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一连捂了三张帕子还不管用,他蹙眉站起身,走到书架前,“啪”的一声拍了拍雪白的墙壁。墙壁应声而开,露出一间精雅的密室来。他大摇大摆走进去,选中了墙上无数只抽屉中的一只,伸手拉开抽屉,摸出一瓶药。将瓶塞启开,他低头抖了一点药粉在白帕子上,又将帕子捂住了鼻子。如此,总算是顺畅了。不过片刻,他弃了帕子,接了秋水递过来的热毛巾,擦干净手脸。他脸上的神色,始终淡淡的。竟看不出是喜是怒。秋水老实站着,忍不住出声:“主人,属下记得您这流鼻血的病症,早就不治而愈了。怎么这两天总是犯病……”他不高兴地转头:“你打算什么时候迎娶春霜?”
秋水愕然,慌忙摇头:“属下何时说过要娶春霜,就她那样的母夜叉,属下实在……”“不想娶就闭嘴。”
他打断秋水的话,不愿再听。果然,秋水又闭上了嘴巴,再也不敢胡言乱语。一主一仆就这么站在书房里。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夜色也深了。既然没什么事,怎么不早早歇着?秋水抬头看一眼,发觉某个人还是不太高兴。那神情里,终于显露一丝郁闷之态。只看一眼,秋水就低下了头,不敢提出早些歇息的建议。书房中寂静,呼吸可闻。过了许久,某位王爷忽然问:“秋水,从前暮容是不是在本王面前脱光过?”
“回主人,那还是兰妃在芜兰岛的时候,您们刚认识。”
某人点点头,半晌没声音。又过了许久,又问:“本王记得林未馨似乎也……”秋水低头:“您曾在林妃沐浴时,闯入她的房间,吓得她从浴桶里站了起来。”
某人不高兴:“那是她故意设计,不是本王要看。”
这种无聊的对话,也不知持续了多久。总之,书房中的灯烛,直到后半夜才熄灭。某人在书房中歇下,果然听话的不曾对王妃有任何一点儿的非分之想。却不知,王府这一夜的小道消息漫天飞,传了个乌七八糟。隔日天明,萋萋睡饱了觉,睁开眼。荷花领的睡衣还在身上穿着,被窝里只有她一人。她呼出一口气,满意地跳下床。春兰等候在门口,见她醒了,一扇一扇的开窗,笑吟吟回头道:“王妃睡得可好?”
萋萋点点头,隐隐约约听得外间喧嚣,不由得迟疑:“什么声音?”
夏荷笑:“外头正在吃酒呢。王爷说了,要请这些达官贵人、皇室子弟、贵族亲眷,整整乐上三天三夜,不醉不归。”
她一怔,秋菊和冬梅已抬着一只箱子进门,欢欢喜喜道:“这是王爷给您的喜钱,说是要全撒出去才吉利,整整八箱子呢。”
她抬眼,果然见冬梅和秋菊累得直喘。箱子打开,里头都是金灿灿的金馃子。她迟疑:“王爷呢?”
春兰笑嘻嘻:“在外头应客呢,听说喝了不少,不过难得一笑,不知迷死了多少女眷。王妃您赶紧收拾整齐,去杀一杀她们的风头。”
萋萋蹙眉:“我又不算美,如何能杀了人家的风头。”
几个丫鬟齐齐来捉她:“您若是不美,这王府里还有谁美?您是王妃,就是不看脸,光是您的身份,就能让那些不开眼的女人吓得抖三抖。”
抖没抖,萋萋不知道。不过她出门时,主院中早已坐满了宾客。酒香飘溢,菜香袭人,她悄悄瞥了一眼,见桌上花色繁多,光盘子就有许多式样,大约的确美味。人人对她恭敬十分,还有一些年长的亲眷,却也并不为难她。都是给北阳王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