萋萋不高兴:“中午查出账目对不上,你那婆子哭天抹地求饶,到了你这里,却云淡风轻,好像我冤枉了你。”
她转头看着秋菊:“跟她好好对对账,看究竟是不是我陷害了她。”
对账所需时间不短,北阳王瞧着秋菊几人,淡然道:“对仔细,也让王妃放心。”
说完,领着萋萋出门闲逛去了。出了门口,只留秋水远远地跟着,夫妻二人穿过回廊,在王府后花园慢慢走。他牵着她的手,一步一步,温和又体贴。她盯着脚下的青草地,闷声:“今天中午,才与库房婆子对过账,那婆子哭天抹地,说不出个子丑寅卯。现在倒好,她站在那里,像是我生要冤枉她。”
北阳王淡淡一笑:“女人间的事情……”怕萋萋不高兴,他转过头来:“若她真是账目有问题,便寻了个由头不再搭理她就是。北越国动乱,父皇拟派林世南挥军北上卫国。暂时,不要理会她。”
萋萋点点头:“真是账目有问题。”
“我相信你。”
他一笑,牵着她的手,照旧往前走去。走了没多远,迎面是一汪小小湖泊。王府的湖泊没有御花园中的沉朱湖大,但却贵在精雅。连那石条沙堤也是纯白干净,雕刻着繁复的花纹,带着一丝美感。夫妻二人站在沙堤上,瞧着湖上点点波影,心情平静。他问:“还疼吗?”
她眨眨眼,脸色一红,不肯搭理她。他勾唇一笑:“今日刚好路过太医院,问太医拿了止痛消肿的膏脂,听说很冰凉,绝不伤肌肤。”
她羞窘,仰头瞪着他:“你……跟太医怎么说的?”
问太医拿药,总要有个名头。比如说,治疗什么病症,缓解何种伤痛。似他说的这么露骨,只怕那太医早就猜到。他笑,笑中满溢宠溺:“能怎么说,当然是说你新婚三日,身体不适,讨要些膏脂。”
她眼睛险些要喷火:“你不就是神医,干嘛还要找别人拿药……”如此一来,整个太医院,只怕都传开了她跟他的风流情事。他却一本正经,伸手揽住她的腰肢:“我这样怜爱你,纵使他们传出去又如何?左不过更加尊敬你,更加让着你。”
谁稀罕旁人让着她。她现下练了“独门秘籍”,比好些人都强多了,不由嘟囔:“你这骗子,生怕旁人不知道,你早将我……”他得意一笑:“是有这个意思。”
二人打打闹闹,说了几句情话,他将她搂进怀中,想要一亲芳泽。甜蜜的吻刚落在她额头,他却倏地蹙起剑眉,厉声呵斥道:“谁?”
站在远处的秋水飞身而起,追向了发出声息的方向。萋萋一怔,转头看去,秋水已从花木后,拎出来一个矮个子女人。女人戴着严实的透额罗,气质朦胧神秘,清丽温婉。因为看不见脸,给人一种绝色丽人的错觉。她有些诧异,“是你。”
女人低着头匆匆上前:“草民……见过王妃,王爷……”战战兢兢的姿态,沙哑的嗓音,卑躬屈膝的模样,瞬间颠覆了方才的错觉。萋萋下意识后退一步。北阳王挑眉,牵着萋萋的手,问:“你认识?”
萋萋忙道:“是个江湖郎中。”
女郎中颤抖着嗓音:“是……草民是流火城外,城厢镇十五里坡的郎中……草民是来给侧妃治病的。”
北阳王云淡风轻扫了郎中一眼,眼露怀疑。秋水见状,上前一把扯下她的透额罗。“啊……”透额罗落地,女郎中惨叫一声,捂着坑坑洼洼的脸,惶惶地颤抖起来。她努力弓着身子,生怕被北阳王看去她丑陋的容颜。“好丑。”
秋水一语道破,退后一步,挡住北阳王,喝斥道:“生得如此丑陋,竟敢出入王府,可是故意想要冲撞王爷和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