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裴衍健步而来，护在姜月身侧，持枪冷然望向周围。
“咯咯，咯咯。”
一阵诡异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如同老鼠嗫咬骨骼，让人瘆得慌。
浓雾微散，那个被烛龙击退的黑袍老者并未走远，而是攀在一具死去的妖族躯身上，张开血盆大口啃啮他的血肉！
伴随撕咬和吞食，他身上的伤正在以肉眼可见速度恢复，察觉到姜月和裴衍的视线，他抬头勾起染血的嘴角，尖牙闪着白光，露出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化作黑雾再度消失。
想要呕吐的恶心感涌上胸口，姜月捂住唇，后退一步。
裴衍也倍感不适，却听心魔兴奋道：“那小东西，修行的应当是尸魂一脉的法门，若是能将其吞噬了，对你修行不死经可有不小的好处，或许能一日千里。”
“恶心。”裴衍冷冷道。
他虽然追求力量，但却不想让自己成为心魔那样鬼气森森的怪物，若是听心魔的思路来修行，满是污秽的他，又要如何站在圣洁无暇的姜月身边？
哪怕是有着吞古天功存在，他也不想冒险。
“你年轻不知道，那玩意儿也就瞧着恶心点，吃起来可补啦，我跟你说……”
心魔话没说完，又被裴衍灵力烫得闭上了嘴。
又有几个金丹期的魔修冲破防御挤了进来，对着灵弩阵张牙舞爪冲过去。
时衡提起剑，对裴衍沉声道：“你保护大小姐，我去清理那些魔修。”
并非是时衡情愿让出姜月身边的位置，而是对于他眼下的体质来说，这些魔修不过是手下败将，他们体内精纯的魔气，于他乃是大补！
在他体内，金丹之上，黑色的纹路逐渐变得明显，带动着他的灵力也产生了几分变化。
阴毒的魔气，取代了时衡原先的灵力，在绞杀魔修之后，更是贪婪地吞噬着他们残留的生机和金丹的力量。
浓雾遮掩下，时衡琥珀色的眼眸逐渐泛起血光，修为伴随杀戮迅速精进。
一道低低的窃笑在近旁响起。
“他回来了。”
裴衍握紧枪柄，目光微微凝起，仔细感知周围的灵力波动。
伴随一声尖锐的啸叫，一团黑影从左边袭来。
姜月下意识后退一步，裴衍护住她，同时眸光一转，一枪猛力投向右侧。
“啊啊啊！”
雷霆涌动，凄厉的惨叫声响起，黑袍老者被雷霆之力灼烧，狼狈后撤，融入浓雾中。
他的身躯被裴衍的雷霆标记，昏暗的光线之下，不时闪过一丝丝雷光。
旁人难以察觉，但裴衍却能够捕捉到对方的轨迹。
吞噬血肉虽然助他恢复了体表皮肤，却无法修补他被烛龙重创的内里，眼下又受到克制自己的雷霆攻击，气息更是微弱，却并不准备就此罢休。
他修为浑厚，已是金丹巅峰，私心觉得自己刚刚吃亏，不过是大意所致。
眼下秦川和容屿都被限制住，根本无人可以拦他。
姜月，他势在必得。
“主人，那魔修还没走。”烛龙幽幽提醒姜月：“他在向你靠近。”
不待姜月开口提醒，裴衍手握奔雷枪，目光如炬，在黑袍老者化作的黑雾逼近的瞬间，再度出枪。
他体内所有灵力，在此时汇聚起来，没有丝毫保留。
与此同时，姜月催动剩余不多的灵力，撑开一方纯净的结界，将自己与裴衍护在中间。
二人心中都清楚，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
这一次对决的胜负，将决定生死。
淡白色的灵力之间，显露出一丝黑色的纹路，那黑色纹路不断扩大，撕开姜月的防御，如同一只黑色大手，朝着她侵袭而来。
“拿开你的脏手！”裴衍爆喝一声，这一枪以雷霆刺破黑暗。
“你小子发疯了？”
心魔感受到了裴衍体内灵力的涌动，一时间也呆住了。
灵根震颤，裴衍此时爆发出来的威力虽然恐怖，但同时，也是在消耗他的根本。
“疯子，为了个娘们儿，你至于吗！”心魔焦急尖叫。
要是裴衍真的把自己给玩儿死了，或者又一次废了自己，它可也完蛋了！
灵根大树震颤不断，雷霆之力与那黑暗之力纠缠在一起，丝毫未让那黑袍老者触及到姜月分毫。
黑袍老者身影被迫显露出来，满脸惊讶地看着裴衍。
“你还没到金丹期？差点被你吓住了。”他的惊讶很快转变成了狰狞冷漠的笑容，嗤然道：“你要知道，我们之间的实力差距，是你抹平不了的天堑！”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黑袍老者毕竟是金丹巅峰的存在，哪怕是受伤，底蕴也比起裴衍要强了太多。
黑暗之力再度翻卷，朝着裴衍包裹而去。
“嗯？”但下一瞬间，他才发现，裴衍的生命气息，并未削弱。
姜月咬着牙，催动体内同心蛊的力量，与裴衍连接在一起。
在裴衍出手的瞬间，她便感知到，裴衍已存了孤注一掷之心，想要跟这黑袍老者搏命。但这次，黑袍老者面对的并非是一对一，而是两个连接在一起的灵魂。
属于姜月的圣洁又温暖的气息，与裴衍的灵魂共鸣在一起。
在裴衍的灵魂深处，那还未能够被开辟出来的猩红色识海，此时一片混沌。
感受到熟悉的气息，混沌之中，一道身影长身而起。
“……皎皎？”
他喃喃自语，抬掌虚虚一握。
“妈呀！”心魔只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它紧紧抓住，紧接着，它私藏起来的力量正在以极快的速度被不断抽走。
“没有了，真的一滴都没有了！”
它凄厉地喊叫着。
但无论心魔如何挣扎，这一段时间，它从裴衍身上，借助不死经吸收而来的力量，还是丝毫不剩的轻易被榨干。
从心魔诞生之初，能这般强势掠夺它灵力的人，只有上一世的魔尊裴衍！
“裴衍？”
姜月察觉到身边人的气场有些不对，她一边尽全力维持结界，一边紧张地侧眸看去。
正对上一双幽冷岑寂的黑眸。
那双眸子深深凝望着她，其中翻涌的强烈情愫，几乎要摁住她的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