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妄卿端着药碗走进了一幅山水笔墨画后的阁间,她光是嗅着都觉得这药苦的难以下嘴,这会儿语气都带着哄骗的味道,“夏将军,这药味道还不错。”
是的,她把人藏在御书房里了。
夏锦晟眼下这个情况并不安全,连将军府也说不好会有眼线,她便自作主张的将人藏进了御书房的阁间。
她确实有私心,她也害怕夏锦晟会在不声不响之间,悄无声息的离开。
所以禁军与暗卫看似在守着御书房,实则也在保护夏锦晟的安危。
“卿卿,你不用哄着我,我已不是小孩了。”夏锦晟动作轻柔的将人搂进了怀中,眼底满是柔情:“我每天在此地倒是真的很无聊,你今天能多陪陪我吗?”
“少撒娇。”枫妄卿单手将人微微推开,将手中端着的药再搅匀了些,这才拿起勺子喂向了他的嘴边,“张嘴。”
夏锦晟看着眼前仰头看他的少女,伸手便拿过了那只瓷碗,在她目瞪口呆的表情中将里面的汤药全部咽了下去。
枫妄卿看着他微微滚动的喉结,下意识也是咽了咽口水,语气带着感叹:“今日...这么乖啊。”
“微臣向来都很听陛下的话。”他随手将瓷碗放置一旁的木桌上,大掌微微一拢,又将她的腰搂紧了一些。
那双眼眸流光波动,从窗间倾泻而下来的碎光星星点点的洒进眼中,似一潭池水在月光下泛起了一圈圈涟漪,亦是春风扬起柳絮飘散那片刻的温柔。
他的目光炽热又柔情,眼里是说不完的情意、道不尽的思念。
“卿卿。”他看着眼前每日心心念念、朝思暮想的心上人,只觉得满腔情意无从诉说,一种莫名而来的情绪在心中风起云涌的就要吞噬了他。
压抑不下的感情好似一瞬间喷泄而出,他垂眸看着怀中的少女,一字一句之间显得虔诚又庄重:“我真的很想你。”
自从那日被操控时他的剑指向了她,夏锦晟便时时刻刻都想将自己的心意表露给她,一颗没有任何掩饰和防备的心,就这样让他亲自送到了他的小公主面前。
他真的很害怕。
怕她的未来没有他。
怕再出现这样的情况,他收不住自己的剑,控制不住自己的意识,哪怕做出一点伤害她的事,都会让他痛苦不已。
他说过要保护她一辈子,他也说过不会让她再掉一颗金豆豆。
可就是那一天,在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他不仅让她掉了眼泪,也打破了自己的誓言。
原来天意难违,原是不会事事如意。
并不是长大了,两个人就可以抛却一切不管不顾的相爱。
就像他所明白的那样,他深知,当他的小公主坐上那把龙椅时,金銮殿的大门就是他们两之间最深的鸿沟。
像一条无形的分界线。
君臣有别,相顾无言。
他深深的看着眼前人,她已经给了他太多的偏爱,哪怕是在朝堂之上,她也愿意将那把伞倾斜于他。
剩下的步子要由他亲自走向她,哪怕再艰难,哪怕有万人阻挡。
只要站在她的身侧,便每处都是盎然春意,步步花团锦簇,满眼旖旎风光。
“与君相顾难自控。”
“笙笙竹音绕生生。”
枫妄卿看着桌上摆着的诗集册,拿过手中后略略一扫,眼底也带上了几分笑意:“夏将军从小不爱诗词歌赋,一上学堂便要翻墙逃到武场,怎么如今还开始瞧起诗了?”
“微臣言辞短浅,怕思念冲撞了陛下,想找些隐晦的诗抄写给陛下。”
夏锦晟有些不好意思的别过了脑袋,下一秒却被少女捏着下巴给掰了回来。枫妄卿欺负他腿受了伤,将人扑到了身下,不怀好意看着他:“爱卿既然都这么说了,朕怎能辜负爱卿一片相思之意。”
“卿卿,这里是御书房,小心隔墙有耳。”
枫妄卿嘴巴一撇,“朕不管。”
“朕最最喜欢你,中意你,想念你。”
夏锦晟听着她这些直白又露骨的情话,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在颤抖,他的手不自觉的又搂上了她的腰。
“爱卿既然开始研究诗了,那朕便教你两句。”
她轻轻吻了吻他的脸颊,眼底满是戏谑:“朕与将军解战袍。”
在他逐渐加重的呼吸和愈发炽热的眼神中,枫妄卿轻轻的凑到了他的耳边,一边吹着热气,一边一字一句的小声道,“芙蓉帐暖,度、春、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