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样子活脱脱一个村里泼妇,实在很倒人胃口。黑皮子一击不中,不耐烦去抓她的手臂,斥骂道:“王法?张军爷的法就是王法,他要老子搜你身,老子就是当街干了你,王法也帮不了你!”
蒋七七巧妙躲开黑皮子的大手,踉跄退后道:“你这流氓地痞不要过来。杀人啦,黑皮子杀人啦……”她愈是尖叫,黑皮子和张军爷愈是反感。待得动静闹大,众人眼花之时,蒋七七便要一剑挑断黑皮子的手筋,好教他长个记性。黑皮子屡抓不得,等在一旁的侍卫队长早已气急败坏。他骂骂咧咧地跳下马背,一鞭子甩向蒋七七,呵斥道:“你这泼妇,本军爷的命令也敢违抗!你难道不知道,兵马司指挥使张大人乃是当朝张公公的干儿子。本军爷祖坟上冒青烟也姓张,早早就认了张大人做干爹。算下来,本军爷就是张公公的干孙子!你跟本军爷作对,就是跟干爷爷作对,看老子怎么办了你!”
这侍卫队长的嘴也挺溜,一面斥骂,一面挥鞭打人。可惜马鞭没有抽到蒋七七,却刚好落在黑皮子手腕上,疼的他一蹦三尺高,险些叫唤起来。“张军爷,您看个准星啊,怎么抽这丑婆娘竟打到了小的……”黑皮子还想再谄媚两句,陡然见自己的手腕处鲜血如柱,顿时杀猪一般嚎叫起来。“嗷……我的手,我的手……”他的手筋断了。没想到这张军爷还真是一把好手,轻轻一鞭竟抽断了一个壮汉的手筋。看热闹的雇工们一见此状,立时做鸟兽散,再不敢停留。这种事情,谁摊上了都是大麻烦。蒋七七吓得瑟瑟发抖,张着鲜红大嘴惊呼道:“杀人啦……”怀玉街上一时人去市场空,安静万分。侍卫队长愣愣盯着自己的马鞭,简直不可置信。然,由不得他不信,黑皮子捧着鲜血汩汩的手腕,早没了找麻烦的气势。侍卫队长有些慌神,当即大叫道:“先把那个丑婆娘抓起来,说不定她就是蒋七七。”
又指了指黑皮子,呵斥道:“还有这个天杀的贱民,竟敢当街抢劫村妇,也一并抓起来,送进兵马司严办。”
“喏。”
几个侍卫跳下马,去抓蒋七七和黑皮子。可惜,众人跳下马才发现,蒋七七已然不见了。蒋七七站在街口,回头看一眼傻兮兮的几人,冷笑一声悄然遁去。“姑娘!”
恰在此时,对街却有人扬声呼唤。这人声音清晰悦耳,一听便让人不得不注意。就好像他的嗓音里有一种魔力,足可以吸引住一切。蒋七七一愣,抬眼望去,见一个穿藏青锦袍的年轻男子站在对街廊下。他的样子很严肃,神色很沉稳,姿态也很镇定。蒋七七挑眉,对街可不是雇工市场,他喊她做什么?蒋七七低下头,挎着花布包袱继续朝前走。“姑娘。”
男子又喊了一声,声音竟比先前还要大。蒋七七真怕他再喊下去,怀玉街里头的侍卫队长和黑皮子就冲出来了。蒋七七脸色一黑,疾步走了过去。男子见她迎上,下了台阶走了过来。他的步态很稳,一步一步,走得优雅利落,绝无一丝拖泥带水。一看,竟如同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让人想要立刻鞍前马后替他跑腿。蒋七七目光闪烁,拼命搜寻着记忆,却一无所获。她不认识。又一个不认识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