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想告诉她,不想笑就别笑,明明是在强颜欢笑,她以为她装的很像吗?
江瓒开口,声音却很哑,从未有过的心疼:“什么时候把你喜欢的人,带给我见,我就跟你去民政局。”
顾笙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声音轻的差点被风吹散:“好。”
回去后,顾笙冲了个热水澡,似乎有点感冒了。
她却丝毫没在意,坐在沙发上发呆很久,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带个人给他见,她哪里还有别的喜欢的人。
脑海里跳过一个词,他那句话倒像是有点在拖延时间,可是她答应的那句话,可不就是默认让他拖延时间吗?
直到外面有人敲门,她身子僵了一下,随后穿上拖鞋去开门。
谁还会知道她住在这,除了江瓒和顾莫,大概都没知道她住在这了。
迟疑着打开门,是外卖员。
“你好。”她出声吓了自己一大跳,嗓子哑的快要说不出话来,鼻子也不透气。
她明明也没点外卖。
“你好,这是江先生让我给您送的感冒药。”
关上门顾笙还愣着,手里的感冒药有点烫手似的。
江先生,除了江瓒难道还能有第二个人吗?
她吸吸鼻子,去烧了些开水。
晚上她刚吃完下的速食馄饨碗还没来得及刷,就听见有人敲门。
已经过了七点,她慢慢向门口移动脚步。
“谁啊?”
走到门口了,也没打算开门。
直到听见外面的人说话:“江瓒。”
顾笙松了口气,靠在墙上,没开门,轻声问:“有事吗?”
江瓒低头看了眼:“先开门。”
她犹豫了几秒,还是把门打开了。
从他脸上把目光移到他手上,他拿猫的姿势还真是如出一辙,一只手掐着它的脖子把它提起来的那种。
顾笙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我送出去的东西没有还的道理。”江瓒说了句。
之后弯腰把猫放了进去。
顾笙低头看着那只猫在她脚腕处蹭了蹭,之后跑了进去。
她说:“我也不喜欢欠人。”
后半句说要拿钱给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他说:“嗯,那就让你喜欢的人到时候还给我,至于现在,我们之间不分彼此。”
顾笙听出来了意思,在她带那个人出现在他面前时,江瓒和她不分彼此。
江瓒看到她泛红的眼尾,没由来的心里生出一阵烦躁:“又哭了?你喜欢的男人,舍得让你哭是不是。”
不知从哪里吹来了一股风,她不自觉地缩了下脖子。
顾笙没理他的话,作势要关门:“你还有事吗?”
听见她略哑的嗓子和淡红的鼻子,他忍不住上前一步,手探到她额头上去,顾笙还没等往后退,他的手就离开了。
“没发烧,记得吃感冒药,晚上睡觉别踢被子。”
他还想再说后面的话,结果女孩关门了。
江瓒扯扯嘴角,靠在墙上站了一会才走。
晚上八点多,顾笙进了被窝,手机有消息提示音,她拿起来看了一眼,是江瓒发来的。
江瓒:【睡了吗?】
顾笙本不想回,好几分钟后还是拿过手机在输入框里打字。
【你有事吗?】
江瓒那边几乎秒回。
江瓒:【过来开门。】
顾笙:【我要睡了。】
那边好几秒没有回复,她准备放下手机的时候那边发来了一条消息:【为什么那么难过,告诉我,我给你摆平。】
顾笙一愣,她说的那句话,他百分百是听到了。
沉默了一会后,她从暖和的被窝里起来,身上披了件外套,踩拉着拖鞋去开门。
门打开,江瓒站着,和一个多小时之前穿的衣服一样,但他身上有刺鼻酒味,还有烟味。
仿佛已经有段时间没见过他抽烟了,现在这个味道让她忍不住后退一小步。
他身上的酒味和烟味混杂着传进她的鼻腔。
一个多小时前他来送猫时还没有。
“江瓒,我应该不会自杀的,你放心。”
江瓒察觉到她的反应,也往后退了一小步,他身上的烟味有些重,很久没抽,刚才没忍住。
“什么叫应该?”
“难过就解决问题,离开这个世界是什么意思?”
顾笙好像没见过他发火,此时此刻他大概就是生气了。
说出的话冷的让人骨头打颤。
“你生气,是因为我说了那样的话吗?”
她语气平淡,低下头来,眼神里的水雾却收敛不起来:“江瓒,别那么在意我,行吗?”
越是知道他在意自己,顾笙的心就越乱,怕自己一个不留神就又像他靠过去了。
江瓒的吸引力,如今对她是真的足。
他收住了点自己心里的烦躁,声音不自觉地放轻了些。
“没办法,就在意你。”江瓒看着她眼睛说道。
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他就是想来见她,想来问她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句话像抽走了他的灵魂一样。
“告诉我,难过什么?我来解决。”
顾笙摇摇头,“你叫我出来,就是担心我出什么事?”
“你放心,我说说而已,那些话有几分发泄而已。”她答应过外婆,要长命百岁,无论她再想离死亡有多近,她就念着外婆和她说过的话。
在外婆墓碑前说出那句话,是掺了点问句的,她的很多难过,可能也只会在外婆面前表现出来,无论是十几岁时被欺负,还是真的有自杀倾向,再到她病了,她会去外婆那里呆上一整天。
江瓒挪动脚步往左边站了站,那儿有从外面吹来的风往她门里钻。
“顾笙你记住,天塌了有我江瓒顶着,你喜欢的那个男人不护着你,我护,有什么事情我给你解决,轮不着让你难过,知不知道?”
“你敢抛弃整个世界,那我就去找你,反正这世界没有你对我有吸引力。”
所有一切都没她来的重要。
顾笙心被揪的紧了,她出来原就是解释,让他别担心,可是他的话,重重的打在她心上,任何一个人都无力反击。
她没说一句话把门关上,他没拦着,说了句:“晚安,好好睡觉。”
顾笙回去被窝里,睁着眼怎么也说不着,不知在想些什么,半个小时后,她还是拿起手机,给江瓒发了个消息。
他那些话都说出来了,大概是真的会担心她会想不开吧。
【不用担心我。】
她盯着这个消息看了几秒,之后把手机静音放在了一边,闭上眼才开始有了睡意。
江瓒在她关门后没挪动一步,直接坐在了地上。
看到她发来的那条消息,他没有太多的表情。
大概是下半夜他才走的,喊尚泽去了酒吧。
厉北沉没来,他有要陪的宝贝。
不像他,顾笙一直想把他往外推。
灰暗的包厢里,没十几分钟,酒味就弥漫在各个角落里。
尚泽看着他喝这么多还不准备停下,咬着一根烟叹口气,伸出一只手来把他手上的那个空酒瓶拿下来放在桌子上。
酒保来送酒,尚泽用眼神示意,酒被放在了桌子的另一端,人悄无声息的出去了。
江瓒低着头,尚泽这个角度看不出他的表情。
直到尚泽看到一滴泪落下来,砸在地上没有声响,这个苟着腰,低头的男人哪里又像江瓒的样子。
明明不像他,可这个人却就是江瓒。
他吊儿郎当的,认识这么久了,江瓒天不怕地不怕,没人见过他低头。
尚泽好几秒才收起目光,从他哭了的这个事实中反应过来。
“怎么着?是得绝症了?还是你被人魂穿了?”
他认识的江瓒可从不低头,别人能把他路堵死,他都能开出一条江洋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