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舒阿依万事都要争先,也不怯场,当下就转着圈到了大殿中央。
大棠的乐师恰巧会几首突厥的曲儿,当场弹奏起来。
欢快的乐曲透着浓浓的异域风情,配合哥舒阿依那轻快的舞步,灵动的眼神,当真是迷煞了众人。
阿萱扫了一眼大殿内的众人。
便是连皇上都露出了些许惊艳的神色。
只有粱煜依旧是事不关己的样子。
好似今日,他眼里只有酒一般。
许是注意到粱煜没有看她,哥舒阿依一边跳着,一边来到了粱煜的桌前。
纤细的腰肢扭动着,极具魅惑。
偏偏粱煜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哥舒阿依气不过,便是借着舞蹈的动作想要从粱煜的手里将酒杯夺过去。
然而,酒杯突然就被粱煜死死握住。
以至于,哥舒阿依的舞蹈动作也被迫停止。
以一个极其滑稽的动作停在了那里。
众人皆是一惊。
连着音乐也戛然而止,大殿上,几十双眼睛全都盯着粱煜与哥舒阿依。
这个来自外邦的美人儿,似乎是感受到了生平的第一次难堪。
脸蛋唰地一下红了,甚至是有些撒娇般的喊了声,“粱煜。”
“啪!”
酒杯突然被粱煜捏了个粉碎。
碎片划破了哥舒阿依的手指,只听她惊呼了一声,猛地往后退去。
殷红的血珠从伤口处钻出,一贯被父兄疼爱着长大的哥舒阿依第一次感受到了委屈。
双眼染上了湿润。
殿上的欺负也瞬间降至冰点。
只听粱煜缓缓开口,“本王被公主迷了眼,一不留神下手重了,还望公主勿要见怪。”
声音淡淡,染着酒醉后的慵懒。
唯独没有半点歉意。
但总算是给了哥舒阿依一个台阶。
阿萱故作关心,“哎呀,公主流血了,可要包扎?”
“不用!”哥舒阿依没好气地冲着阿萱喝道,“这点小伤,我们突厥的女人根本不在乎。”
阿萱轻笑着点头。
她要的不就是这一句不在乎?
如此,突厥使团才没有理由以此生事。
一旁的宰相对着乐师使了眼色,乐师会意,再次奏响乐曲,叮叮咚咚的乐声之下,紫瑜郡主踏着曲子如同仙子一般出现在众人眼前,翩翩起舞。
与突厥的活泼豪迈不同,紫瑜郡主的舞含蓄,柔美,举手投足间尽是优雅妩媚。
众人看得呆了,却只有阿萱看着紫瑜郡主的舞蹈,想到的却是那黄沙漫天的孤城。
心底的情绪一下子激荡起来,那握着杯盏的手也不自觉用了力。
这一切,都被粱煜看在眼里。
染着几分酒意的眸子不禁微微眯起,他不明白,她能嬉笑着将紫瑜郡主安排给他做王妃,为何现在却气成了这模样。
从前,她不喜紫瑜,是因为紫瑜与他太亲近,那如今呢?
也不知为何,紫瑜郡主跳着跳着,居然也跳到了粱煜的面前。
只是,她的动作不似哥舒阿依那般引诱味极重,而是单纯得好似只跳给粱煜一个人看似的。
离得近了,阿萱只觉得碍眼得紧,却又不能冲上去直接给她两拳,便只能借着酒将满腔的怒意压下。
一杯,又一杯。
乐声渐渐停止,紫瑜郡主的舞蹈也落了幕,赢得满堂称赞。
“不愧是紫瑜郡主,当真是如天子下凡一般啊!”
“哥舒公主的舞蹈也甚是美妙。”
相比之下,对于哥舒阿依的称赞,就显得敷衍了许多。
如此,紫瑜郡主心中便更是欢喜了。
刚跳完一曲,气都还未喘匀,她便行至了粱煜的面前,柔声问他,“煜哥哥觉得紫瑜跳得好不好看?”
那样子,活像个讨赏的孩子。
粱煜微微抬眸,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恩,好看。”
这是真心的夸赞,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
紫瑜郡主当下便欣喜不已,羞涩地低了头,“那以后紫瑜就多跳给煜哥哥看。”
粱煜没应声,只是不着痕迹地将阿萱面前的酒壶挪开了去。
紫瑜郡主被夸得心花怒放,自然没在意这小小的细节,欢欢喜喜地回了座位。
待到眼前的人一走,阿萱方才抬起头,一眼就看到了对面的哥舒阿依眉心紧皱,低着头,似乎是在看着自己受伤的手指。
阿萱心头突然有种不妙的感觉。
“哥舒公主,手很疼吗?”
哥舒阿依诧异地抬头看向阿萱,随即便皱了眉,“我说过,这点小伤我们突厥的女人是不会放在眼里的,嘶!”
只是,痛得太厉害了,终究还是没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一旁,已是有不少大臣嘲笑起来,口口声声说着不会放在眼里,却是疼得倒抽气。
可阿萱与粱煜都双双警觉了起来。
阿萱站起身,朝着哥舒阿依走去,“给我看看。”
“不需要,我……啊!好疼啊!”哥舒阿依捂着自己的手指叫唤了起来。
阿萱也顾不得其他,满是拉过她的手一看。
只见她受伤的手指不知何时竟已变成了黑色!
中毒了!
众人见此情景,当下便紧张了起来。
几个突厥使节也即刻跳脚叫嚣起来,“你们居然敢给我们公主下毒!这事我们突厥绝不会罢休!”
熟练得好似排练过一般。
一旁的哥舒瀚神色紧张,“怎么会这样?”
其余人也停止了嘲讽,齐齐看了过来,脸色皆是紧张不已。
便是连皇上也不例外。
如若哥舒阿依出了意外,粱煜逃不了干系,那大棠与突厥,必会一战!
当下便是焦急问道,“怎么回事?公主如何了?”
阿萱却是顾不得回答,拿出腰间的银针,就开始为哥舒阿依封穴祛毒。
这银针,原本是为了哥舒瀚准备的。
许是凶手觉得粱煜伤了哥舒阿依是个绝佳的时机,所以才会临时决定对哥舒阿依下手。
只是不管如何,这毒都凶得很,换成一般的大夫,亦或是御医恐怕都得眼睁睁看着哥舒阿依活活痛死。
但,阿萱一手银针祛毒,不过片刻就将哥舒阿依体内的毒都逼了出来。
众人看着哥舒阿依的手渐渐恢复成了正常的颜色,伤处挤出的血也不再是黑色,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哥舒瀚关切地问着,“阿依,感觉怎么样?”
哥舒阿依摇了摇头,“没那么痛了,好多了。”
而另一旁,几个突厥人再次叫嚣起来,“大棠如此无礼,甚至还要害我们公主性命,此次和亲作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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