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秦政这话,所有人瞬间一愣。
乔桑都已经宣布没救的人,秦政竟然说他能救。
老族长吉图有些疑惑的看了秦政一眼,开口问道:“你有十五年以上的银蟾蛊?”
银蟾蛊吞毒的特性,他们所有人都知道。
只要秦政拥有生长时间更长,能承受更烈毒性的银蟾蛊,那这种毒的确可以解,并且,银蟾蛊吞服了这烈性蛇毒之后,能加剧生长,算是双赢。八壹中文網
秦政摇了摇头:“我没有十五年以上的银蟾蛊,也没养蛊。”
没有?
所有人再次一愣。
“没有银蟾蛊,那你说什么?”
“十四年的银蟾蛊,碰到这种毒,不到两秒钟就被毒死了,生长年数不足十四年的,那不是更没用吗?”
众人纷纷开口。
没有蛊虫,那就意味着要利用这里的蛊虫。
可这里生长年数最久的银蟾蛊才十四年,还被毒死了,这不摆明没救了吗?
老族长吉图同样望向秦政,开口道:“秦政,银蟾蛊解毒,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你没有银蟾蛊,是解不了毒的。”
秦政再次摇头:“我说的解毒方法,并非是利用银蟾蛊来解毒。”
吉图一怔:“并非使用银蟾蛊?难道还有其他蛊虫能够解毒不成?”
他并非蛊医,对蛊虫的了解并非太过高深,只不过是知道所有人都知道的常识。
如今秦政提起这个,他下意识的认为是有什么特殊的蛊虫,能够代替银蟾蛊。
可秦政却是笑了笑,给出了截然不同的答案。
他开口道:“银蟾蛊是解毒利器,并没有能直接代替银蟾蛊的蛊虫,但对于这种毒,却是有代替之法。”
吉图立刻发问:“什么代替之法?”
秦政眼中有着光芒闪动:“银蟾蛊之所以能解毒,是它的天性使然,它能吞噬各种毒素化为养分成长,所以它能解各种毒,这是利用了它的特殊性。”
“而我解毒的方法,却不是用蛊来吞毒,而是化解毒。”
吉图疑惑:“化解毒?”
秦政点头:“不错,就是化解毒,它不适合于解各种各样的毒,但对我们这种蛇毒却是有奇效。”
他直接望向中毒的男人,指向对方已经乌黑的嘴唇和肿大发紫的臂膀,开口道:“病人被毒蛇咬伤的位置在虎口,并进行了清理和放血。”
“可烈性蛇毒依旧是在短时间之内,让他手臂肿胀发紫,嘴唇发青。”
“按照这种蛇毒的毒素强度,蔓延全身,他根本等不到你们将他送过来,就会当场死亡。”
“但他没死,到现在心脏依旧在跳动,这表明这种烈性蛇毒,不是攻击血液,利用血液导致猎物死亡的血液性毒素,而是肌肉和神经性毒素。”
说到这,秦政突然看了乔桑一眼:“要想化解这种毒,用银蟾蛊吞毒,自然一劳永逸。”
“可即便是年份足够的银蟾蛊,也无法将依附于神经之上的毒素,全部吞噬殆尽,这就是治疗之后无法避免的后遗症。”
“但若是利用,肌蛊,蓝蛇蛊,玄冰蛊,血蛊,这四种蛊虫一起连用,那这种问题就可以解决。”
乔桑脸色剧变:“四种蛊,你这又是你自己琢磨出来的方法,蛊医书上从来没有这么治疗过蛇毒,你这没有事实依据。”
“这不是正确的治疗手段。”
吉图听完脸色一变:“不是蛊医书上的治疗手段?那岂不是胡编乱造的,秦政,要不你还是继续看看蛊医书吧,现在治病还太早了。”
其余人则是哗然一片。
“我就说怎么会有四种蛊虫联合使用,治疗蛇毒的方法,原来这方法是他自己乱搞的。”
“这不是在害人吗?”
“蛊医书是治疗疾病的标准,他连蛊医书都抛开了,这不是成心想治死人吗?”
一帮人望向秦政的目光都变得不善了起来。
他们不是不愿意相信秦政。
而是眼下的事实,让他们无法相信秦政。
秦政接触蛊医只不过是一个晚上,连蛊医是什么都有可能不懂,但现在却是提出了和蛊医书截然不同的治疗手段。
这可能吗?
说句不好听的,秦政这都已经是叛经离道了。
秦政开口道:“我的治疗方法,蛊医书上的确没有,但蛊虫习性的书上却是有清楚记载。”
“肌蛊生长于血肉之内,能软化肌肉。”
“而蓝蛇蛊寄生于南疆毒蛇,蓝环蛇的体内,它能帮助蓝环蛇排除体内毒素,这种排出的毒,就是肌肉神经类毒素,它会经过蓝环蛇鳞片缝隙排出。”
“至于玄冰蛊,则是生长在幽潭之底,具备极寒之力,能冻水为冰,极其厌恶毒素,任何毒素出现在它生存环境之内,都会在极短的时间内被它冻成坚冰。”
“我先利用肌蛊软化肌肉,再将蓝蛇蛊放入病患体内,利用它们的天性排毒,然后用玄冰蛊将毒素冻结,防止二次感染,最后以血蛊的能力恢复血气和伤口,病人如何不好?”
这就好比是医院里三科会诊,联合用药,每个科室负责治疗一个部分,最终达到治疗效果。
但这些话,落在乔桑他们耳朵里,却是大逆不道。
尤其是懂得最多的乔桑,他显得尤为激动,当场大声激动开口:“你这有问题,这绝对不能这么干。”
“肌蛊软化肌肉,会导致肌无力。”
“蓝蛇蛊的确能排毒,但那也是在蓝环蛇体内,人又不是蛇,你怎么能保证它会在人体内干活?”
“还有玄冰蛊,它常年生活在幽潭之底,生长年限高的能活活把人冻死。”
“病人中了蛇毒本来就生命力弱,一旦血液结冰,那就是死路一条,而且蛊虫天性好斗,你将四种蛊虫放一块,你能保证它们不先厮打起来吗?”
“要是它们率先厮打起来,蛇毒没危及生命,病人就死了,这可是谋杀。”
听到这话,所有人脸色齐齐一变。
蛊虫好斗是天性。
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蛊虫之间一旦进行斗争,基本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它们会破坏周遭一切存在的物品,如果这四种蛊虫撕咬起来,病人绝对活不了。
吉图开口道:“秦政,蛊虫之间的争斗不是一件小事,四种蛊虫若是真的斗起来,那人将没有任何活路,这方法的确不可行。”
“我知道你是想帮忙,但蛊医之道毕竟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成就的事情,你还是再看看书,好好研究一下吧。”
其余人同样开口。
“不错,理解不行就多看看蛊医书。”
“蛊医书上的知识,是积累了数十年,甚至上百年的道理,经过了无数事实的验证,不按照上面的道理来治病,那就是害人。”
众人纷纷开口,对秦政提出的方案极为抵触。
若是秦政没有成功将小土猫治好,面对这些,他或许会怀疑自身的对错,毕竟,他接触蛊医的时间不长,肯定有不足的地方。
可现在,小土猫腿被治好的事实,让他对于心中的推论,有了七分自信。
他直接开口:“我的确没有系统的学习过蛊医之道,可我的治疗方案有我自己的理论依据,现在病人快死了,乔桑按照蛊医书上的治疗手法,对病人无用。”
“我目前最有把握的一套治疗方案,已经告诉了你们,你们试吗?”
两句话,所有人瞬间沉默。
人要死了,正经办法没用,只有秦政提出的这个叛经离道的治疗方法,你治还是不治?
如果是其他时候,他们肯定不会治,只会另求他法。
可现在,病人呼吸都已经是进气多,出气少,只怕是撑不过十五分钟,上哪去找其他办法?
吉图咬牙道:“你有几成把握?”
秦政开口道:“七成。”
七成。
不算多,也不算少。
吉图看着病人痛苦的面容,深吸一口气道:“那就试一次,若是真的出事,一切责任由我承担。”
他不信秦政看一晚上蛊医书,见解能有多强大,但此刻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旁边的乔桑见到吉图答应,脸上瞬间浮现出了一抹焦急。
将蛊医书视为行医标杆的他,实在是无法认同这种行为,这对他而言,是挑衅权威,亵渎经典。
可想到他即便阻止了,他也没办法将人就活,他又忍住了开口的心思。
到最后,他只憋出一句话:“秦政,你会失败的,你一定会失败的。”
这不是诅咒,而是他对他恪守的蛊医之道,最后的倔强。
“一定会失败吗?”
秦政目光闪烁了一下,直接开始治疗。
他同样想知道他的治疗手段,能不能奏效,这关乎着他对整个蛊医之道的理解,对他同样是一种挑战。
一只只蛊虫被秦政取来。
肌蛊、蓝蛇蛊、玄冰蛊、血蛊,这四种蛊虫被秦政分别放置在器皿之内。
肌蛊软化组织,第一个被放置在中毒的手臂之上。
蛊虫刚刚接触到肌肤,烈性蛇毒就将蛊虫毒倒了一片,只剩下四只还顽强存活,并且朝着病人手臂内钻去。
乔桑看到这一幕,微微松了口气。
这才符合他的心理预期。
蛇毒霸烈,若真是和秦政侃侃而谈的那般,简简单单就祛除了,那他十五年的蛊医才是真的白学了。
这四只肌蛊在病人手臂之内,绝对活不长。
一旦肌蛊全部死亡,秦政的治疗将直接宣布失败。
可这时,令人感到惊异的事情发生了。
在秦政将几只蓝蛇蛊同样放在了病人手臂上之后,这四只进入病人体内的肌蛊非但没有死亡,反倒是一路朝着病人手臂上方爬去。
与此同时,病人肿胀的手臂开始出汗。
一滴滴腥臭的汗水从病人手臂毛孔中冒出,有的黑,有的红,不知是带毒还是带血。
这些黑红二色的汗液,顺着病人手臂流淌而下的那一刻,秦政抬手就将三只玄冰蛊丢了出去。
玄冰蛊触及到病人手臂的那一刻,一股浓浓的寒意瞬间透发而出,弥漫了整个房间。
所有人下意识打了一个哆嗦。
而病人手臂上,则是结出了一粒粒黑色和红色的冰晶,犹如一颗颗水晶葡萄一般挂在病人手臂之上,然后一路蔓延至胸口和脑袋。
看起来极为诡异。
二十秒过后。
“哗啦啦——”
这些犹如水晶葡萄一般的冰晶掉落。
秦政当场就三只通红的血蛊丢了出去,任由它们钻进病人体内。
血蛊进入病人体内之后,更多冰晶开始掉落,所有人震惊的发现,病人肿胀发紫的手臂竟是已经恢复成了正常色泽,乌黑的嘴唇同样恢复了红润。
“他好像要好了。”
有人惊叫一声,满脸震撼。
他话音刚刚一落,下一秒,病人竟是当场坐了起来,打了一个哆嗦:“好冷,嘶,怎么会这么冷?”
他下意识的双手抱住自己,上下搓动。
看到这一幕,吉图呆住了。
乔桑人蒙了。
其余人更是目瞪狗呆。
“活了。”
“竟然真的活了。”
“他的那种方法竟然真的有用。”
所有人都惊呆了。
一个将死之人,宣布没救了,现在却在短短五分钟之内从地上坐了起来,还能感觉到冷,这简直就是奇迹。
银蟾蛊解毒都没这么快吧?
乔桑在仔细查看了病人身体状况之后,突然身体有些摇晃,一张脸煞白无比。
“毒素清除了,肌蛊溶解肌肉的现象没有出现,蓝蛇蛊发挥了作用,玄冰蛊没有将人冻死,血蛊还增强了他的体魄。”
“这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做到?”
这一刻,乔桑感觉他十五年蛊医之术铸就的知识高塔在崩塌,坚持了十几年的信仰在毁灭,秦政的治疗手段,已经颠覆了他对整个蛊医之道的认知。
三只生长一年的血蛊,取代了二十年血蛊的力量。
四种截然不同的蛊虫联用,解决了十四年银蟾蛊解决不了的烈性蛇毒。
无论是哪一种都在动摇着蛊医对王庭的信仰,撼动着蛊医之道的基石,而这一切,还只是一个学习了一晚上蛊医之术的人干的。
这说出去谁信?
“难道南疆蛊医之道,从今天起,就要开始变天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