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到清宁宫的距离,按董玄卿的脚程来说,早就应该到了。
何淑梨不知道他是怎么走的,只当是在考验自己,便一直耐心等着。
而白皎皎是不能理解,董玄卿又不是不知道,猫猫认不全所有颜色。
他一会指草,一会指花,还拉它一起当傻子,这么自娱自乐是几个意思。
“喵~”白皎皎跑不了,只能敷衍地附和。
反正董玄卿今日莫名的开心,让清宁宫这顿午膳,吃得异常和谐。
“陛下您试试这个。”何淑梨许久未见他,显得有些少言寡语,畏手畏脚的。
但她见小白也是如此,就觉得奇怪了。
“小白今日是不是不舒服?”
往日里这猫,最是与陛下亲近,今日也不知怎的,就好像不太爱搭理他。
白皎皎听见她的话,回头喵了两句。
它没病,有病的分明是董玄卿。
白皎皎一直以为他只喜欢猫,现在知道它可以变人,怎么却不退反进。
这样不对,太不对劲了。
“许是没睡好,一会朕带小白回去,就让它歇息。”董玄卿顺势摸了摸猫头。
“……”白皎皎没避开,却也不蹭他。八壹中文網
何淑梨心里的疑惑更大了,猫在哪儿不能睡,还是说睡就睡的那种。
董玄卿却说得专门带回去睡?
莫非在她禁足期间,小白与陛下之间,又发生了什么不愉快?
何淑梨一边吃,一边偷偷打量董玄卿的脸色,这么看上去也不像。
陛下似乎更加喜欢小白了。
然后她又去盯着猫看,小白面无表情,根本没法看出什么端倪来。
何淑梨不禁暗叹道,这猫的心思,竟比圣意还难测……
董玄卿在清宁宫用完午膳,便拎着猫回他的御书房,处理堆积的政务。
阳春拿着小木球,在门外陪猫玩。
与其说是陪它玩,不如说是她自己想玩。
白皎皎躺在御书房门口晒太阳,身下垫着猫用的小毯子,很大,很舒服。
就算是左滚右滚,它也滚不到地上去。
冬日的阳光,晒半天都不觉得烫,白皎皎侧躺着,眯眼看阳春玩球。
阳春把球丢出去,白皎皎躺着甩尾巴,不肯动弹,她就自己跑去捡。
来来回回,如此反复,也不嫌烦。
现在的阳春,应该算得上是这太平宫,乃至整个后宫里,最开心的宫女了。
白皎皎看着她的笑脸,又想起小白的原主人白芷,莫名有些唏嘘。
同样是养猫,区别却如此之大。
[生死有命,没想到宿主如此念旧情。]
切,白皎皎不认同地喵了一声。
它跟白芷仅有一面之缘,话都没说上一句,哪有什么旧情可念。
之所以突然有这种感触,只不过是白皎皎脑子里,还存着原本小白的记忆罢了。
[宿主能如此想,系统就放心了。]
白皎皎早就不纠结什么,为白芷报仇,为花猫讨公道,让董玄卿忏悔。
系统都说了,它穿成猫是故障所致。
要修正错误,让白皎皎回到正轨,小白还得死一次,而现在的小白就是它。
所以罪魁祸首不是董玄卿,而是系统。
白皎皎奈何不了一个没实体的东西。
[宿主可不能这么想,生死有命,缘分天定,也不完全是系统惹的祸。]
白皎皎听不懂它又在说什么宿命论。
它看见李公公带着好几个生面孔过来,有些好奇,便起身跟了过去。
“陛下,尚衣库的嬷嬷跟绣娘来了。”
李公公带着人进门行礼,这是陛下在午膳前,就交代他去办的事。
虽不知道要她们来做什么,但陛下说了,李公公不好多问,照办便是。
白皎皎踩着猫步进了御书房,路过她们身边时,还好奇地上下打量。
尚衣库,绣娘,那便是做衣服了。
皇帝的衣食住行,宫里都有专门的人在负责,董玄卿自己并不缺衣服穿。
他把手头的奏折放下,然后指着李公公,“你们先给李年量一下尺寸。”
嬷嬷跟绣娘们应声,便准备动作。
李公公有些受宠若惊,但又不敢受。
“使不得使不得,老奴的衣裳够穿,怎劳陛下亲自为老奴如此费心。”
李公公在陛下身边伺候也有些年份了,自认细心妥帖,但近来无功也无过。
陛下突然如此,怕是在敲打他。
董玄卿皱眉,“谁说要给你做衣服了,朕说的只是量体,你们可以开始了。”
他才不关心别人有没有衣服穿。
嬷嬷跟绣娘们分工合作,有人拿绳子,有人拿纸笔,全都围着李公公转。
制衣要先量尺寸,她们把需要的数据挨个量好,清楚地登记在纸上。
李公公想不出来,陛下这是做什么。
好在嬷嬷跟绣娘的手脚快,没一会便弄好了,“陛下,奴婢们已经量好尺寸。”
董玄卿站起身,走过去,从她们手里接过登记的纸张,“制衣都需要这些?”
这么看起来,倒也不是很难。
带头的嬷嬷应声,“基本尺寸都在这了。”
董玄卿仔细琢磨,又问了一些问题,还让她们示范给他看怎么量。
李公公不敢动,直至听到陛下问了句:“姑娘的衣裙也是如此吗?”
不仅他听见了,在场人都听见了。
陛下如此大费周章,不为了给李公公制衣,而是为某位不知名的姑娘。
李公公心想,哪儿来的姑娘。
能让陛下上心的姑娘,这宫里怕是没有。
嬷嬷解释道:“姑娘的衣裙与男子的不同,还得多几道工序……”
董玄卿认真请教,把要量的东西都记在脑子里,一个字也没漏掉。
旁边的绣娘见了,突然开口道:“陛下若想为娘娘制衣,派奴婢们去办便是……”
嬷嬷心下一惊,立马呵斥道:“住口,何时轮到你个奴婢来教陛下做事?”
想出头也不知道挑时候,当着陛下的面说这种话,是想连累整个尚衣库不成。
嬷嬷骂完,立马给董玄卿下跪,“老奴失态,请陛下责罚老奴,免她死罪。”
绣娘吓得瑟瑟发抖,也跪了下去,“陛下息怒,奴婢再也不敢多嘴了。”
什么叫祸从口出,就是她这样的。
“喵~”白皎皎蹲在御案上,尾巴扫来扫去,不知道这演的是哪出。
董玄卿听到声音,回头看它一眼,又回过头来,“罢了,都起来吧。”
他没空在这些人身上耽误功夫,“把时下最新的颜色拿给朕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