情绪十分稳定,小声地有说有笑的难民们,彻底失控。

“师妹……这,他们这是?”

正在给魔蝉疗伤的魔能,被震惊到。

面色惨白,浑身虚脱的魔蝉,看到这一幕,却是两眼猩红,那满是伤痕刀疤的双手,紧紧攥起。

“是韩餮和那群畜生!”

“在边境镇守之日,他们对这些百姓们可谓是……可谓是……”

说到最后,魔能竟看到魔蝉那双手正在滴着血。

鲜血滚滚流淌,落到地面,可能一会或多久之后就会干裂。

但那些被韩餮糟蹋,无情蹂躏过的良家妇女们不同。

那些被血刺军一刀砍死,大卸八块,动不动就被他们当做是猪,是狗,是牲口的难民不同。

当他们看到狼烟,看到烟中夹带着的“刺戟”旗帜时,那些被他们好不容易压到心底,不敢去想,不敢去回忆,不敢去触碰的刺痛,瞬间喷涌!

“哇哇哇!”

“哇哇哇~”

忽然,

道道婴儿的哭泣声,从数万难民那边响起。

“生了,生了!”

“孩子他妈,他是个男孩,他是个男孩!”

一位忍痛了一路,也被魔蝉单独照顾了一路的孕妇,终于在众妇孺们的帮助下,诞下一个男婴。

哇哇哇~

男婴哇哇得痛哭着。

一位有生育经验的中年,知道他这是想去找妈妈,“孩子咱不哭,妈妈在那呢,在那呢,马上抱你去找妈妈哈。”

浑身浴血,面容被残忍刀割,已经无法直视的女子,强撑着自己最后一丝气力,抬起头,去看向自己孩子。

哇哇哇~

男婴的哭泣声,在看到自己母亲的那一刻,当真停了下来。

见状,

无论是将他抱在怀中的中年,还是其余难民,都强挤出一抹笑容。

没错,就是强挤!

生在人命如草芥,活得不如牲口的时代,一个新的生命,代表的是生吗?

可哪怕人人都知如此,都知这是一场在他们看来不可能打破和推翻的世界,可终究还是无法抵御一个新生婴儿的哭声也好,一颦一笑也好。

“是个好孩子。”刚为人母的女子远远地看了孩子一眼,而后突然撑起身子,一点一点慢慢跪地,“老天爷,我愿以命抵命,只求您让我孩子平安活下!”

“砰”得一声,女子重重地磕在地上。

“你这是干什么?!”魔蝉觉察到女子的死意,就要上前,却被身后的魔能拦下。

“二哥!你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她死吗?!”魔蝉厉声质问。

魔能眼珠急速颤动,一瞬间,他无法听到自己心跳,无法听到众人的言语,唯有一个男婴“哇哇哇”得哭泣声在自己脑海回绕。

这一幕,像极了他小时候在皇宫看着自己母后离去。

“无尘,离开皇宫,离开这里,好好活下去。”

“皇上,您杀了我吧,我愿以命抵命!”

脑海中,昔日大魏先皇后的声音再次传来,魔能那颤动的眼珠中,慢慢有着泪珠浮现。

他看向那位此刻正跪在地上,不停磕头,浑身气血全无,惨无人样的女子,终究还是松开了魔蝉的手。

可自己母后被乱剑刺死时,他,却躲在了当今大魏太子,魏无鑫的身后。

“砰”得一下,一道重重地磕头声落尽,走到半路中的魔蝉,一下腿软有气无力地瘫倒在地。

所有蹲在地上的难民们,一边摇头,一边发出深沉地叹息。

仙门死闭灵气枯竭之下,一个新婴儿的出生,当真会消耗那么大的灵气吗?

可为什么你们大魏朝堂,当今魏皇,却有不下数十个孩子?

所有人都曾质疑过此,可当质疑的声音多了,迎来的,不是他们这群人心中期盼的反抗,哪怕他们多次都已经制定了极其周密的计划!

迎来的唯有一个又一个叛徒,一个又一个汉奸,每到关键时候,这些人总会从背后狠狠地一刀刺死你。

无他,既然大魏朝堂以及各大势力都已经颁布和严令,每年都要有一部人为了填补空缺的灵气死掉,每当有新生的婴儿出生后必须有一亲人去杀一人取代,那么,为什么不是你们这群想要造反,想要以卵击石的薄命人去死呢?

哇!

哇!

哇哇哇~

男婴许是能感应到自己的母亲为他而牺牲,发出了痛苦的哭声。

天际黑云滚滚,寒风呼啸,放眼望去,唯有那坐立在北天大陆正中的魏安,一片灯红酒绿,其乐融融。

“公平吗!这公平吗二哥?!”

“为什么,为什么她们就要死去,为什么啊!”

魔蝉仰天咆哮,发出歇斯底里地怒吼。

难民们看到她如此,并没有吱声,之前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

甚至还有一群人偷偷地松了口气,似乎他知道,开元四年这一年里,现在已经有人死去了,这样等大魏那边统计,要具体死亡人数时,便能够少一人。

如此,自己不死的概率,自然就会变大,哪怕仅仅只是一丢丢呢?!

魔能看到再次昏厥过去的魔蝉,默默地走向前,没有过多言语。

他知道,有些东西,一但根深蒂固久了,便再也没有反抗的勇气。

哪怕你刚才就算救下一人,又能如何?

她为了自己的孩子,肯定还会死,会在你看不见,你不知道的时候死去。

因为她们自始至终,在那骨子里,便已经认定了,单凭他们这些草芥,根本就不是那五十万铁骑大军的对手。

五十万,五十万铁骑啊!

这不是五万,十万。

五十万铁骑大军,三十万一流高手,二十万真元高手,一但出动,就算你十个通天之境的宗师高手,也必然会被那百万战马铁蹄血踏而过。

更不要妄谈和他们一战!

反抗?

这怎么反抗?

是一个魔门,还是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难民,平民,能够反抗的?

……

轰隆隆~

数息后,魔门山脚响起一阵闷雷。

血雾大阵中,传来韩餮以及五百血刺大军的嘶喊。

看到这,‘奸细独眼’和‘高公公’相视一笑,随即原地消失,取而代之地,是五十只蛊虫大军。

一头长有四双翅膀的庞大蛊虫,屹立于众虫之上,高声喝令:“主人有令,杀无赦!”

吱吱吱!

吱吱吱吱!

声音落罢,众蛊虫瞬间消失,隐于猩红涌动的血雾之中。

……

“刀圣果然名不虚传,一眼就看透。”

‘林石’从徐刃身后出现,手中握着一把刀,一把能够吞噬灵气的刀。

徐刃转身,大刀沧溟绕身周转,发出嗡嗡嗡地剧烈轰鸣,在看到林石面孔后,他笑了。

“看来,我那个叫徐河的弟弟死在你手里,倒是不冤。”

“哦?”‘林石’有些狐疑,借话接话,“我其实一直好奇,你到底是怎么知道我杀死你弟弟的?”

不知为何,林石总觉得这事根本就不是奸细独眼告的密。

相反,是一个他不知道的,但是处处想要自己死,甚至一开始就要自己死的人!

不然,自己明明在魔门当卧底当的好好的,为什么会让一个有名有姓地,即将踏入刀圣的七弟子公然敲响魔门生死钟杀自己?!

要知道,自己当时虽为灵识境,可自己却从未暴露过。

对此,林石也曾盲猜过。

要么就真的是道德门最初让自己来就没想自己活;要么便是自己迟迟不解的,二师兄魔能。

至于其它的,林石早已一一地排除了。

“是道德门,还是魔门?!”‘林石’出声。

见林石当真表现出迷惑样,徐刃握紧沧溟,回道:“看在你一会就要被我拿来祭刀,身上的刀意还能让我感兴趣的份上,本刀圣就让你死个痛快。”

语罢,徐刃嘴角戏谑:“魔门,魔能!”

!!!

当真是二师兄?!

为什么?

这到底是为什么?

这一刻,林石脑海中尽是那日他施展天算,算到魔能必杀自己的场景。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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