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正午的阳光照射在安室透身上,稍稍缓解了他刚刚在雾气中感到的冰冷与寒意。
却完全无法驱散他内心的那团迷雾。
更多的细节在他的内心浮现而起,那是他当时并未察觉的,或者就算察觉到,也没有过多在意的信息。
对方口中那位温柔的人究竟是指谁?
苏格兰吗?
可猫是怎么知道他好友这件事的,难道迷雾还带有记忆查看的能力?
以及最后那句“坠入黑暗,深渊万丈”究竟是指什么意思。
猫知道他是卧底了?
迷雾背后究竟和组织有没有关系…
那约翰的立场又会是什么呢。
对方对于组织又是怎样的态度…
安室透原本打算离开的脚步一停,便再也无法移动一步。
他很确信,约翰的手腕并没有类似的伤痕,再加上对方刚刚一直听从这猫的指令站在阴暗中。
那有没有可能。
这真的是场针对他的陷阱…
他是卧底这件事,猫会告诉约翰吗?
而他究竟,又卷入了什么麻烦…
安室透心乱如麻,后怕的情绪迟来一步地开始占据安室透的内心,此刻他竟然懊恼起自己最开始过于鲁莽的行为。
他并不害怕死亡,但他不想就这般结束自己的卧底生涯。
不想刚刚接触过希望…
便陷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安室透无奈地闭上了眼,他不得不用这种办法,来使自己的思绪更加清晰。
理智告诉他,他现在最好的选择是回到刚刚的便利店,接管过收银员的临时工,等事件结束后,再一步步调查约翰,调查迷雾,调查那所谓的猫…
可感性在不断地催促他,让他回小巷子去,去找到那只猫,将这一切问个清楚。
炎炎夏日很快便使得安室透的脸色挂满了汗滴,可当事人却像是毫无察觉一般,仍愣愣地站在巷子口。
有路过的行人一瞧,只当又是哪家被小姑娘抛弃的情种在这儿个生闷气,叹惜从此世上又多了个伤心的人儿。
直到。
安室透手腕上的白雾忽的散发出一阵凉意,将对方从各种猜测中唤醒。
“别胡思乱想,伤身。”
一条类似波动般的刺激顺着伤口处的神经传递到他的大脑里,经过分析便得到了刚刚的信息。
思维监控?
这样的想法迅速在安室透的大脑中闪过,但还没等他多想,又一条信息顺着伤口传来。
“我并不知晓你的想法,是白雾告诉我,你现在很不稳定。”
安室透这才恍惚发现自己已经不知道在巷子口站了多久,汗水顺着他的下巴一滴滴得滴落在地,形成了一片小水洼。
只有手腕处那仍透着清凉的白雾在提醒他,他现在也算半个伤员。
“让你的血液接触白雾,然后对它说话,我才会知晓你的意思。”
这条消息后,白雾便重新安静下来,稳稳地附在伤口处,防止更多的血液顺着血管崩出。
而安室透也很快便理解了白雾的用途,他刚刚还在苦恼该如何联系猫,没想到对方先找了上来。
他迅速收拾好情绪,快步离开了巷子口,直接就近回到了他的安全屋内,开始联系起猫。
“那我现在说话猫你能听到吗?”
“什么事?”
接收到的信息的安室透这时才露出了自从离开小巷子后的第一个笑容,随后他便开始了他的日常工作——探查情报。
“身为情报组的专业人员,我想,在人员的管理上你是否需要我的参考建议?”
“…早点处理伤口,别烦我。”
“先别急着拒绝,我只是想为组织出一份自己的力量而已,而人员的调查向来是一个组织的核心问题…”
“闭嘴。”
“还是说,我们组织根本没有几个人?那是否需要我帮忙宣传一下呢,我想应该有很多人会对你的教员位置感兴趣的…”
只是没待安室透再多言,他便看见原本附于手腕处的白雾先有了动作。
白雾主动松开了缠绕着的伤口,原本散成布状的形态也自动拧成了绳状,化作白绳松垮垮地系在了安室透的手腕处。
甚至可以被轻易取下。
而安室透再次尝试将血液滴在白绳上时,便只能眼看着血液无痕地从白绳上划过。
白绳甚至还有些嫌弃地朝旁边挪了挪。
“我这是,被拉黑了?”
原本这应该是一件令人伤心的事。
不过直到这时,安室透才终于放下了那颗悬着的心。
没有人不会对监控器、窃听器这类事物产生反感,哪怕你知晓对方的作用是为了便于联系。
但是,对于私人空间的掌控,是作为一个认知健全的人该有的底线。
安室透先是将手腕处的伤口处理好,并冲了个凉将自己恢复到目前的最佳状态,才继续处理起这件“突发情况”。
至于那根白绳,他犹豫过,最终还是没有取下。
“风裕见也,我需要约翰•布莱里到达日本东京后的一切行动信息。”
风裕见也,日本警察,是负责降谷零所在的零组,也就是安室透的卧底任务的联络人。
他算是安室透的直系下属。
“好的,稍等。”
很快那边便回复了消息。
当然更多的信息还得靠他自己去查,毕竟但凡和组织扯上关系的,公安那边基本就没什么用了。
那么接下来,就有的忙了。
……
时间回到安室透离开。
随着安室透声音的消失,夏目也顺势退出了雾隐状态。
他将小黑猫放在一旁,起身伸了个懒腰。
毕竟他可是的的确确在这里坐了整整两天,为了躲避敌视,也为了减少能量消耗。
而随着这次的突发事件,倒使得他对于杰克雾气的利用程度获得了新的进展,就像是…
新的监管的出现让杰克产生了危机感一样。
“喵~”
“你很听话,要和我们一起走吗?”
…
这句话刚刚响起时,一旁站了许久的约翰还以为这是修作在对自己说话,可当回过神时,看到的却是那个半蹲着逗猫的少年。
眼前的少年和他的小少爷相比,像是瞬间拔高了不少,就连那纯黑的发色,都与先前仿若两人。
再结合刚刚的发展,让约翰产生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
他的小少爷的灵魂,是不是被眼前这个疯子给占领了,所以…
“约翰?”
“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