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约翰并没有对于夏目的话产生任何情绪，反而出声反问，显然是一点没相信夏目的话。
“呵。”
“把录音装置交出来，可比你刚刚那番发言更能让我感到安心。”
见对方不愿再装模作样，夏目也不配合他演，笑着轻声诉说着对自己有利的条件。
他至始至终低着头，哪怕是约翰一口一句“你知道的”时候也未有半分动弹，再加上口罩的遮掩，让对方根本无法观察出他的表情。
巷子重新回归静寂，只是这次还带起了股萧条的韵味。
黑猫躲在了夏目的阴影里欣赏着阳光。
约翰侧头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如同虚幻般在阳光的映照下越发透明的少年，犹豫着自己接下来的决定。
而夏目，在等待对方的选择。
实际上借助迷雾的能力，对方的装备，一开始便暴露在了夏目的视线中。
窃听器，以及一只贴身携带的匕首。
一位狙击手会在什么情况下带匕首呢？
他想他是知道的。
谁会相信一只会反咬的狗呢？
约翰•布莱里，机会已经摆在你面前了，就看你怎么选了。
夏目将白雾再一次收拢，来为即将到来的打斗做好准备。
阳光透过迷雾开始打在他的身上，却只能对应显得越发漆黑。
他这次，需要将自己周围的一切利用起来，来度过这么个重要时期。
他承认，他有赌的成分。
若约翰最终选择杀了他，并拿着他的录音前往组织换取升职加薪的机会的话，他自然是如对方所愿。
当然这不是说他会束手就擒，而是直接告知对方他会离开组织，以假死的缘由。
到时就可以顺便借此机会向boss申请记忆重塑的实验，同时在黑方名义上的除名，来避免后期被组织背刺，还能以正常情况混进红方。
而作为亲手“了结”叛逃白酒的约翰，会一跃成为代号成员，拥有更加自由的时间完成画家的梦想，并摆脱金钱带来的压力。
这样，也算是他对这位曾经的队友最后的帮助吧。
至于他原本选择的对象——琴酒会不会因为约翰抢人头一事而为难对方，就不是他该关注的了。
不过想必经过这些天的具体，琴酒应该也挺讨厌他的吧。
而若他真的选择将窃听器交出来…
夏目稍稍抬眼，看了眼身侧的黑猫，默默地划掉了这个假设。
若对方愿意听话，他自然有其他的安排。
更好的安排。
只是对方不会。
“你在想什么？”
约翰似乎一直在盯着夏目，连对方这般微小的动作都有察觉。
“在想你会怎么杀我。”
夏目回答地也毫不避讳。
“…哈哈，不要开玩笑了，我怎么会杀你呢？”
约翰像是真的被夏目的话吓到，他撑着墙起身，来到夏目面前重新蹲下。
“喏，你要的窃听器。”
小小的录音装置就静静地拿在约翰手中，被伸向摆在夏目眼前。
“不是你教导我，在这么个组织里，与成员私下交谈都要带录音装置吗？”
“你不会，自己都忘了吧？”
约翰像是对夏目的怀疑很是失望一般，手一侧，便要将窃听器扔到夏目怀中。
而他的另一只手像是为了固定身形一般，放在大腿一侧没有丝毫移动。八壹中文網
“呵。”
随着夏目的这声轻呵，约翰便已经以极快的速度，用另一只手配合着身形，成功将匕首抵在了夏目的心口。
一旁的黑猫早就随着约翰的起身而逃离。
“看来，你是真动不了了。”
约翰压在夏目脖子处的手肘强行让对方抬起头看向了自己。
事实上，夏目配合着技能是可以选择躲开的，但反正对方无法真正将他弄死，他就突然想试试，约翰对他究竟是什么态度。
而此刻，他在约翰眼里看到了一丝犹豫。
赌对了。
“我信你。”
夏目带着笑意的话传进了对方耳中，只是他的话换来的确是越发用力的刀刃。
约翰看着眼前这个完全不在乎自己生死，那双灰色眼睛透着完全看透自己的神情的家伙，真想不顾一切地将自己的匕首直接插入对方的心脏。
不知为何，他总有一种想要弄死对方的想法。
只是他忍住了。
他也不是没有注意到周身迅速变得浓郁，已经将所有阳光遮挡住的白雾。
但他知晓，这一切，都是由于他面前的这位，他曾经的小少爷引起的。
他感觉只要他在多用一分力，对方就会像玻璃一样破碎，然后消失在他的面前。
约翰冷冷地看着就算此时此刻，也没有展现任何弱势的少年，感觉对方就像是个摆设的投影。
因为对方将一切都纳入了计算之中。
…会消失…
约翰像是想到了什么，起身，收刀。
随后像一个尽职尽责的老管家一样，把一旁的吉他包横倒，将夏目扶到吉他包上坐着。
在阳光底下。
毕竟他刚刚能感受到夏目那毫无温度的体温。
并将这把前一瞬还抵在对方胸口的匕首摆在对方腿上。
反正本来，这匕首就不是给自己用的。
将一切做完，约翰像是完成了什么使命一般，重新下吉他旁靠墙坐下。
“没有辜负你的信任。”
一旁坐下的约翰像是带着些许不甘，哀怨地补上了这一句话。
白雾重新散去，阳光重新照在了这小巷子里，带着普渡众生的光芒。
夏目并没有理会约翰的话。
他拿起那把匕首挥舞了两下，手感好极了。
这是…他遗留在m国的匕首。
一旁的约翰像是很失落一样，在一旁仿佛在自言自语地说着话，不期望夏目的回话。
“井上修作，究竟哪个才是真正的你呢？”
“是m国那个我的小少爷，还是这个竟然会去赌我收手的疯子？又或者…都不是？”
“井上修作，我想我明白了。”
“人总得有个信仰的。原来是你的画作，我想现在，也可以是你。”
“一开始，我的确在想如何杀掉你，因为你现在已经并不符合我信仰的定义。但是，我好像有无法接受你会消失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