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灵关深处天珠即将现世,容屿奉命带领弟子前来收取,架不住原身姜月苦苦哀求,这才首次带她离开宗门。本就不合规矩,万一姜月出了事情,他就算万死也难辞其咎。
“我没事。”
姜月摇摇头,见容屿看向黑衣少年的脸色有些不善,赶忙解释道:“方才有人想要杀他,我恰好路过,为了救他受了一些小伤,不是他动的手。”
“这里是三界交汇的玄机林,距离灵关不过十余里,能来此地的,都不是一般人。”
确定姜月的确没有大碍之后,容屿才松了一口气,随即目光微微一凝,感知扫过少年,却并未在他体内发现多少灵力。
“你是什么人?”他语气冰冷,直接喝问道。
容屿有金丹期的修为,这一声喝问以灵力催动,心性不坚之人听了,怕是会直接软倒在地,惊慌地将所有秘密和盘托出。
少年却一言不发,黑冰般的双眼冷睇向容屿,脸色愈发苍白了几分。
“师兄别这样,他受伤不轻,先带他养伤比较重要。”
姜月见势不妙,赶紧打圆场,小声道:“你太凶了,会吓着人家的。”
雪色下,乌发雪肤的少女身形纤纤,蛾眉下一双杏儿眼仿佛蕴着一场绵绵春雨,更显得我见犹怜,娇媚柔弱,让人升起无尽的保护欲。
容屿心头无奈。
三界皆知,琉璃宗大小姐宅心仁厚,履行善举,品貌皆如月华皎洁澄澈,这才有了“皎月仙子”的美称,当下会怜惜一个受伤之人也属正常。
此人虽来路不明,但修为低微,料想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在姜月清澈目光的注视下,容屿说不出一句反对的话来,只得叹息妥协。
“那便成全小姐一桩善心,带此人一同上路。已经耽误了不少时辰,我们需要加快行程,务必赶在天黑之前抵达灵关外。”
天珠即将现世,这等宝物有着太过强大的力量,若是落入歹人手中,免不了是个麻烦,他们不能贻误时机。
而听到灵关二字,黑衣少年脸色陡然一变。
他下意识地想要起身逃离,却因腿部钻心的疼痛而再度跌倒,疼得呼吸紊乱几分。
一双柔白酥手伸了过来,将他扶了起来。
“你伤势太重,不宜走动,和我乘同一驾马车吧?”姜月眉眼弯弯,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关切道。
鼻尖清幽花香再次袭来,少年眸光微动。
“还是让他和我同行吧,路上我能为他简单处理一下伤口。”容屿微微蹙眉,不等少年回应,将他一把拉住,带上了自己的地龙兽背上。
能处理伤势当是最好,姜月并未多想,很放心地点点头:“那便有劳师兄了。”
队伍往灵关而去,路上容屿施展灵力,为少年将错位的腿骨复原。
远远看向前方仙气飘渺的高山,少年脸色愈加难看。
感知到周围密林遍布修为极高的人手,他终究还是压抑下逃跑的心思,暂且按兵不动。
北灵山,传闻之中天珠所在之地,近期异动频繁,引得无数势力动心。
此刻灵关外,大小宗门家族数十个,已经聚集在了一起。
“青色鹤纹……是琉璃宗的家徽!”
“琉璃宗来了!”
远远听到地龙沉闷的脚步声,不少人都看了过去,面露向往之色。
作为绵延千年的世家名门,琉璃宗地位尊崇,有万法正统的称号,在三界备受尊敬。
“那个人?!”
忽然间,人群中一个黑袍老者脸色一变,目光锁定在了容屿身旁的黑衣少年身上。
“宗主,是那个逃走的小子!”一旁,一个黄衫男子面露阴鸷之色,他的一条手臂上,还有着一道新鲜的狰狞血痕。
“走。”黑袍老者沉声开口,随即朝着琉璃宗刚刚修整下来的队伍而去。
“道友!”黑袍老者声音浑厚,远远走来,高声喊道:“感谢琉璃宗道友,替我抓到了这欺师灭祖之徒!”
听到这声音,黑衣少年身子微微一颤,他身上的几处陈年伤口,似乎隐隐灼热了起来。
姜月正被容屿扶下马车,听到这话,二人疑惑地看了过去。
“清玄门微旬子?”
容屿认出了对方,上前道:“在下容屿,微旬子前辈此话何意?”
“容屿小友,你身后那小儿,正是我清玄门洒扫弟子裴衍。早些时候,他盗取我清玄门宝物,潜逃了出去,还出手打伤了几位看护宝物的弟子。”
微旬子沉声道:“烦请容屿小友,将他交还给我等。”
闻言,容屿眉头微挑,倒是觉得能少个麻烦。
但不等他开口,头戴垂纱帷帽的姜月飞速闪身到了裴衍身前,将其护在了身后。
“这位前辈,我们救下此人时,他已被歹人重伤,可没发现他身上有半点宝物的影子。你说他盗取宝物,敢问是何物,价值几何,可有证据?”
见对方眼神闪躲,不像好人,姜月继续反问道:“他灵力低微,凭诸位实力,如何让他在你们手下逃脱,还打伤了人?”
她面目被垂纱掩盖,声音虽娇柔却字字在理,别有一番气势。
“这……”微旬子脸色一沉。
他这不过是想要逼迫容屿交人的托词,不成想被姜月直接拆穿。
今日清晨,一个隐去面容的白袍修士闯入清玄门,打伤一众弟子,夺取了他们的镇派法器女娲鼎,还带走了被他们当做牲畜使唤的洒扫弟子裴衍。
虽不知白袍修士真实身份,但他既然带走裴衍,说明二人关系匪浅,说不定是里应外合!
若能将裴衍抓回去严刑拷打,也许就能问出女娲鼎的下落。
不过,镇派法器被夺是丢人的事。当着仙门百家的面,微旬子无论如何也不能说出真相。
“你是何人?这是我们清玄门的内务,不容外人置喙,快把那小子交出来!”在他身旁,黄衫男子已经有些恼怒,呵斥道。
此人名为黄熙山,是微旬子座下得意门生,也是被白袍修士打伤的弟子之一。
他的这般态度,让容屿脸色陡然一变。
“仔细你的舌头,站在你面前的是我琉璃宗大小姐,若敢对她不敬,就莫怪琉璃宗不客气了。”
容屿话音刚落,琉璃宗一众弟子当即拔剑,朝黄熙山怒目而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