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院子不错啊，就是有点小了，咱家人太多，住不开。”
第二天，母女两个果然就照着房契上的位置去看房，最先看的就是宫墙边儿的那一处。
这地方，离皇宫是真近，只隔着一条街。
不过是在侧门的对面，那侧门也不开。
从胡同里去正门，那走得可就远了，得大几十分钟。
进了胡同，往里数第三个房就是。
门上落着锁，住户都清走了。
夕月从那放着房契的盒子里翻找钥匙，试了两把差不多的，就把锁打开了。
是独门独院的小二进院，收拾得很干净，什么家具都没有，空空荡荡的。
一进倒座房只有小两间。
主院正房也只三间。
东西厢房各两间，带一个不到二十平的小院子。
两侧耳房一间厨房，一间杂物房。没有厕所。
房子维护得不错，要住的话，基本不用修整什么，添上家具就能住。
但也确实是小。
他们家孩子就七个，还有老人呢。
顾爸顾妈也到了退休的年纪，总不能让老人家一直待西北吧？
回京了，哪有不跟着儿子一起住的道理。
就算是不住，那能不给留个房间吗？
还有舅舅们呢，小舅家的孩子都在国外，一直没回来。
大舅家的都成家立业了。下一步怎么安排还没定，一日大舅头上的帽子不去了，他们最好都不要冒头，一个个住得窄窄巴巴的，还能让老两口跟着去挤吗？
还有一苇渡的长辈，越是到了年纪，越奔着庄爸，这几年，偷偷摸摸的回山的，多少人了？
能不给备出来客房吗？
这小院子，够干啥的。
夕月说的一点毛病没有。
“那就再去看别的。”
剩下的几处也都看了。
总的来说是，位置越好的，院子就越小。
院子大的，位置离皇宫就远。
也是赶巧了，有那么一处带跨院的大二进，跟庄妈给庄洛枫的那些房契里的两处，刚好是连着的。
那两处，一处是靠大街的门市房，大五间的门脸加上后院库房，现如今开着新华书店。一处是挨着后院的大二进，现在是书店的办公区。再往里，就是刘凤英给的房契里的房子。
母女俩跟周围的邻居打听过了，以前房主是一个老作家，无儿无女的，一直孤身一人，常在这院子里聚会以文会友，正式的热闹过好些年。
后来的事就不用提了。
房子归了哪里没人知道，这些年一直空着呢。
是，看出来空置了许久了。
房子破败得狠了。
房子就是这样儿，不怕住，就怕放。
椽子都烂了。
玻璃窗没几块好着的。
院子里有一棵杮子树一棵海棠树，杮子树也死，那小花坛里枯萎着。
抄手游廊的柱子，坐椅，和房子的门面，漆都掉光了。
家具好的都没了，剩下那么几个木凳子，长条凳子，烧火一点儿不可惜。
破一点不要紧，这地方，庄洛枫是真相中了。
要是能把书店占着的两处院子要回来，三个院子连一起，那真是怎么都能施展开了。
位址也不错，离军医院步行就十五分钟的路程。没有二里地。
交通方便，跟某军的军区大院离着也不远。
什么都挺好的。
至于怎么把书店的房子要回来？
还是找刘凤英最好用，别的人还需要费些周折，他们却是不用的。
“刘主任，我这边有家里留下的房契，是老人早年置办的，以前一直租给别人开店了。后来……那店家退租，再没人提过房租的事情，家里老人也没提过。
我这也是才知道，还是去看了房子，发现跟早年家里的产业邻着。我在京城，人生地不熟的，能不能请你帮着问问，这房子的产权现在在谁的手上？有没有可能赎回来呢？
咱也不是外人，我有啥说啥，我是不想再上班了。家里老人年纪大了，孩子也大了。我就寻思着，开个酒馆，还干我们家的老本行。照顾老人方便，也能帮着孩子看看孩子什么的……”
刘凤英一听就明白了，这可不是想把房子收回去那么简单，是想让书店把房子腾出来，她自己要开酒馆。
是不是真开酒馆，不好说，这年头儿，哪有人自己做生意的？
不过那不是她要操心的。
她领导就盼着这位有事儿能求到头上呢。
“好，您把房契给我，我安排人去问问，怎么可以这样，这不是强抢民财嘛，朗朗乾坤，怎么能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呢。您只管放心，一但查实，必给您一个公道。”
那有什么查不实的，别说还有房契了，没房契，真想要那房子，她还能没办法吗？
这点小事，根本不用领导出面，她这秘书，也就一句话的事儿。
“那感情好了，多谢刘主任。”
“客气客气，对了，庄所，东郊库仓那边儿，你是还没空去吗？那边儿我可是打好招呼了，老赵听说是您，把账本子都准备好了，一直瞒着您过去呢。”
“好的，让刘主任费心了，正打算明儿个去呢。”
说了两回了，那位姓赵的，必是有事相求。
看看去呗。
房契交给刘凤英，这事儿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办好的。
转天，母女俩在废品收购站，花了二十块钱，买了两辆旧自行车零件组装起来的散装自行车骑着，往东郊去。
不难找，随便一打听就知道。
老大老大老大的院子，好几个巨大的库仓。
以前据说是五几年放军备物资的。
赵主任是个五十多岁，秃顶的精瘦的猴子一样的中年人。
一听庄洛枫报字号，那个热情劲儿，别提了。
甚至带上了两分谄媚。
这是怎么话说的呢？
“你看看，这是账册，里面都是无主的东西，看上哪个你随便挑。”
又指着另外几本，“这些都是主人还要的，后面写着出处。不过不要紧，你挑了喜欢的，咱们报破损就成。”
“不用那么麻烦，我就是家里要添置几张床和桌椅，能用就行。”
太热情了，她还真就不敢挑了。
“那哪能随便用呢，走走走，我带您二位进库房看看。”
那就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