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她看不到，她的手机里并没有顾华卫的手机号码，见他另一只手拿起自己的手机，在她的手机上输入。
冯启大概是拨通了电话，随即开了扩音。
“你好。”电话接通，那边传来这句生疏的打招呼方式。
顾华卫大概手机里大概也没有她的号码。
冯启轻哼了一声：“这是你女儿的手机，顾华卫，你女儿在我这，把你抢我的公司还给我，我可以放了她。”
威胁意味明显，顾笙却笑了下，冯启算错了，她的命，于顾家而言，一点也不重要。
冯启大概是想抓住顾华卫的软肋威逼他，可他的亲生女儿早就死在了他们一次又一次的对她的伤害里。
“冯启？你抓了顾笙？”那边的人声音没有丝毫感情，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问句。
那边轻笑：“在法律上来讲，元科已经是我的公司了，冯启，你放人或是不放，公司都不会再是你的。”
嘟嘟嘟....
刺耳的声音，让顾笙整个人跌入冰窖里。
知道顾华卫不会管她，可亲耳听到后，心却还是会疼。
他甚至没问，却没确定抓的人是不是她，在那个人眼里，公司利益仿佛大于一切。
可他对顾莫，却是当亲儿子一般看待的。
不是不喜欢孩子，只是不喜欢女儿而已。
顾笙静了静，说出的话尽可能地不会颤抖：“冯叔，他这种人跟他讲道理，不值当，顾华卫不值得你这么做。”
冯启之前救过她，人心并不坏，顾笙一直认为，顾华卫这样的人，不配和冯启当朋友。
“您让人把我带到这里来，没有拿刀架着我，也没有伤害我。”
“之所以抓我，是因为我最好抓不是吗？可是他们眼里容不得我。”
冯启拿着手机又拨通了程兰的电话，那边关机了。
他又输入一个号码。
顾笙想要站起身来，却没有力气：“冯叔，顾莫才19岁，你们的事情，别牵扯到他。”
手被绑着，无论再挣扎都无用，她半站起身来，又被身边的男人按了下去。
那边的电话接通，“姐？”
顾莫声音轻扬，顾笙从未主动给他打过电话。
“顾笙在我手上，让顾华卫把公司还我，否则你姐......”
冯启没说完，那边倒像是顾华卫的声音：“别再打来了。”
电话又被挂断。
顾笙没哭，抬头看着冯启，身边的另一个男人死死的按着她，肩膀有些吃痛。
冯启把手机摔在地上，发了疯似的：“顾华卫真他妈不是人。”
对着墙手打脚踢的。
“顾华卫待我比仇人还要坏，你一直都知道，不是吗？可你抓了我，就是在赌他心里可能还有我这个女儿，可您之前都看到过，我在他面前，半死不活的时候，他连眼都不眨。”
“他抢了您的公司，那就走正当法律，去告他，别做违法的事情。”
顾笙尽量安静地的和他说话。
冯启苦笑了一下：“你摊上他这么一个爸，也只够倒霉的。”
“走法律程序，不能做违法的事情，我能不知道吗？可我的股份全部被他骗走了，现在他拿的股份是受法律保护的。”
“他拿出三千万和我打商量，让我带着家人出国，永远别再回来，顾华卫他妈的就是个人渣。”
顾笙垂眼，这倒也是顾华卫干出来的事情。
“冯叔，收集证据，找证人，找律师，和他谈话，逼他承认抢夺了你公司的事情，记得录音，别再做违法的事情，您抓我不要紧，我知道您并不坏，至少和顾华卫比，您是个好人。”
顾笙心底传来钻心的疼，嘴唇张张合合地说出三个字：“放我走。”
冯启闭了闭眼，像是冷静了一会才做了决定。
“好，我不当你爸那种人，我太太在医院，一个小时后需要动手术，你在这往左走半个小时，就能打到车。”
两分钟后，偌大的地界里回复安静，那辆车的声音渐渐消失。
顾笙知道，那辆车走了，他们人都走了。
身子抖动的厉害，跪在地上伸手去摸手机。
还能按亮，没有摔坏。
她的手抖的不行，牙关发颤，忍住不让眼泪落下来。
手机的手电筒打不开。
顾笙跪着摸到侧边的墙靠过去，她怕黑，周围漆黑的一片，像是能把她整个人淹没。
脑子里的噩梦无法驱赶出去，像一根根针扎在她身上一般。
她靠在墙上，抱紧自己。
手机解不了锁，原来真的被摔坏了。
她抖着手，觉得顾莫后来肯定给她再打过电话，可手机上没有消息。
江瓒的消息也没有，他联系不上自己，会找她吗？
想起他说过，不用解锁，按键盘1可以拨打他的电话。
紧急联系人：江瓒。
她按了下去，那边几乎立即接通了。
“顾笙，你在哪？”那边急迫的声音传来，明明着急却又极力压制着不吓到她。
顾笙静了好一会，害怕不言而喻地从她说话的嗓音里尽可能地显现出来：“江瓒，你能来找我吗？”
“我不知道这里是哪。”
她牙关抖动的厉害，说话间的哭腔也显露出来，拿着手机的手更是小幅度地在抖动。
听见那边说了句脏话，似乎还有什么东西打在某个地方的声音。
顾笙右手握的很紧，指甲陷进了肉里都感觉不到疼。
她拼命想抓住自己的人生，可顾华卫的事情，凭什么又算在她头上。
顾笙后悔过很多次，为什么她生在顾家，那个充满冰冷恶毒的家里，她好不容摆脱的东西，如今所有的噩梦仿佛又纠缠上了她。
“别害怕，顾笙，你告诉我你身边有什么标志性的东西。”他尽量慢慢说，声音放缓。
可明明顾笙听见他声音克制的厉害。
“破旧的钢铁厂。”
“我马上到。”
他的声音好像有安定作用，她身子抖动的幅度变缓，觉得她应该不至于死在这里。
又或者她死了，最后一个和她通话的人，是对她这么好的人，似乎也还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