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底下,何淑梨在清宁宫哭归哭,可到了外人面前,还是一副幸福美满的模样。
她给董玄卿布菜,给他添酒,气死旁人。
那些品级低一点的妃嫔,想靠近皇帝还近不了,都只能远远观望。
白皎皎有阳春照顾,一口也没少吃。
酒过三巡,许昭容便悄悄退了下去,换了衣裳,又领了几个舞姬上场。
架势都摆好了,是要给皇帝献舞。
贤妃举杯敬董玄卿,“这是许昭容自己编的舞,陛下可得好好瞧瞧。”
奏乐起,场上人开始随着旋律舞动。
许昭容就站在最中间的位置,衣服都比旁人的艳丽,一举一动净显女子婀娜。
董玄卿看得目不转睛,何淑梨则是肉眼可见的不爽,连喝了两杯酒。
许昭容都看在眼里,笑得越发得意,当下改了计划,径直舞上前去。
白皎皎正好伸完懒腰,就见许昭容隔着桌子,探身去勾董玄卿拿酒杯的手。
四目相对,他双眸似海,她眉眼含笑。
董玄卿就这么居高临下,睨着许昭容的脸,默不出声,看不出喜怒。
而她就着董玄卿的手,饮他杯中酒。
众目睽睽之下,许昭容与董玄卿共用一个酒杯,还专门喝他碰过的位置。
这无异于,当众调戏皇帝。
白皎皎看到这一幕,顿时来了精神。
[系统检测到宿主有些小激动。]
看戏的心情懂吗。
你是系统,说了你也不懂。
本来三妃齐聚就够唱大戏了,许昭容还凭空插一脚,啧啧啧。
如此出风头,她也不怕活不过三集。
白皎皎伸长脖子看,害阳春抱得好辛苦。
许昭容喝完酒,用贝齿咬着杯沿,又顺势后仰下腰,弯成一轮新月。
“喵喵~”好腰~
董玄卿也淡淡地说了个‘好’字,不知道好什么,下面人附和似的,掌声雷动。
“许昭容如此有心,当赏。”
不出白皎皎所料,他话刚说完,许昭容就立马成了全场瞩目的焦点。
如果眼神能杀人,她早就万箭穿心了。
许昭容压低声音,“臣妾还会跳更好看的舞,只能今夜跳给陛下一人看。”
贤妃浅笑,“陛下,许昭容练了许久……”
许昭容是她永轩宫里的人,贤妃替她争取侍寝机会,也是替自己笼络陛下。
董玄卿没等她说完便开了口,“贤妃大义灭亲,当真是担得起这个贤名。”
他说的,不止许昭容,还有陈家的事。
旁人不明所以,都竖着耳朵听。
贤妃面不改色,“陛下谬赞了。”
“陈大人与臣妾不过是同宗,而臣妾入了这后宫,陛下便是臣妾的夫君。”
“论亲疏,臣妾自然是与陛下最亲。”
为了皇帝,贤妃什么都能做,何况出卖一个陈家,他们又算得了什么。
就连许昭容,也是她亲自挑选的。
“好。”董玄卿这脸,总算是露出了笑容。
白皎皎看了,莫名觉得他很不开心。
这笑别有含义,它却猜不到原因。
皇帝笑,其他妃嫔也跟着笑。
许昭容换回自己的衣裳,回到原位落座,看董玄卿的眼神都带了深意。
她大概是还没发现,董玄卿面前的酒杯,已经被李公公偷偷换了新的。
而德妃全程端着架子,不争不抢。
本来应该是三足鼎立的局面,她却仿佛置身事外,坐山观虎斗。
董玄卿让后宫嫔妃把猫全送走,其他人养猫没几日,没感情,也没损失。
而淑妃养了两只小白,一只进了太平宫,另一只是陛下送的也没留下。
细算下来,只有她损失惨重。
如今董玄卿还亲口夸了贤妃,怎么看,这一波自然是何淑梨输了。
可她却面不改色,举杯敬贤妃,“姐姐贤能,为陛下分忧,妹妹愧不能及。”
“这杯酒,妹妹替陛下敬姐姐!”
何淑梨也不傻,她禁足那几日,全后宫都养猫,绝对不是偶然。
贤妃同举杯,“不过都是分内之事,但妹妹有这份心,本宫也替陛下高兴。”
两人假装一派和气,笑着举杯遥敬对方,再各自饮尽杯中酒。
她们中间就隔着一个董玄卿。
他坐在那里,什么也没说。
“喵~”白皎皎盯着董玄卿,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他看起来有些可怜。
[宿主又在感叹什么?]
这就是宫斗啊,明面上都是好姐妹,暗地里却互相使绊子,看别人笑话。
暴君又要忙政务,还要平衡她们。
白皎皎悟了,怪不得他不翻牌子,这一天天的,累都累死人了。
宫宴后半部分,董玄卿就抱着猫离场了。
许昭容跟贤妃打了招呼,提前先回永轩宫了,“快快快,把那个沉香点上!”
又是焚香,又是沐浴更衣,可是她不知道,自己根本等不到皇帝……
亥时,太平宫里,皇帝寝殿的屋顶上,有两个黑漆漆的身影坐着。
一个是董玄卿,另一个是寒时。
白皎皎也在,只不过相比较之下,它太小只了,离远点都看不见。
董玄卿拿了两壶酒,一人独饮。
因为寒时是他的影卫,全年无休,任何情况下,都滴酒不沾。
即便是董玄卿允了,他也不敢放肆。
实际上陪着董玄卿的,只有白皎皎。
寒时在这里,不过是为了保证他的安全。
白皎皎倒是想陪暴君喝酒,奈何它现在只是一只猫,喝不得酒。
董玄卿遥望远方,自言自语道:“你看这盛世,竟无一人能与朕分享。”
他身边没有父母,没有兄弟姐妹,没有亲朋好友,七夕要跟一帮朝臣过节。
“喵~”白皎皎仰着头,似懂非懂。
反正它说的啥,董玄卿也听不懂。
“小白,你说朕当这个皇帝,若是要看别人脸色行事,不要也罢!”
贤妃背地里做了什么,他一清二楚。
董玄卿说完,便灌了一口酒。
白皎皎猫在一旁,都闻得到那酒味之浓郁,是上等好酒,也最能醉人。
“喵喵喵~”别喝了~
它一会推董玄卿,一会推寒时,可他们两个互不相关,谁也不管谁。
董玄卿在屋顶‘骂骂咧咧’了半个时辰。
寒时真的就跟个隐形人似的,一声不吭。
最后白皎皎发现自己多虑了,董玄卿喝了两壶也没醉,还能抱它回屋。
这天是有史以来最和谐的一天。
白皎皎没压在他身上睡,乖乖蜷在角落,董玄卿也没有丢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