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姝儿的眼神微微暗了暗。
心中思索着江容韵方才说的那些话。
深宫中的一切她都没怎么在乎的，故而对许多后妃都持有不冷不热的态度。
但唯独对待程佳佳。
一想到她，萧姝儿便觉得心中一阵厌烦恼怒。
相比于善于伪装性子的栾清允。
江容韵的手段更为精明，对于人脸的微表情、小动作都观察的极为仔细。
都是在世家后院里自幼便学会的生存技巧。
大多都是母亲手把手教的。
江容韵的母亲原先只是一介舞女，被丞相江良杰收入后院后生下了一儿两女。
凭借着手段耗死了江府当家主母。
顺利上位成了正儿八经的丞相夫人，其中的心机和算计数都数不清。
江容韵因着自小是低人一等的庶女。
故而惯会看人心思、讨好旁人的。
这些手段进宫之后被她运用的炉火纯青，虽然说出来不好听，但有用便够了。
地位……
说得好听些是丞相府嫡女。
但自幼受到的冷眼相待只有江容韵一人知道。
故而她最在意的便是地位，唯有站的更高，才会受人尊敬。
母亲已经爬到了江府后院的最高。
她也得快些努力才好呢。
江容韵一脸思索的模样，开口说道：“不过也难怪，程贵人的性子像极了先前的舒妃娘娘。”
“能得到陛下的恩宠，旁的后妃们都不意外呢。”
“这舒妃到底是陛下看着养大的青梅竹马，可比咱们重要多了，只是一个替身罢了，便这般恩宠，当真是叫臣妾羡慕呢。”
江容韵这番话可是实话。
虽然她没见过许静姝，不清楚她的为人。
可深宫中最不缺的就是看惯了风霜故事的宫人们了，这些不是秘密的宫中事，她随便一打听便能知道。
况且，这些话可是昭庆帝说给李福全等下人们听到了的。
陛下亲口说了。
新入宫的这些新人中，程佳佳的性子像极了先前陪伴在他左右的静儿。
极为文静，也是个知书达理的才女。
故而在第一次侍寝轮番过后，程佳佳便得到了昭庆帝的更多偏爱和恩宠。
侍寝的次数多了，有孕自然不是什么难事儿。
这句话可是戳进了萧姝儿的心窝子里了。
许静姝是什么人，她入宫的时间久一些，是极为清楚的。
算得上是昭庆帝原先心中真心爱过的后妃……之一了。
虽然年龄差的些，但毕竟是自幼看着许静姝长大的，也算是青梅竹马了。
更是满皇宫唯一一个唤陛下为‘玦哥哥’的女子。
她薨逝的时候，陛下接连几日失眠，熬得眼睛都红了。
失魂落魄的模样让萧姝儿看的心里极为触动。
若是她哪日死了。
陛下也会这般留恋惋惜的吧？毕竟这才是爱过的表现。
萧姝儿冷哼一声。
“既然像极了舒妃那个短命的，依本宫看，这程佳佳的命也长不到哪儿去。”
“有孕又如何？陛下又不是真心实意爱她的！”
“就像你说的，她只是替身罢了，陛下是透过她看到了许静姝的影子呢！”
这番话萧姝儿是说着反驳程佳佳宠爱的。
可是刚说完，她的心里又刺痛了一阵。
即便程佳佳的宠爱是假的又如何？
许静姝的做不得假。
也就是说，陛下的那颗心，还是分给旁人了一些。
不像从前，满心满眼都是她，二人日日都在一块相处着了。
想到这儿，萧姝儿捏着帕子的手微微用力。
都怪那个程佳佳，若不是她，陛下又怎么会想起许静姝那个死人！？
死人就该老老实实住在妃陵中。
即便是替身，也不行！
江容韵瞧着萧姝儿的气恼的表情便知道差不多了。
赶忙宽慰了她几句。
“娘娘您别生气，程佳佳不过是个贵人罢了，如何比的过您？”
“臣妾想，即便她再受宠，陛下心里也是爱着您的啊，定是来您这儿更多一些的！”
表面上的宽慰。
实则满是火上浇油的拱火话。
让萧姝儿心中的气焰更盛。
哪有来她这儿更多一些！？自打程佳佳入宫后，她的恩宠便少了许多！
先前坐月子呢还情有可原。
萧姝儿也一直在心里宽慰自己，月子里不能服侍陛下，昭庆帝来她这儿少也是应该的。
可现如今她出月子都多久了？
陛下来过几回？
恐怕连湉湉长大了许多都不知道，为了一个程贵人，将她们母女俩抛在脑后。
冷落了这么久。
这一切都怪程佳佳！
*
自永寿宫出来之后。
江容韵的性情极好，坐在轿撵上嘴角的笑意就没停下过。
哼着小曲儿，摆弄着今日新换的天蓝色刺绣祥云花卉纱裙。
不愧是宫中的能人巧匠。
缝制出来的衣裳就是比宫外的好看多了。
淡雅的颜色衬得她皮肤极好，心情也更好了些。
萧姝儿和程佳佳的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份儿上了，也就差不多了。
她虽然不知道萧姝儿会如何出手。
但是江容韵在背后推波助澜的效果已经达到了。
依着萧姝儿不容人的性子，此番程佳佳怕是难熬了呢，肚子里的皇嗣……
不论男女都生不下来。
另一边。
李暖春刚把消息带出宫后，宋至书和宋予城便立刻按照妹妹的吩咐办事。
分工极为明确。
宋至书调查李府上下。
宋予城在深夜潜入落寞的齐府，寻找齐向明。
深夜。
宋予城字围墙上一跃而下，跳进了齐府院子里。
原先好歹也是个五品武将京官的家呢，也是热闹非凡的，如今变得极为落寞。
除了一个屋子里亮着灯之外，院子里便再没有旁人伺候了。
‘咚咚’
刚敲完门，宋予城便瞧见一个年纪不过十岁出头模样的男孩儿从里面打开了房门，
手里拿着扫把。
有些胆怯的探出了一颗脑袋查看院子里的动静。
“你便是名唤齐向明之人了吧？我是当今皇后娘娘宋予烟的嫡亲哥哥宋予城。”
“今夜前来寻你，是宫中传出消息，要你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