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镇,刘家老宅。
此时太阳还未斜落,傍晚的黄昏映照着山景,很是动人。
大宅门前停着一辆马车,是刘家大公子的车。
门前,几名家丁正在收拾东西,隐隐约约的似乎还能把听到他们在议论什么。
“听说了吗,大公子不知道从哪找了个道士,说是能驱邪赶鬼,厉害的紧。”
“啊?道士?大公子不是生病了吗,不着郎中找什么道士?。”
“人都说刘家祖上不正,这回是遭了报……”
咳咳!
就在几人叽叽喳喳议论不休的时候,清脆的咳嗽声从旁边响起,一个中年男人提着只还在挣扎的黑狗从外面走了回来。
他冷冷的看了一眼几个家丁,眼中的寒意让人心惊。
“不该说的,不要乱说。”
哼了一声之后,便又自顾自的走了进去。
这是刘家当代家主刘青山,也是刘子骥的父亲,作为家主他很清楚,刘家祖上确实做过一些不干净的事情,迟早要遭报应,却不想应在了儿子身上。
只可惜安阳镇位于整个南梁的边缘之地,地接大荒,实在是过于偏远,根本找不到有道行的法师。
好不容易寻了几名道士,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又是给钱,又是赔笑,可伺候了半个多月,才发现是江湖骗子,卷了钱粮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骥儿的病情却是一点没有好转,反而是越来越差。
如今骥儿不知道又从哪寻来了一个道士,不过十三四五,就说能驱邪赶鬼。
这道士也是古怪,不要桃木剑,也不准备铜钱,更不让下人搭建法坛,就要他刘家弄一只黑狗来,当真奇怪。
看他那嘴歪眼斜的样子,还有那一身破破烂烂的道袍,一看就不是什么好……
哎~
刘青山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算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老宅中,白玉京正同刘子骥一起,在他的房间搜查不干净的东西。
盛夏炎热,可是这小小的偏房里却有一股凉意翻滚,倒是让人好不舒服。
白玉京有些打趣的说道:“好家伙,如果不是闹鬼,用来避暑倒真是舒服。”
房间不大,位于老宅的一处偏院,里除了床以外,就只剩下了一张书桌,上面还摆着几本杂书,粗略看去,都是《论语》和《孟子》的一些短篇。
桌下还有两个大箱子,隐隐约约可见《中庸》《大学》《诗经》等一大堆典籍。
孔孟二圣的作品放在桌上,千古大儒的典籍靠在桌角。
呦,倒真是个读书人呐!
白玉京暗自打趣着,眼神有些戏谑的看着刘子骥。
不多时,那原本惨白的脸上竟然流露出了生人气。
“道长,我平日里就是在这里作息,日日勤勉,读的是圣人之书,就行的是圣人教诲,可是不知道怎么的,就偏偏被邪祟盯上了。
“还请道长救我!”
刘子骥在身旁拘谨的站着,目光看向房间各处,只觉得浑身打寒,似乎很是害怕。
他以前只知道自己染了邪祟,身上有不干净的东西,哪知道是被百年的恶鬼缠上了,如今再次回来,看向房间各处,都只觉得似被什么可怕存在盯着,吓得浑身哆嗦。
“你怕什么,有我在呢,那恶鬼还能吃了你不成?”
“你去将你说的那几本古籍拿来,这恶鬼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来害你。”
“你家先人撬了人家墓穴,拿了人家葬品,这就是结了因果,你去将东西拿来,我帮你把这因果消了便是。”
刘子骥看向房间内,目露难色,转头又看了一眼白玉京,这才狠下心踏进去,在房间里翻找了起来。
正在此时,偏房外刘青山也刚好走了过来,手里提着一只大黑狗,还在呜呜的挣扎着。
“道长,您要的三年生的黑狗我给您找来了,您看还有什么吩咐?”
白玉京嗯了一声,将黑狗接下扔在地上,仔细的检查了一下。
这黑狗健壮,一身黑毛好似那锦缎泛着油光,见白玉京凑上来,狠狠地呲了一下狗牙,眼里面满是凶光。
“道长,这狗是从镇上猎户家里买来的,以前咬死过狼,凶得很,你别被这畜生伤着了。”
“好!好!好!”
一连三个好,白玉京越看这大黑狗越是欣喜,皮毛锃亮,狗牙如钩,最重要的是这狗眼里还有了灵光,在养上个几年,怕不是真的要通了灵,沾染点妖气了。
“这狗不错,劳烦您去拿一把刀和一个碗来,我要从它身上接点血出来……”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一阵剧烈的狗吠声响起,那被绑在地上的大黑狗朝着他丝牙咧嘴的咆哮着,像是想要吃了白玉京一样。
好家伙,这畜生竟然听懂了!
白玉京越看这狗越是欣喜,蹲下身在它脑袋上摸了摸。
“狗东西,你别害怕,道爷不要你性命,就从你身上取一点血来。”
“道爷不白占你便宜,日后定与你一场造化。”
这狗已经通了灵,带回道观看门正好。
说完这话,黑狗死死地看了白玉京两眼,像是在思索什么,良久,便躺在地上不再挣扎了。
真有灵性!
不消时,刘青山从后厨拿来刀碗,白玉京安抚了一下黑狗之后,从它的前爪划了一个口子,接了大半碗狗血,便不再继续了。
再继续,今晚就该吃狗肉了。
“道长,您真的不用准备别的吗?前几个道士走的匆忙,桃剑和铜钱都还在,你要是用我给您拿过来。”
刘青山咳嗽了两声,微微皱着眉头,他手里还拿着两柄桃木剑和几串五帝铜钱。
光凭半碗黑狗血,真的能救他孩子命么?
他觉得这个小道士,很不靠谱。
白玉京抬眼看了看刘青山手里的东西,随即便嗤笑了一声。
全都是假货有什么好看的!
再者,自己被师傅封了修为,就算是拿着法器,也用不了,还真不如这一碗黑狗血好使。
鬼物为灵之所聚,无所凭依,忌风忌雷忌生气。
不说游魂,就是那怨气凝重的枉死鬼,在半道上遇到几个壮汉,被那生人气一冲,不说魂飞魄散,也要被撞个灵智昏聩。
这一碗黑狗血下去,生气如雷炸起,只要不是特别离谱的鬼怪,基本都能药到病除。
白玉京拿着黑狗血,走进房中,在房间个各个角落都撒了一点,此地染了阴寒,需要生气冲一冲,要不以后不好住人。
不过多久,碗里还剩一丁点,一会儿浇在那几本古籍上,这房间里的鬼怪事儿,也就算完事儿了。
至于刘青山所说的开坛做法,运用法器,白玉京则是觉得颇为可笑。
“要是真到了需要开坛请祖师爷的地步,那得是什么样的鬼怪啊……”
“到那时候,你这安阳镇怕是都不剩几个活人了。”
就在此时,偏房内传来了刘子骥的声音,却是他手里捧着两本书朝白玉京走了过来。
“道长,我找到了。”
抬眼看去,霍,不等白玉京开口,刘青山一巴掌已经扇了上去。
“逆子!你……你怎么能看这种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