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棠一开始以为白鸽与议会的仪式之间存在差异，药师留下来是为了想要窥探信息之类，可除了半神的骸骨让药师稍显意外，全程他一直都淡淡的，像是听了千百遍同样一首歌，早已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什么。
最后在意外发生这么短的时间内他将酒店都定好，让这份怀疑落实了，显然安排和决定不是临时做的，而是是早有预谋。
他知道仪式中途会出现‘意外’，或许只是猜测，但这就是他留下来的目的。
如果她没有受伤，药师恐怕一定会找个理由让她去不成现场，唐棠不禁想道。
药师也没有想过掩饰，直言说道：“没错，你身上的规则之力太散了，如同一块正在散发着香气的蛋糕，在告诉所有人，快来吃我。”
“你必须学会将身上的规则之力收起来。”
“这不是我想就能做到的。”唐棠抿了抿唇，“我很好奇在你眼中，规则之力是怎样的。”
药师：“规则之力很难用语言描述出来，一开始在兴丽县你身上的规则之力只有一点点，就像是小草刚刚冒芽，一点都不起眼，之后双子酒店再遇已经长成了一颗小树。”
“如果你无法收敛规则之力，那么很遗憾，我们必须要在血祭开始前离开洼州，即使菱那时还没有救出来。”药师斩钉截铁的道。
按照今晚的情形，如果她在同化现场可能已经让‘神’生吞活剥了，几日后的血祭可是召神降临的仪式，一旦整个洼州沦陷她必然会被‘神’找出来。
想要留下只有一个办法，学会对规则之力的收放，只是想学也得有师傅带进门才行，师傅是谁不言而喻。
白鸽此举是在试探白嘉佑是否知道掌握规则之力的方法，他们走的是阳谋，唐棠虽然洞悉了，但也只能按照他们的来做。
“你们白鸽真奇怪。”唐棠垂头笑了笑，白鸽明知神想要她身上的规则之力，没有上贡反而帮忙费心遮掩，可见祂的眷属也并不虔诚，各有各的小心思。
药师没有应声，拎上唐棠的包催促：“走吧。”
......
坐在车上，唐棠拿出手机点开录屏重新看了起来，她带着耳机，翻看之前一晃而过的壁画。
一共七幅画，在不断的暂停中，唐棠终于看清了壁画的真面目。
这是一个在不断尝试自杀的男人，男人尝试了各种方法，跳河、吃药、割腕....但每次都被人救了回来。
第五幅画男人站在山顶伸出一只脚，他的脸部是一团白色的，像是尚未绘制完，可大堂内的雕塑和壁画都有着岁月的痕迹，那么多年无人察觉这是不可能的。
不画脸是刻意为之。
唐棠深吸一口气，点了一下屏幕，画面转到下一幅画，然而让唐棠有些吃惊的是，第六幅画与之前的画风截然不同。
前面五幅画可以说是写实风，画的十分清晰，然而第六幅画则突变成了抽象风，扭曲的线条与斑斓的色彩看的唐棠眉头直皱，她解读不来抽象画....
她只能无奈的跳过，看向最后一幅画。
好在这幅画恢复了写实风，画的是暴风雨，漆黑的天空，闪电，以及大颗大颗从天而降的水珠，只是作为最后一幅画来说，未免有些虎头蛇尾。
唐棠疑惑不已，这前言不搭后语，一个故事的结尾不应该是这样，她将手机拿近仔细观看。
睁大眼睛一寸一寸的瞅，终于在暴雨图中发现了一群小小的人，在暗色的环境中十分不起眼，他们跪倒在地，在广阔的天地中朝拜着前方。
原来还有一人被风托在半空中，双手摊开，雨水在他身前形成了一个真空地带...
无脸，朝拜，雨水，悬浮.....所有的关键词在唐棠脑海中闪过，想到前面的画卷，答案已然浮现，画中描述的是一个眷属的诞生。
药师凑近看了一眼唐棠的手机屏幕：“你在看回放？”
唐棠应了一声，指着壁画问：“这画的是初代眷属的故事？”壁画中不断自杀的男人让她联想到了面具雕像。
“七月七这一天神赋予了他新生。”药师点头说，“这一日也被设为神眷节，是我们一年一度最重要的节日。”
唐棠眉梢微动：“我记得血祭是定在十一月七日。”
“七是一个轮回，代表生也意味着死。”药师似笑非笑的说道。
“....”唐棠吐了一口浊气，伸出手将交谈间越坐越近的药师推开，那么大的空位不坐非要挤过来，不安好心。
药师顺着她的力道挪了挪身体，很好的收敛了眼底的可惜。
这种时候忽然有些想念那个娘娘腔了，要是孟霁安在，唐棠便会为了躲避他靠过来，离得近了可以嗅到女孩身上一股淡淡的馨香。
唐棠接着一帧一帧的扒细节，随后发现一个问题，这里唯一的人形雕塑是带着面具的初代眷属，那么神的雕塑去哪里了？
同化仪式的现场，独独没有那位‘神’，怎么看都不寻常。
唐棠想到后也这么问了，药师叹息道：“你以为我们不想塑像吗，只是神的容颜岂是我们可以窥探的。”
闻言她垂头快速倒退视频，定在第六幅壁画上，举起手机问他：“这个是祂吗？”
“换了上百个画师，最好的画师拼尽全力也只能画成这样，虽然在其他壁画中间显得有些突兀，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药师说道。
从没有人见过‘神’，也就是说‘神’没有真正来到他们的世界，可系统居然能派遣玩家先祂一步来到她的世界....
系统比‘神’要强大吗，唐棠却觉得未必，玩家对抗眷属的道具统统都来源于被污染的器具，说到底力量是属于‘神’的，系统能比‘神’早一步它是怎么做到的？
‘神’污染人类，发展眷属，系统颁布给玩家的任务则是为了清除污染源，这样看来似乎系统是好的一方。
可她的世界变成什么样与系统有什么关系，它输送人过来忙前忙后，总不会是因为它好心吧，况且系统想要欺骗她签下玩家协议，后又派玩家追杀，它一定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才会这样做。
系统会是另一个‘神’吗？
唐棠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如果是这样的话，将来玩家说不定会成为她们世界新的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