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心悦继续拧螺丝,陈硕赶紧戴上手套接过去,但拧着拧着,突然停下手,看着她问:“为什么这么在乎我爸妈的感受?”
闫心悦没说话,看了他一眼后,低头把其余的螺丝螺帽整理收拾好。
陈硕低下头来追着她的目光问:“是要考虑和我结婚吗?”
闫心悦眼中有淡淡的笑意,收好小零件要站起来,但盘腿坐太久早就麻了,重重地跌下来,硌到螺丝刀,可她没多少肉,直接硌在骨头上,疼得当场飙泪。
陈硕慌极了,抱起人就往房间送,受伤的人不能躺,要趴着才行。
“疼得厉害吗,要不要去医院,会不会伤了骨头?”
“没事,我趴一会儿就好。”
要是伤了胳膊腿脚什么,陈硕还能上手揉一揉,伤在这种地方,他就有些不好意思了,明明已经随时随地可以亲亲的人,他突然就有些怂。
闫心悦缓过一口气,蜷缩起来,自己摸了摸,已经没疼得那么让人窒息,但脸色很不好看,于是这样的笑容越发显得楚楚可怜,陈硕是招架不住的。
“想给你揉揉,但我没敢。”陈硕坦率地说,“我怕吓着你,怕你觉得我耍流氓。”
闫心悦摇摇头,伏进他怀里,陈硕的手僵持了一会儿,笨拙地覆盖上来,触碰到的一瞬,怀里的人没什么,倒是他自己哆嗦了一下。
“对不起啊,我太瘦了,没长什么肉。”
“胡说什么呢。”
“疼……”
“我轻点,会不会真的伤骨头了?”
闫心悦摇头:“去医院看这个地方好奇怪。”
陈硕说:“那不行,伤了骨头怎么办,晚上要是疼的厉害,我们就上医院。”
闫心悦很尴尬:“万一是男医生?”
陈硕皱眉:“妇产科还有男大夫呢,医生分什么性别,你这样的人怎么会纠结这种事。”
闫心悦很小声地嘀咕了句什么,陈硕没听清楚,他的性子是见不惯扭扭捏捏的,急道:“不行就要看医生,你说什么都不管用,给我老实的。”
想想又觉得凶了点,重新说:“没事就不用看,别自己吓自己。”
“可我没有被男的碰过那里。”
“大夫是大夫,男的是男的,你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还老古董吗。”
闫心悦看着他,其实有些话她并不想说,也不愿交代,她当然接受男性大夫治疗女性疾病,更不认为未婚的男女之欢需要考虑这样那样的事,所以当初陈硕突然提起的时候,她选择了沉默。
只是,话到这里,情到这里,她还是会希望这个喜欢自己的男人明白,她没有把自己交给过金钱或欲望,就算置身纸醉金迷的世界,她也一直都期待爱情。
“怎么……”然而话还没说完,陈硕的大脑系统就走到这一环了,他明白了闫心悦话里的意思,说不激动是假的,虽然他不是那种心怀腐朽思想的人,但任何事缩小到个人范围,总会有私心,他也不是什么大圣人。
“悦,我爱你。”陈硕深深亲了心悦一口,“但不能忍着,疼得厉害还是要上医院。”
闫心悦委屈巴巴地点点头,但她知道自己是没事的,只是借口发发嗲,窝在人家怀里说:“你揉揉就不疼了呀。”
陈硕的嘴都要咧到耳朵根了,红着脸说:“你就逗我吧……”
夜渐深,城市在双节的热闹下归于宁静,在老妈家安了心,已经呼呼大睡的简单,把周文君吵得睡不着,起身出来上厕所,看到厨房的灯亮着。
“妈,你怎么不睡觉?”
“我想起来两包肉拿出来化开,明天剁馄饨馅,君君你喜欢吃大馄饨的呀。”
周文君劝道:“今天那么多剩菜,明天热一热吃掉吧,别包馄饨了。”
婆婆哪里舍得:“剩菜我慢慢吃,明天包新鲜馄饨给你吃。”
周文君只能帮忙从冰箱里找肉,之后把婆婆送回房间,婆媳俩又聊了一会儿。
等她回房间,简单醒了,好像是担心老婆,睁大眼睛等她回来。
“怎么醒了?”
“突然发觉你不在身边,就醒了。”
周文君嗔道:“你做梦还带雷达啊?”
简单则问:“你去哪里了,肚子不舒服吗?”
“跟妈妈讲了会儿,她大半夜不睡觉,拿肉出来解冻,要给我包馄饨。”
“什么肉你看看日子,不要冻几百年了。”
“我看过了,上面有日期,大概是珍珍前几天刚买来的。”
“那就好,我下午在老太房间里看到前年的月饼还没拆开吃,要死了,我直接给她把里面的东西扔掉了,盒子放在那里。”
周文君刚才也看到了,因为那盒子很特别,是她在当地买了寄给婆婆的,算起来就是儿子给买的,老太太当然舍不得吃。
简单还在念叨:“明天帮她理一理房间,珍珍和保姆怎么也不管她,过期东西吃坏了要命的。”
周文君转身看着老公,有很多话想说,但欲言又止,扯过被子躺下睡觉了。
简单睡醒一觉,现在精神很好,啰唆着:“明天我们包辆车子,一清早去小区外面等。”
周文君心里很矛盾,又莫名其妙地浮躁,明明回来了,却感觉很不安定,她也不知道哪里不对劲。
然而简单很兴奋:“珍珍说她明天和小鬼头还有朋友一起出去玩,我们跟他们一段路,看看小姑娘现在交什么朋友。”
“睡觉,我累死了……”
“哦。”
周文君说:“你自己去吧,我在家里陪陪妈妈。”
简单说:“可是我行动不方便。”
周文君烦躁地说:“我不管,我不想去。”
简单不想老婆生气,忙说:“好的好的,我自己去,我包个车子,司机会照顾我的。”
记得去年国庆长假,上海又是风又是雨,今年连着天晴,实在受宠若惊。
原本小伙伴们约了晚一些碰面的,结果八九点全都醒了,闫心悦昨晚摔的也没事,不影响今天出去嗨,于是两边洗漱收拾,各自出发,上午去玩一把陈硕发烧没体验上的真人cs。
没有上班大军拥堵的马路,开得人心情舒畅,简糯一路哼着歌,怀里抱着一大壶水,里面放了枸杞菊花,是她今天一天的茶水,坚决不在外面买饮料喝。
然而等一个红绿灯时,高深很不自在地往后看,简糯问他怎么了,高深说:“不晓得是不是我想多了,后面那辆车好像一直在跟着我们。”
简糯转身看,司机是生面孔,戴着墨镜也看不清,后座的人被前座挡住了,但的确有个人。
她凶巴巴地说:“要不要我下去骂他?”
高深大笑:“你最近越来越厉害了啊,这路我们开的吗,还去骂人家。”
简糯骄傲地说:“因为有你在啊,我有底气。”
高深说:“可能只是同路,我自己多想了,糯糯坐好,要走了。”
简糯回过身来,继续盯着后视镜看,那辆车真的一路跟着,于是两个人商量好,不急着甩开,那样很危险,就让他跟,跟到目的地再下车去骂人。
但是到了cs馆所在的商场,那辆车没跟进停车库,简糯下车来张望,停车库里安安静静,直到有其他车进来。
“可能真是同路,别想了,我们上去吧。”
“硕哥已经到了吗?”
“他们快了,我们先去拿号,不然人多了。”
简糯被高深拉着手往前走,还不停地回头看,但是那辆车没再跟过来,大概真是他们想太多了。
上电梯时,见糯糯还在惦记,高深笑道:“我们两个是什么重要人物,要被人跟踪?”
“也是哦。”简糯觉得有道理,“跟踪我们有什么好处,应该只是同路的,只有贺天泽那种级别的,才会被跟踪吧。”
然而此刻,违规停在路边的车,被盯上了,但见后面坐着腿脚不方便的人,而且简单自称司机给他买水去了,人家同志就网开一面,让他通知司机赶紧回来开走。
不久后,司机一路小跑回来,他还真的找到那两个年轻人了,确定他们在哪一层后,就来开车进停车库。
这一边,陈硕和闫心悦刚到,下车走出来,就看到对面刚停下的车,司机从车上搬了轮椅,和他们父亲差不多年纪的男人被搀扶着坐上轮椅,但他好像还不太会控制,很笨拙地滑出来,不等司机来推,就急急忙忙要去哪里。
“想帮忙吗?”闫心悦问,“帮他们推一下消防门吧。”
“我觉得很眼熟啊。”陈硕说,“好像在哪里看到过。”
等那边人过来了,他们帮忙推开沉重的消防门,让轮椅顺利通过,简单客气地打招呼说谢谢,而他一笑起来,陈硕觉得更眼熟了。
“怎么啦?”
“我肯定在哪里见过那个人,但大概不是人,是照片……”
陈硕就是想不起来,不管怎么样,先上楼和高深他们汇合。
到了cs馆外,小伙伴们碰上,高深见陈硕一脸便秘的样子,问他:“不舒服吗?”
陈硕受不了这种系统跑不通的感觉,可他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那位,只听闫心悦说:“刚刚碰到一位坐轮椅的爷叔,他说他见过的,但是想不起来。”
简糯抱着水壶在边上,压根儿没想到,那位爷叔会是她家老爸,还兴冲冲地说:“心悦,我带了茶水,你要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