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李太医说的那般。
程佳佳的心里早就已经接受了死亡，没有半分求生意识，汤药也喂不进去。
再加之引产之后对身体的损伤太大。
李茹才刚听完她想和周郎厮守一生的话之后，程佳佳便彻底没了气息。
站起身后，李茹本打算离开偏殿。
将程贵人已然死亡的消息告知烟儿，但临了离开之前，还是又转过头来。
看着没了气息的程佳佳说了最后一句话。
“去找你的周郎吧，离开深宫后，你便是自由且幸福的了。”
广阳宫主殿内。
李茹走了进来，看着烟儿的脸，摇了摇头。
如此便是全部的含义了。
没有谋杀陷害的痕迹，程佳佳也已经没了气息了。
“如李太医说的一样，程贵人此番是被引产折腾的没了性命，再加之她也不想活了……汤药喂不进去自然回天乏术。”
至于程佳佳和意中人周郎之间的故事。
在这儿人多眼杂，自然是不能说给烟儿听的，等之后她们二人在一块时，再说也不迟。
宫中难遇深情。
只可惜程佳佳这个如花似玉的姑娘。
李茹清楚的记得，程佳佳是今年三月份才刚入宫的新人，笼统算下来，也不过刚入宫两个多月的时间罢了。
刚刚十六岁的年纪。
若是在宫外，正是能与意中人恩恩爱爱，享受浓情蜜意的小姑娘呢。
在这深宫之中，却是连命都没了。
当真是可悲又可叹。
十六岁啊。
多好的年纪，可程佳佳却在入宫的同一年死在了广阳宫内。
不仅仅是李茹，就连宋予烟都叹了一口气。
“程贵人的丧仪按照嫔位安排，你们也都散了吧，不必守在这儿了。”
“是，臣妾、嫔妾告退。”
依着皇后娘娘的吩咐，那些后妃按照品阶高低依次散去。
只剩下李茹、吕菲宁和云念棠留在主殿内陪着皇后娘娘。
“程贵人也是个可怜人。”
李茹长呼一口气，将程佳佳和周郎之间的故事讲给了烟儿听，那么纯粹的爱情，即便是心中无男人的烟儿也动容了几分。
可惜，终究是被家族给拆散了。
吕菲宁是个多愁善感的才女，听到此番令人动容的爱情后也是极为心酸的。
说道：“此番对程贵人而言，可能也是一种解脱吧。”
“她的话臣妾倒是认可，若有来世，这雍容华贵的皇宫深院，还是不来了，太难熬。”
说着。
吕菲宁抬眼看了看广阳宫的宫墙。
四四方方的宫殿，便书写了她的后半生，当真是太局限了。
对她，还有贵人伊月都是一样的。
她们二人的性子开朗，都是马背上长大的姑娘，深宫中的日子当真是让人心口堵得慌。
更何况，吕菲宁要面临的，还有与二皇子耶律佑程和之间水火不容的‘母子关系’。
宋予烟感知到了吕菲宁有些不好的情绪。
开口宽慰道：“菲宁，程儿那孩子心思敏感，但本宫相信，他能知道你对他的好。”
“当然……若是你实在心中疲累，本宫便给他在寻个母妃养着。”
听了皇后娘娘的这番话之后。
吕菲宁赶忙摇了摇头。
其实程儿对她，现如今已经改观许多了。
虽然还是不愿唤她母妃，总是回忆起荣妃对他的好。
但最起码，程儿愿意坐在她身边了，还愿意吃她亲手做的糕点吃食了。
能看着程儿学习写字便让她的心里极为欣喜了。
此时的吕菲宁早已经将程儿看作是自己的孩子了，自然舍不得皇后娘娘的这个法子。
“不必，多谢皇后娘娘关心，臣妾会照顾好程儿的。”
见状，宋予烟也只好打消了那个念头。
领着李茹离开了广阳宫。
她不是喜欢没事找事的人，既然程贵人的事已经在明面上查清楚不是谋杀陷害，那便可告一段落。
总归……后宫这些后妃的身边，都有宋予烟安排的线人。
尽管她们怎么闹，怎么宫斗。
也牵扯不了坤宁宫、承乾宫和钟粹宫这三个地方。
再加之宋予烟这些日子正忙着调查李府的事情，处理朝堂之上立太子言论的风波呢。
相比于这些后宫中‘鸡毛蒜皮’的小事儿，还是佑宣以及宋府往后的前程更为重要。
她实在是没工夫细细探究。
*
永寿宫内。
江容韵的心里虽然有些恼火，但还是的笑呵呵的与萧姝儿说话。
她原本的计划，是借着程佳佳被萧姝儿陷害的因。
让昭庆帝与宸皇后宋予烟之间，敌后离心。
害死了皇嗣，也会让最喜欢皇孙的太后，对宸皇后不满。
如此便能算作是她把宋予烟拉下后座的第一步。
要是寻常，后妃们顶多想着往上爬，区区一个嫔位无论如何也算计不到皇后头上。
可毕竟有孝惠皇后的先例在。
江容韵也知道，宸皇后宋予烟是从小小常在一步步往上爬，直到后位的。
故而，她才对皇后的位置有了更大的欲望和野心。
但是江容韵怎么也没想到。
那个每月都给她把平安脉的李太医，竟然早早的就被萧姝儿给收买了。
还上演了这么一出极为逼真的戏码。
胎像不稳被说成了胎停。
程佳佳今日只是轻微出血罢了，若是细细养着卧床养胎一个月便什么事儿都没有了。
但还是被李太医给强行喂下了一碗引产药。
甚至诸位后妃陪同皇后娘娘宋予烟过来的时候，引产药都已经灌进程佳佳的嘴里了。
腹中活生生的皇嗣被杀死。
连同程佳佳的性命。
不过，江容韵的心中气恼，一部分是因为萧姝儿办事不按常理出牌坏了她的计划。
更多的，还是气恼她在宫中的手下太少了。
连一个寒门出身的萧姝儿都比不上，往后如何与宋予烟争后位？
不过，这件事还是要细细盘算的。
程佳佳死了便死了，往后……皇后可就没这么好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