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饭厅中的气氛愈发活跃,李可本端着一杯酒,跟几个年轻的学徒讲江湖轶事,陡然听得大门口传来“咚”的一声。好像是什么东西撞上了紧闭的大门。蒋七七目光一闪,李可本起身道:“小人去瞧瞧。”
蒋七七看他飞快出去,不过一会儿就听见他惨叫一声。学徒们都听了清楚,一时慌了脸色。蒋七七起身走了出去。到了大门口,几个家丁模样的男人正将李可本围在院墙下暴打。李可本不会功夫,一张脸血葫芦一般,早看不清面目。他死死护住头颅,却不肯再出声惨叫。学徒们乍然一见,纷纷大吼一声冲了上去。年轻气盛的学徒与家丁们对打起来,然,不过三五分钟,学徒们就败下阵来,一个个倒在地上,再也起不来。小院中只剩下蒋七七一人独立。夜风吹来,吹动她衣衫下摆,现出一丝萧瑟之意。大门敞开,门口一辆黑色马车缓缓驰近,一只纤白素手慢慢掀开车帘,露出一张精致绝伦的艳妆美人脸。美人梳着垂挂髻,年岁不过十七八,鬓角簪着的银白珠花熠熠生辉,显然价值不菲。二人对视,都没有开口。直到马车旁走出来一位翠衣婢女,方才打破了寂静。“门上的牌匾是谁挂上去的?”
婢女气势高昂,骄矜的模样比城中大户小姐更盛。看她眼神,仿佛蒋七七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流浪狗,一只癞皮猫,一个脏乞丐。总之,都是不堪到极致的龌龊东西。年轻的家丁分两排站在大门口,虎视眈眈地盯着蒋七七,只要蒋七七敢一句不敬,他们定要一涌而上,将她打成猪头。蒋七七忽然笑了。马车中的美人一怔,恨恨地瞪着她,忽然道:“你就是蒋七七?”
蒋七七有些愕然,真没想到这美人竟然只凭借一个笑容就认出了她。要知道,野村武馆开张没几日,辛七娘的名字还挂在衙门档案里,这美人竟然就撕破了她的伪装。蒋七七眸光冷淡,不言。马车中,美人紧紧握住手中的绢帕,讥诮道:“好大的胆子,一介村妇而已,竟妄想与本小姐争日月之辉!”
蒋七七仍不言,对面的美人被激怒,狠狠道:“除夕夜,七哥一定在宫内陪皇上饮宴。本小姐别的不要,只要她的一双眼珠子,看七哥还喜欢她什么?”
蒋七七一张脸美,最美的还属她的墨蓝双眸。那比正常人纤长两倍的浓密卷翘睫毛,羽扇一般忽闪忽闪,掩住她的心事,增添她的美色,直教对面的美人看了窝火。美人狠狠道:“本小姐反悔了,本小姐不仅要她的眼珠子,还要她的大花脸,给我划花她的脸,教她永世永生丑陋度日!”
蒋七七隔着夜色打量美人精细描画的脸,冷声道:“就算要杀我,也叫我做个明白鬼,你是谁?”
美人怨毒的瞪着她,狠狠收回手,高声道:“回府。”
车帘垂下,掩住她愤怒的脸。车夫驾着马车沿着河畔匆匆奔去,只留下那趾高气昂的翠衣丫鬟和一众打手。翠衣丫鬟狠啐一口,恨恨道:“你也配知道我家小姐的名讳,贱人。”
言毕飞身而上,手中的钢鞭“噼啪”一声甩开,照着蒋七七的脸上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