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祁舒鹤被枫妄卿带回了皇宫,而墨竹萧等人则是在法术的影响下忘却了昨夜的事。
他们只记得他们皆是各自回房早早睡下,第二日回府的回府,回宫的回宫。
枫妄卿并未与几人同乘一辆马车回宫。
她命暗卫新备马车,紧紧牵着一白衣少年的手便匆匆赶回了宫。
御书房门紧闭,枫妄卿再未召幸他人。
宫人们只知先前被秘密筹建的宫殿住进了一位主子,可帝王并未派人贴身伺候,令后宫之人也实在有些摸不清头脑。
没有人知道这宫殿里住的人名姓什么唤什么,更不知道此人从何而来。
但从来源源不断抬入宫殿的赏赐也可知这位主子身份极其尊贵,帝王是将其放在心尖尖上的。
偶尔有宫人路过偷偷瞧上两眼,只能看见那花瓣飘落间又有白雾渐起,而那白雾中如瀑青丝随风而扬,精致的长袖轻轻挽起,抚上树枝的手更是修长白皙,朦胧的身影极为修长,只是一个背影就叫人难以移开目光。
宫人便传,有一绝色佳人偶得陛下青睐,陛下怜悯其不忍令其沾染上后宫纷争,便金屋藏娇一般将人娇养在了宫殿之中。
这般言论越传越真,就连朝臣也开始猜测这背后之人的身份。
这人愈是神秘,旁人就愈是好奇。
枫妄卿忙于处理朝政无心理会后宫,侍君们便闲来无事集聚在御花园,绘声绘色的讨论着这位新人。
刘书庭调试灯光间一个不留神将偏殿的墙炸了个洞,便很是沮丧的留在了景仁宫。
这场小型宴会刘书庭缺席了,欧阳文桦也无心参与这场毫无意义的讨论。
他开始回想梅林初遇的场景。
他在想那漫天飘雪中一片纯白,在枫妄卿心中到底有多少分量。
一人黯然神伤,一人陷入回忆。
景仁宫偏殿主殿皆是称病告假。
白沐臣听见宫人汇报此事倒是不怎么意外,他抿了抿唇,只命宫人传话令其好生养病。
他手握卷轴却有些心不在焉,那双褐色的眼眸放空一般神游着,若有人与自己行礼搭话,他才会扬着疏离又礼貌的淡笑与其回应几句。
而封沉寒向来不参与后宫之事,坐下不到半刻钟便起了身,他淡淡扫了一眼花团锦簇的御花园,眼中没有半点情绪。
剩下的侍君叽叽喳喳,试图将素未谋面的人用言语描绘出来。
“那可是新建的宫殿,眼下仅一人住入,那人自然是会被封为高位。”
“那人到底什么来头?”
“不知道啊,好像是陛下从民间寻来的少年。”
“本君模模糊糊瞧上过两眼,那人生的好像与祁贵君有几分相似!”
“陛下果然从未忘却祁贵君...”
封沉寒闻言脚下的步子一顿,漆黑的眼中情绪如浓墨翻涌。他怔了半晌,回过神后这才重新迈开了那双长腿。
白沐臣目光也因那一声“祁贵君”忽的一颤,他眉头微蹙,握着卷轴的手也在缓缓握紧,眼底更是掠过了不知名的情绪。
“与祁氏相像。”
白沐臣唇角勾着的笑愈发苦涩,手中卷轴中的内容本就晦涩难懂,他望着原先百般喜爱的书卷,只觉得那些字在此时竟有些难以入眼了。
他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能有些感慨般的小声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自言自语,“与他相像...”
_
枫妄卿挑了个晴雨日封祁舒鹤为皇贵君。
京城晴日高照于空,绵绵细雨与那缕缕斜阳缠绵相伴。那场景如同一连串的碎散水晶漫布在空中,又偏偏还有暖色的光为其镀上淡淡的光色,好似一场梦,令人失神恍然的沉醉其中。
烟雨落于盛京,百姓披雨迎阳在阵阵乐声中有些迷茫又好奇的朝敞开的宫门望去。
令众人议论纷纷的,不过是皇贵君地位如同副后且只设有一位,可坐上那般尊贵的位置的人,竟与逝去的贵君祁氏同名同姓。
而女帝大赦天下,只因牵着那人的手踏入了宫门。
新欢旧爱四字在此时此刻变得那般迷离,帝王的盛宠或许是因透过新欢看旧爱,或许又仅仅是给新欢的承诺与无上恩宠。
到底是情深难解还是沉浸于新人美色。
众人的疑惑随着那翩翩而落细雨落入土壤,令名为妒忌、算计的种子在一场册封礼的一场雨中肆意疯长。
此事或许只是百姓的饭后谈资,可在后宫和朝堂中却掀起了一阵巨浪。
人人无不盯着那被帝王亲自接回宫的皇贵君,处处无不弥漫着悄然而起的无声硝烟。
殿外传来宫人禀报册封事项的声音,枫妄卿仍是紧紧的握着祁舒鹤的手。
她望着桌面案板上精致的婚服,那双含情的眼眸中荡漾着浅浅的笑意。
“这婚衣,便由你替朕穿上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