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这才知道,太子护母,简直心切。到这个时候,即使有那打算给夏夕送美人的官员,也立刻打消了念头。不要没讨得夏夕的好,反得罪了太子,又遭七七排挤。往后在朝堂上再无立足之地。赠送美人的消息就这么匆匆过去了。顾媚儿也再无人提及。仿似,那鲜嫩的美人也只是蒲柳之姿。就在七七已将这人忘记的时候,夏夕却想起了她。偶然在早朝上,夏夕忽然问起长昏侯,问起那个美貌如花的侯府庶女。听闻,近年来顾媚儿渐渐长成,已然成了流火城贵女中的佼佼者。论美貌,与当年的长孙嫣尔又共通之处。长昏侯将庶女献给夏夕,朝臣早有人知。此刻,忽然又被问起,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夏夕却没打算让他回答,而是扬声道:“朕那日观令嫒容颜娇媚,不可多得,近日想了想,与她婚姻相合之人正有一个。”
众人一怔,完全没料到他竟这样打算。长昏侯慌忙道:“臣惶恐,小女回府之后重病一场,今奄奄一息,不知命运几何,恐难受皇上指婚隆恩。”
夏夕摇摇头,随手指了指朝堂之下,笑了笑:“高太傅年少风流,又未曾有家室,如今年岁不小,正缺一个贤内助。”
众人大惊。长昏侯已转不过弯来,只惊讶地瞪着眼珠。朝堂上,现而今只有两位太傅,一位授文,一位授武。一个姓高,一个姓东方。高太傅,不就是书生,不就是皇后的“二哥”吗?众人吃惊得看向书生。书生也吃惊得看着夏夕。到他这个年纪,未曾婚配的人委实不多。可他似乎并不着急,高适冲也不曾催促他。文武百官也下意识,将他不曾娶亲的事情忽略了。很多人大概以为,他其实不能娶亲,或者有难言的苦衷。如今夏夕忽然想到他头上来,难免引得他受宠若惊,引得百官惶惶不安。太子还小,他也不老,等太子登基,以他的关系,做个尚书也使得。若顾媚儿做了他的妻子,飞黄腾达谈不上,有一点,保得富贵平安是一定的。就凭书生的面子,夏夕和七七也不会刻意为难她。夏夕出声:“怎么样,爱卿以为如何?”
这句话是问长昏侯的。只要长昏侯点头,顾媚儿的婚书就能送到书生府上。长昏侯半张着嘴巴:“这……”“臣不同意。”
远处,书生高声反驳,一张脸忽然通红。群臣转头看着他,一时无言。长昏侯最是无语。夏夕微微一笑:“高太傅这是打算拒婚?”
书生忙点头,躬下身认真行礼:“启禀皇上,臣……”“你是看不上顾媚儿,还是以为顾媚儿准备以色侍君,令你不齿?”
夏夕打算了书生的话。书生抬起头,眨了眨眼。两个选择,怎么选都是坑爹的。教他如何回答?可夏夕分明想要从他口中听出一个选择。不管是哪一个,恐怕都会令顾媚儿被举国不齿,从此嫁人难为。书生憋着一口气:“臣以为,这……”话音未落,夏夕仿似明白了他的意思,点头道:“朕明白你的苦衷。”
转过头,看着长昏侯:“关于令嫒与高太傅议亲之事,就此作罢吧。”
一句话说完,散朝了。众朝臣送夏夕离去,人人目光复杂。只有长昏侯,几乎已经要暴跳如雷。他一张脸涨得通红,有心想要大闹一场,却遭了几位文臣挤兑。一时间,满心的烦闷都写在了脸上。无人理会他。果然,消息传出去没几日,长昏侯已经显出了沧桑老态。顾媚儿卧病不起,整日里以泪洗面,花容月貌尽付流水。整个流火城,再也无人与她提亲。以色侍君,被一穷二白的大龄蜀黍高太傅拒婚,随便拎一条出来,都足以致命。顾媚儿是彻底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