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秦政接连两次暴打。
楚若曦身上满是青紫伤痕，头发撕掉了一些，整个人已经彻底昏死了过去，趴在地上进气多，出气少。
看到这一幕，王婶眼皮一跳，心里有些打鼓。
“不会是死了吧？”
她慌张道：“宽限时间是吧？一年，不，最多半年，我最多再给你们宽限半年时间，半年之后你们一定得把钱还上。”
说完，她慌忙离开，走到自己家反手就把大门关上，生怕担上责任。
而这一顿暴打，直接让楚若曦在床上躺了五天。
五天之后。
等楚若曦从床上爬起来之时，她发现家里已经全部被秦政翻过。
衣柜，墙角，但凡是能藏钱的地方，都被秦政找了一个遍，她压在衣柜底下的五十块钱生活费，全部被秦政拿走。
这些钱是她剩下的所有积蓄，是这个月生活用的。
现在全没了。
接下来生活都会出问题。
刚起来的楚若曦差点哭出来。
“要坚强，若曦。”
楚若曦在心中默默给自己打气，然后擦干眼泪，去她工作的地方。
她工作的地方是在小镇的一个小作坊里给人做衣服，里面只有几个人，但一上班就是从白天忙到晚上。
她很珍惜这份工作，因为这是她和秦政的全部收入来源。
可是，当她再次来到这里的时候，她的位置已经被人占了，五天时间不来，别人以为她辞职了，招了新的人。
楚若曦有些绝望：“赵姐，老板真的不招人了吗？”
小作坊里，比楚若曦年长一些的赵姐摇头道：“不招了，就这么大点的地方，人早就满了。”
“五天时间不来上班，也不知道你咋想，现在你的职位没了只能怪你自己，怪不得别人。”
楚若曦紧了紧手掌，问道：“那我半个月的工资？”
这个月已经过去一半，她之前是干了半个月活的。
赵姐直接摇头：“想什么呢？你一个月活没干完，老板怎么可能给你工资？”
小镇所有地方都这样，干半个月活是绝对不可能给你工资的，去告都没用。
楚若曦心中虽然有准备，但是听到这个消息，依旧是无比难受，她忍不住望向赵姐，开口道：“赵姐，你还知道哪里还招人吗？我很需要钱。”
赵姐直接摇头：“我要是有好工作，我自己会不去吗？而且再说了，你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时不时不来，谁敢要你啊，行了，别在这打扰我上班了，赶紧走吧。”
说罢，她不再理会楚若曦。
楚若曦带着一丝绝望离开。
一整个白天，她都在找工作，可惜大部分地方不是人满了，就是看不上她。
到了傍晚，楚若曦蹲在河边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生活的压力，有种将她压垮的感觉。
哭泣了足足一个小时，楚若曦才收住了眼泪，将脸上的泪水抹掉，生活还要继续，她哭也没用。
收拾好心情之后，楚若曦将目光望向了面前的小河。
如今她已经身无分文，家里的钱也全部被秦政拿走，晚上还得吃饭，走投无路的她只能将目光移向了大自然。
可是，傍晚的河水是冰凉的。
小河里的鹅卵石，附着着青苔，更是光滑无比。
楚若曦不知道在河里摔倒了多少次，才被老天眷顾抓到了一条鲫鱼。
回家之后，楚若曦将鲫鱼剁成两半，一半熬成了鱼头汤，一半用来红烧，还专门将秦政瓶子里没喝完的酒倒了出来，等着秦政从外面打牌回来吃饭。
看到秦政一瘸一拐的回到家里，楚若曦脸上挤出一抹笑容，迎向秦政：“回来了？”
秦政没有理她，只是鼻子嗅了嗅，然后径直望向了桌子。
看到桌子上的菜和酒，他转头望向楚若曦：“你做的？”
楚若曦笑了笑，点头道：“嗯，我做的，还给你倒了酒，过来吃吧。”
失业的事，她想晚点再告诉秦政。
可就在她准备拉着秦政吃饭的时候，秦政却是突然动手，反手一巴掌抽在了楚若曦脸上：“有钱买鱼吃，没钱给我花，我就知道你这贱女人身上还藏着钱。”
“钱在哪，给我拿出来。”
他啪、啪两巴掌将楚若曦直接打翻在地。
楚若曦眼泪瞬间滑落：“我没钱，这条鱼是我花了好久从河里抓的，我只是想让你吃得好一点而已，天天喝酒不吃菜会伤胃的。”
秦政根本不听，直接用手掐住了楚若曦的脖子，额头上青筋暴起，大吼道：“还敢撒谎？”
“嘭——”
他掐着楚若曦的脖子，将楚若曦当场砸翻在地。
一番暴打之下，桌子被砸翻，倒好的酒连同酒杯一起碎裂，滚烫的鱼汤更是浇在了楚若曦抓鱼时留下的伤口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疤痕。
烫伤让楚若曦手臂起了一片水泡。
可这一切，却是并没有让秦政收手。
他继续殴打着楚若曦，嘴里一遍一遍的骂着贱女人。
一阵暴打之后。
秦政开始在家里翻箱倒柜，将楚若曦洗好的衣服丢得到处都是。
楚若曦眼中满是眼泪和委屈。
但她却是知道她若是在此刻开口，那秦政必然会转过头来，再打她一顿。
她只能带着眼泪默默的收拾起了秦政打翻的一切，在深夜里，躲在墙壁旁边，用针将手臂上烫出来的水泡一个个挑穿，努力的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吵到秦政睡觉。
这些水泡痛彻心扉。
她不知道她自己为什么忍受这一切，她只是感觉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她，想和秦政在一起。
接下来的几天之内。
楚若曦一直都在镇子上找工作。
王婶只给了她半年的时间，秦政每天又要喝酒打牌，一份微薄的工资根本不足以支撑起这些。
不过好在两天后，楚若曦成功找到了一份一个月一千五的工作。
可随着月薪下降，秦政暴打楚若曦的次数更多了。
楚若曦身上的淤青就没有一天消失过。
但她依旧每天做好饭菜，等着秦政回来吃饭，还时不时去河里抓鱼给秦政加餐，她相信这一切只要她找到了第二份工作，两份工一起打，生活就会慢慢好起来。
可是，等楚若曦找到第二份工作的时候。
秦政却是在家里喝着酒，当场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鲜血喷在菜汤里，将菜汤当场染成了红色。
“嘭——”
秦政朝着后方直挺挺的倒去。
楚若曦脸色瞬间苍白，惊呼道：“秦政？”
“秦政，你没事吧？”
她将秦政搀扶起，满脸焦急。
但秦政却是说不出话，而且身体越来越重，呼吸也在同步减弱。
楚若曦脸色无比苍白：“秦政，你别吓我，你等我，我立刻把你送到医院去，你等我。”
她搀扶着秦政，踉跄出门。
一个小时后。
医院之内，秦政抢救结束。
楚若曦来到秦政旁边，看着秦政虚弱的模样，她忍不住抬头望向医生，开口问道：“医生，秦政他怎么样了，他有没有事？”
医生开口道：“他长期醉酒，已经是肝硬化终末期，不光肝有问题，食管胃底都有问题，你可以准备准备后事了。”
准备后事？
楚若曦听到这几个人，脸色骤然苍白：“医生，难道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医生看了楚若曦一眼：“办法当然有，但你有钱吗？”
楚若曦连忙道：“多少钱我都愿意出。”
医生合起病例，冷漠道：“肝硬化要想治好，需要进行肝移植，这是高端手术，手术费需要二十万，并且还需要找到合适的肝源。”
“除此之外，还要防止肝脏出现排异反应，需要进行一系列的愈后治疗，一整套算下来起码得五十万起步。”
“这还是肝源不贵，甚至免费的情况下。”
“五十万的治疗费用，你出得起吗？”
听到这个数字，楚若曦一张脸瞬间变得惨白无比。
她如今身上连一千块都没有，从哪找五十万。
按照她现在一个月一千五的工资，五十万，她得不吃不喝，工作整整二十七年才能凑齐。
这样的天文数字，让她的身体都在摇晃。
医生则是直接摇头，让护士将秦政和楚若曦送了回去。
像秦政这样的病人，在小镇上基本上已经没救了，剩下几个月的治疗时间，对于秦政他们而言，完全是浪费时间。
不如不治。
他只给秦政开了几副楚若曦能负担得起的药。
回到家里。
秦政虚弱的躺在床上，闭眼休息。
楚若曦则是转身离开了房间，再次回到了医院之内，找到了之前的医生，脸色苍白道：“医生，我要是用我的肝，去救秦政，能少一些钱吗？”
医生摇头：“那也得看你们两人之间的肝脏匹不匹配，这个不是想治就能治的。”
楚若曦急忙道：“要是匹配的话，治疗费用能少一些吗？”
医生抬头看了楚若曦一眼。
楚若曦满脸哀求。
医生沉默片刻后，开口道：“如果说你们两人之间的肝脏匹配，不出现任何排异症状的话，那之后治疗恢复的费用能少一些。”
“但是，前期二十万的手术费，少不了。”
楚若曦站在原地思索了许久，带着一丝颤抖问道：“那我该怎么样知道我和我老公的肝脏匹不匹配？”
医生道：“我可以给你做配型实验。”
楚若曦紧张开口：“要钱吗？”
医生欲言又止，最终摇了摇头：“包含在手术费之内，你先筹钱，筹到了我免费帮你做。”
楚若曦对着医生深深鞠了一躬：“谢谢你，医生。”
二十万虽然依旧是天文数字，但是它总比五十万多了几分希望。
她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秦政死去。
离开医院之后。
她擦干眼泪，开始四处借钱。
她第一个来的是秦政大伯家里，敲响了大伯家的房门。
大伯没出来，是大伯母冷着脸走了出来。
楚若曦开口道：“大伯母，秦政生病了，需要二十万做手术，你能不能帮帮我们，借点钱给我们？”
大伯母脸一寒：“过来见我，连东西都没提，还有脸来借钱？”
“滚！”
她一把将楚若曦推出门外，将大门关上。
里面还传来了大伯母骂骂咧咧的话：“二十万，秦政卖了都不值二十万，一家子穷鬼，狗屁用没有，还好意思找我们来借钱，谁给的脸……”
楚若曦听到这些话，眼中绝望更甚。
她当初嫁给秦政的时候，听秦政说过，他家祖宅是被大伯占去了，而且大伯一家十分有钱，若是大伯母她们肯帮忙，秦政一定能凑够手术费。
可现在，大伯母却是毫不犹豫的拒绝。
走投无路之下，楚若曦只好前往秦政二叔家。
“二叔，秦政肝硬化，要二十万手术费，你能不能借点钱给我，我之后一定会还给你的。”
秦政二叔一听，直接甩出十块钱丢在地上：“出去买卷草席，到时候找个地方葬了。”
说完，秦政二叔直接关门进了房间。
楚若曦脸上绝望瞬间多了一分。
接下来，她跑遍了所有亲戚家，但凑够的钱，却是不足她两个月工资，其中给得最多的，还是和秦政二叔一样，让她去给秦政买副棺材。
“二十万，我去哪里找二十万？”
楚若曦心中无比绝望。
不过，当她回到家里的时候，她却是收起了心头所有绝望情绪，对秦政露出了最温柔的笑脸，给秦政做了一些好吃的菜。
“秦政，这是你最喜欢吃的西红柿鸡蛋，和空心菜，医生说了多吃青菜容易恢复。”
秦政扫了桌子上的菜肴一眼，开口道：“酒呢？”
楚若曦拉住秦政的手：“医生说肝硬化末期不能喝酒，我们吃菜好不好？”
“啪——”
秦政反手就是一巴掌，然后对着楚若曦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我都要死了，你告诉我不能喝酒，给我拿酒过来。”
楚若曦哭着抱住秦政，开口道：“你会好起来的，你一定会好起来的，我们别喝酒了。”
这一晚，楚若曦身上多了十多处淤青。
但第二天，她依旧是忍住身上的伤痛，给予了秦政一个温柔的笑脸：“你今天想吃什么，秦政，我给你做。”
秦政暴躁开口：“我要你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