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抵达之后，养心殿的昭庆帝也前后脚的功夫领着太子佑宣来到了保和殿内。
“参见皇上，参见太子殿下。”
随着众人的福身请安，昭庆帝才坐在了龙椅之上。
左右两侧分别是敦仁圣母皇太后沈千绵与宸皇后宋予烟。
台阶下大殿两侧也坐满了皇亲贵族。
左侧第一位便是太子佑宣，而后是后宫妃嫔、皇嗣，太妃们。
右侧则是礼亲王、睿亲王、怡亲王以及等等皇室宗亲与一品大员们。
唯一特别的便是已经封为秦王的七皇子。
往年他都和其他皇嗣一样，坐在母妃身侧，可今年因为王爷的身份，便坐在了大殿的右侧。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殿中央的舞女也换了几批。
宫宴是有趣的，也是无趣的。
随着子夜的到来，昭庆帝领着诸位在保和殿外看过了烟花灿烂之后，旁人的宫宴才算是结束了。
可在佑宣心中，他的计划才刚刚开始。
按理来说，大年三十的夜里是好日子，皇帝应该宿在坤宁宫的。
昭庆帝以皇后宋予烟有孕不能侍寝为由，决定独自宿在养心殿内，不召见任何人侍寝。
也不算拂了皇后的脸面。
但随着众人逐渐散去，热闹的保和殿重新归于平静，佑宣站在养心殿外不远处的树丛后，一双眼在黑暗中看着一切。
养心殿的烛火没有熄灭。
反而进去了一个人。
瞧着身影，佑宣都不必猜便知道。
一定是国师陆淮野又掐着点儿，借口什么新年吃丹药大补的借口，让昭庆帝吃什么奇怪药材的丹药了。
毕竟这几年过年都是如此，说是延年益寿的丹药，一年只有一次机会。
但实际上却是加大了重金属含量的索命链罢了。
随着陆淮野关上了养心殿的大门，佑宣只身一人踏着皇城冬日里的寒风，一手拿着陆淮野的所有证据。
一手扶着大氅的帽子，大步流星的走向了养心殿。
“微臣叩见太子爷，您若是……”
李福全每次见到佑宣，都会替他向昭庆帝通报，可今日的话还未说出口。
太子爷竟然扑通一声跪在了养心殿门口。
可把门口的太监侍卫们吓坏了，赶紧陪着太子爷一同跪下。
佑宣虽然跪在地上，但腰杆挺直，手里的证据更是一刻也没有松过。
“儿臣耶律佑宣求见父皇，有要事禀报！”
这几步路的功夫，陆淮野在养心殿内还没来得及向昭庆帝介绍新丹药的功效呢。
自然还未吃进肚里。
昭庆帝听到了太子的声音，便抬眼示意陆淮野去开门，把太子爷领进来。
陆淮野刚打开养心殿的大门，便被眼前的景象吓着了。
太子跪着，那他身为臣子，就算是再有势力，哪儿有站着的道理？
“微臣参见太子爷。”
见状，昭庆帝也有些疑惑，从书桌前站起身来瞧瞧。
看到佑宣跪在地上，心疼极了。
眼下外头可还飘着雪呢，寒风刺骨，地上冰凉，佑宣的身子骨又遭受过剧毒侵蚀，哪里遭受得住？
“平身。”
“有什么事你寻朕禀报便是，跪在外头算什么？也不怕叫宫人们瞧见太子跪在养心殿外头是怎么回事？”
“不像话。”
虽然昭庆帝的话语是有些苛责的意味，但语气还是担心的。
养心殿门口伺候的奴才侍卫都是人精，当然听得出来。
陛下可是心疼太子爷呢，才不是觉得太子爷大年初一跪在养心殿不像话。
得了昭庆帝的话之后，佑宣才站起身来。
将身上带着寒气的大氅脱下来交给李福全之后，才抬腿走进了养心殿内。
门口的陆淮野便立即将房门关上。
玉门国的皇城地处偏北方些，四季分明冬日飘雪更是寒冷。
这夹杂着雨雪的夜风可受不住。
昭庆帝站定在书桌前，摆弄着桌子上的丹药锦盒，开口询问道：“宣儿，你深夜前来养心殿寻朕，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虽然是这么问，但昭庆帝心里也明白。
佑宣是个格外聪慧且心里想来有主意的孩子，今夜若非是有了天大的事情是万万不会前来的。
这也是昭庆帝会亲自去门口寻佑宣的原因。
“这些，还请父皇亲自过目。”
佑宣并没有说明今夜前来养心殿的原因，而是将手中拿着的厚厚一叠罪证举过头顶，交给了昭庆帝。
“哦？”
昭庆帝有过一瞬之间的疑惑之后，便立即上前两步，从佑宣的手中接过文书，油纸仔仔细细的看了起来。
或许对于旁的皇嗣，昭庆帝见面时会抱着逗弄小孩子的心情。
但面对佑宣，昭庆帝除了自豪，更多的便是培育与欣赏。
佑宣这般认真递上来的文书，他自然会认真查看的。
可是不看还不知道，看了之后昭庆帝的心中五味杂陈，愤怒与疑虑交杂。
“说说吧，你的看法。”
昭庆帝双手背在身后，脸上再也没有了前一刻的笑容。
虽然没有‘致死’的怒火，但微微蹙起的眉头已经说明了一切。
佑宣上前两步，打开桌子上的油纸、信封。
一一为昭庆帝解答：“第一封文书，是饲养白玉虎的李成才亲口认罪，这白色药粉便是毒杀白玉虎的真凶毒药。”
“遇水变黄，长期大量服用会使受害者安详的死去，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
文书一共有两页。
昭庆帝全都仔仔细细的看过了。
第一页说的便是佑宣这些天调查出来，白玉虎的真正死因。
佑宣接着拿起桌子上的药材，解释道：“这些，便是国师陆淮野为您炼制每日金丹的所有药材。”
“看似都是进补滋养之物，也完全按照云国的药方炼制，但药量不同药效便不同。”
“多种组合的结果便是日积月累的侵蚀着父皇您的龙体！”
一听到李成才的名字之后，国师陆淮野的心里便有些紧张，担心今夜太子爷突然到来是针对他的。
听完了第二段解释之后，陆淮野便清楚了。
果真是要来针对他的！
“陛下，微臣不敢！这些药方都是云国千年流传，药材也是太医院瞧过的，怎么会对您有害处呢？”
“微臣就这么一条命，无论如何也不敢谋害您的龙体啊！”
这番解释，佑宣早就想到了。
毕竟早在昭庆帝第一次吃丹药之前，就命还未退休的老院首文太医瞧过药方，是没问题的。
每次陆淮野购置的药材也都又人记录，是不会出错的。
这就是陆淮野解释的资本。
佑宣没有丝毫怯场，不卑不亢的上前一步，拿起桌子上的丹药锦盒，又取出了怀中准备好的丹药。
说道：“既然国师这般自信，那不如请太医院的所有太医过来瞧瞧，这两颗丹药到底有没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