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宝...宝宝...”有些失真的嗓音将唐棠唤醒,还未睁眼,鼻尖率先嗅到了一缕缕淡雅而熟悉的香气。
是什么花...
唐棠眉头微颦,睁开双眼朦胧的双眸,一根放大的手指陡然落在了眉心的位置,轻轻的揉了揉。
她一惊连忙拂去,遮挡视线的手指移开后,一张刻入骨髓的脸映入眼帘,下意识的翻下身就要跑。
脚掌还未触地,女孩就被一只宽厚的手掌拦腰轻轻松松的拖了回来。
“要去哪里?”白嘉佑坐在洒满玫瑰花花瓣的床上,轻笑道。
唐棠嘴唇动了动,放在床单上的手攥紧。
“宝宝真是不乖,竟然带着野男人留下的印记回家...”白嘉佑的手抚过女孩的头发落在白皙软嫩的耳朵上,“告诉我这是谁弄的?”
敏感的耳垂被一轻一重的按压着,唐棠动了动脑袋想要摆脱男人的捉弄,却被他推着肩膀倒在床上。
轻飘飘的花瓣被骤然而起的风吹得遍地都是,有些落进青丝中,与黑色交织绘就了一幅纯真与诱惑的画卷。
白嘉佑眼神深邃:“不想说就算了,不过一定要消毒才行。”
“放开我...啊...”锋利的牙齿咬在唐棠原本红肿的耳垂上,疼的她眼泪花花的。
唐棠一只手推搡着男人的肩膀,另一只手抬起摸向枕头下头,床铺在缠斗间乱成一团,她摸索了许久才终于找到。
白嘉佑这时倏地抬头,幽幽的看着拿着刀对着他的唐棠:“你想杀我。”
唐棠没有说话,只是更加用力的握紧了刀,颤栗着手将其送入男人的胸膛中。
让她意外的是白嘉佑并没做任何阻拦,纵容的低垂的眼眸看着,看着她拿刀刺入自己的心脏。
鲜血流淌染红了她的手,白嘉佑缓慢的抬手将女孩拉进自己的怀里,刀也随着他的动作刺入更深处。
“抓你的人在外面。”他靠在唐棠的肩膀上说,“记得跑快点。”
“这次我没办法再去救你了。”
......
唐棠猛然坐起身,额头、鼻尖一片湿润,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发丝擦过耳垂似乎还残留着点点刺痛。
“做噩梦了?”菱抽出纸巾递给唐棠,问道。
“嗯。”唐棠接过纸巾,牵强的试图勾下嘴角,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吵到你了,不好意思。”
菱摇摇头,下床给她倒杯凉白开。
淅淅沥沥的水声逐渐成为背景音。
抓你的人在外面...
白嘉佑低哑的声音在唐棠耳畔响起,她回过神慌张的从梳妆桌上取来镜子,再三确认耳垂并没有变化后才松了口气。
她拍了拍狂跳的心,只是一个梦而已。
小小的脸蛋惨白惨白的,头冒冷汗,惊魂不定的模样像极了一只受惊的小动物。
菱站在不远处看着她平静下来,这才走过来将杯子放在唐棠手里:“是被今天的事情吓到了?”
“不是,我梦见以前的人了,”唐棠将被汗水打湿的纸巾丢进垃圾桶,又啜饮一口润喉,长吐了一口气说,“阴魂不散。”
菱想起她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摸了摸唐棠的头:“眷属是可以被杀死的。”
“他们也是血肉之躯,蚂蚁尚能决堤,何况他们不过比常人强大一些。”
唐棠眼睫颤动,在菱的赤诚下,她实话实说:“其实来到这里之前,我跟你一样,做了同样的选择。”
菱一愣,她有些意外但没有生气,看着对面头快要埋进被子里的唐棠,明白她是为了隐瞒而难为情:“不愧是我菱的朋友。”
见她真的没放在心上,唐棠放松了一点,但依然愁眉不展。
“看你这心事重重的样子,莫不是有追兵?”菱歪了歪头问。
唐棠先是下意识的点头,随后又摇头:“我也不知道,就是一种感觉,好像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直觉是潜意识的一种体现,它会将我们看过但没有注意到的细节记在脑海中,所以当你感到不安的时候,相信自己,这是它在对你示警。”菱喃喃说道,神情有些恍惚。
唐棠看着菱罕见的露出悲伤的眼神,嘴里也泛起一阵苦涩,同是天涯沦落人,她对此感同身受。
回过神来,菱认真的看着唐棠。
“你要不要跟我一块走。”她其实一直都有这个打算,只是顾忌到议会的追杀,不想拖累唐棠,便犹豫没有开口。
唐棠怔住,随后微微一笑颔首。
在知道菱受伤后等在旅馆门口,以及奋不顾身的出来营救她的时候,唐棠就已经将她真真正正的当成自己的朋友了。
想要保证唐棠不会将菱的计划说出去,比起救她显然杀了她是更加省时省力的。
可她来了,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又以一件道具为筹码请杜峰等人协助。
事后关于她是否泄露过计划,菱一个字都没有问过,她只是纯粹的想救她。
“以后请多多关照。”
两只手搭在一起,然后是两个女孩清脆的笑声。
就在两人肩挨着肩沉沉睡去之时,兴丽县外,两道黑影站在高处俯视空无一物的平地。
“人就是在这里断了踪迹。”线索断的太过干净,难不成她背后有人帮忙?
另一人淡淡的道:“是桃源。”
“你是说有人用了桃源,将此处封锁起来了?是谁那么大手笔?”
“是谁不是一目了然的事情吗。”
率先开口的人有些遗憾:“她落到议会的人手里,想来坟头草都已经三尺高了。”
“倒也未必。”另一人理了理领口的褶皱,“你可别忘了,她是能让白嘉佑阴沟里翻船的人,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就算死在里面,也要掘出她的尸骨,辨一辨真伪。”
风清月明,月光将两条影子拉的长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