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自己的家在哪儿吗?”
“我家我当然记得。”
“记得就好,我在家等你。”
说完,抱着孩子就要走。
谁知余修远一把掀开自己的被子就要下床,“站住!你不会还潜入到我家了吧?”
“队长,别激动别激动,你现在不能这么激动。”陈陟赶忙拦住他,扭头对着南枫劝道,“嫂子,要不你还是先回去吧,等过两天队长情绪稳定了您再来。”
“来,还来!?”余修远十分生气,再次的警告南枫,“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敢来,我就报公安,你骚扰我!”
南枫回头难以置信的看向他,眼里的泪再也忍不住不停地滑落。
许宁骁看到这情况,立马上去捂住了余修远的嘴,“大哥,别说了!”
“我负责任的跟你说,你一定会为今天说的话后悔的,真的!”
“我劝你现在不要再说话了,免得到时候你跪求嫂子原谅的时候膝盖都要跪烂了!”
“嫂子,你别生气。”扭头笑着宽慰南枫,“我大哥现在脑子不好使,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过些天,等他好了,什么都记起来了,你再收拾他,出出气。”
期间,不停地给陈陟使眼色。
接收到信号的陈陟赶忙的附和,“是啊,嫂子,现在病人最大,您就先委屈点儿,等我们队长病好了,您使劲儿的收拾他出出气!”
这么多人都帮着他说话,南枫心里难受的紧。
这男人,可真是会戳她的心窝子。
怕再待下去她直接心绞痛了,抱着小家伙赶紧离开了这里。
等她一走,许宁骁这才放下捂着余修远的手,没好气的说,“大哥,你说说你咋就这么犟呢,我们都说了她是你媳妇儿,还能诓你不成?”
“我要是骗你也就算了,那你也不想想这里这么多人都说她是媳妇儿,这还能做的假?”
“友情提示你,这回你可是伤我嫂子心了,做好恢复记忆之后被赶出房门自己睡硬板床的准备吧!”
“队长,那真的是你媳妇儿,我们嫂子!”陈陟也跟着附和了一声。
一个人这么说可能是假的,但是,在场的人所有人都这么说……
接下来,余修远陷入了自我的怀疑中……
难不成自己真的已经结婚了?
许宁骁看着他哥那疑惑不解的样子就知道这话啊,终于是听进去了。
叫上屋里的其他人,“走走走,咱们都出去,让我哥自己好好地想想。”
一行人十分听话的出去,许宁骁不放心他哥这样,去找一声了解情况去了。
至于其他的人,该干嘛干嘛去了。
陈陟跟小六并坐在病房门的长廊凳上,俩人都愁容满面的。
小六叹了一口气,说,“你说怪不怪,咱们队长,以前话少的跟哑巴似的,怎么这回失忆了,这话这么密啊!”
“谁说不是呢!以前恨不得拿铁锨撬开他的嘴,让他多说几句,这次可倒好,不该说的时候嘴可能叭叭了……”
“唉,刚过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神仙日子才几天啊,就把媳妇儿给忘了,小陈啊,嫂子好可怜啊……”
“我一会儿就去给我娘打电话,让她在家好好的拜拜菩萨,保佑队长早日康复!”
“我也去我也去,我让我娘拜如来佛祖!”
俩人就着求神拜佛的这个话题起身往外走,贴在病房门口墙边的余修远皱起了眉头。
难道,他真的结婚了?
周建平得到他醒来的消息赶忙从办公室冲了出来,骑上二八大杠把脚蹬子整成了风火轮一样,不到半小时就到了医院。
把车子停好,顾不上自己的呼哧带喘的身体,马不停蹄的朝着楼上的病房去。
好不容易来到他病房门口,推门的手停顿在半空中,低头看看自己的衣衫是否整齐。
等一切就绪之后,敲门。
听到对方说话的声音,他激动不已。
推开门,看见那个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的大活人,此时已经恢复如常,他眼中腾起一片水雾。
饶是喘着粗气也要故作轻松,“哟,大余,你真的醒了!”
“老周,你怎么也是这副样子!?”
“嗯!?什么意思?”
余修远把南枫跟许宁骁还有陈陟他们在这里的事情说了一遍,当听见他带着疑惑的语气问南枫这个人的时候,周建平意识到大事不好。
“大余,现在几几年还记得吗?”
“不是一九八五年吗?”
“什么一九八五年!今年是一九八八年了!”
“你在开什么玩笑!”他还是不敢相信,但是看到对方一脸认真的模样,他将信将疑的问,“难道,我真的结婚了?”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周建平一脸的严肃,又跟他说了他记忆中的现在到一九八八年这三年期间发生的事情。
尤其是他跟南枫的事情,俩人是如何从怨偶变成了两人艳羡的恩爱夫妻。
旁人的话他有可能会存疑,但是周建平是他这么多年的兄弟。
俩人在工作上,那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关系。
在这种大事情上面,不可能会骗自己。
他不再怀疑,而是确信了。
因为自己失忆的事情,懊恼不已。
苦着脸说,“老周,我忘了。”
“我记不起来关于她的一切,甚至连那个小家伙,我都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刚刚,你没来的时候,我把她成当成了团长给我介绍来的相亲对象,感觉她对我有点儿死缠烂打……”
“所以,我就说了几句不太好听的话,她,我……”
周建平抬手拍拍他的肩膀,“这几天你在医院好好地配合医生治疗,等过几天你身体好点儿了,回家跟弟妹道个歉。”
“你又不是故意不记得他们的,弟妹会理解你的。”
“到时候你态度好点儿,弟妹那么稀罕你,不会怪你的!”
“真的吗?”余修远有点儿底气不足,现在想想刚刚自己好像真的是过分了。
“真的!”
“那,你说是我稀罕她多一点,还是她稀罕我多一点?”
“啊!?”周建平被他这个问题问懵了。
“就是……”余修远摆动着手给他解释着,“我,我就是怕,她不要我了。”
“虽然,我现在不记得她了。但是我能娶她,一定是很爱很爱她才是。”
“现在我失忆了,又说了那么过分的话。我这么爱她,她被我的话伤了心,不要我了怎么办?”
“要说你俩谁稀罕谁的话……”他有只手摩挲着自己的下巴,思考了一番,为难的说,“这还真是不好说!”
“感觉你们俩都是深爱着对方的,但是吧,相对来说,你更稀罕弟妹一些。”
“是你离不开她,一天不见就要想八百遍那种。”
他的话一说完,余修远肉眼可见的慌了。
就在这时,许宁骁又回来了。
见周建平也在这里,草草的打了声招呼,掏出一张b5左右的纸在他面前摊开。
“大哥,你不是不相信我们说的话吗?”
“喏,你好好的看看,这是你跟我嫂子的结婚证,我从你床板下翻出来的。”
“还有这个。”从兜里拿出一个信封,往床上倒着里面的东西,“这是你表彰大会的时候,我嫂子带着咱们一家人去照相馆拍的照。”
“你带的这些勋功章,那都是有我嫂子一份力在里面的。”
“当时你还夸我嫂子穿着一身旗袍好看,你看看你看看,你俩单独照相的时候,你那眼睛里除了我嫂子都容不下别人了……”
许宁骁那这照片一张一张的给他讲着当时发生的事情,但是他的脑子一片空白,回想不起来任何一个细节。
他拿起结婚证,看着上面两人的名字,出了神。
周建平看他那样就知道这人是真的把话听进去了,叫住还在那说个不停的许宁骁,“行了骁子,让你哥休息一会儿吧,他刚醒过来脑子还懵着呢。”
“能过几天他病情准好,没准儿就都记起来了。”
听到周建平的话,许宁骁觉得有道理,“平哥,这几天你让雪薇嫂子去家里多陪陪我嫂子吧,安慰安慰她。”
“我嫂子情绪很不对,回到家一句话也不说,不吃不喝的,看着怪让人难受的。”
“行,这几天让你雪薇嫂子住你家,多陪陪你嫂子。”
话一落,扭头就开始接着数落余修远,“你看看你,把你媳妇儿都折腾成什么样子了!”
“平日里多开朗活泼,积极向上的一个姑娘,这会儿不吃不喝的伤心难过!”
“你说说你,造孽不!”
被熊的余修远不敢反驳,低着头不说话。
半晌,来了句,“那个,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我问过医生了,需要再观察几天。”许宁骁把倒出来的相片重新的装进信封里,“要是没什么问题就可以回家静养了。”
“我嫂子在这里陪了你几个月了,接下来这几天我这里照顾你。”
“大哥,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自己大哥自己心疼,嘴上虽然责骂着,但是心里还是担心着他。
南枫回家的这几天把自己关在家里,躺在床上睡了个昏天黑地。
不吃不喝,就一直睡。
除了起来上厕所,剩下的时间都在床上度过。
白雪薇过来想要安慰她,被她三言两语打发了。
顺便还把小家伙托付给她,让她帮忙带两天。
小家伙不去,就要陪着她。
无奈,只能是任由他去。
白雪薇不放心,就每天在这里陪着。
生怕她一时想不开,做了傻事。
纵使南枫嘴上说着只是累了,想好好的休息。
她不信,非要时刻的看着。
自打那天从医院离开,她再也没去过医院。
许宁骁回家打包一些衣服,全心的在医院照顾着他。
在医院观察了几天,有了医生的允准,许宁骁带着他去了平日里去的地方,见了许多经常见的人。
听说这样可以刺激病人想起来之前事情,所以,他基本上带他去了每一个他以前去的地方。
哪怕只是路过一个路口,许宁骁都没放过。
这天下午,当带着他来到店里的时候,他一脸的懵。
好奇小王不在炊事班呆着,怎么会在这里?
他对铁锤没印象,但是却记得小王。
毕竟小王在炊事班到了好几年,他们之间打了不少的照面。
经过许宁骁的不懈努力,他终于是想起了一些。
指着后院,问,“许宁骁,你嫂子是不是在后院留了房间休息?”
“对!”许宁骁赶忙在他身前给他带路。
二人来到南枫的房间,看着房间里的陈设。
当看到炕上的一床红底花被子的时候,有些东西在脑中横冲直撞。
他站在那里定定的看了许久,突然,潮水般的记忆决堤涌来。
脑海中不断的浮现出一些两人在这炕上的画面,笑着,哭着……
他不淡定了,慌忙地喊着,“许宁骁,回家,我们回家!”
“大哥,你,你想起来了?”
几个人都很激动,许宁骁更是差点儿跪下叩谢如来佛祖玉皇大帝了。
当听说南枫在家几天不吃不喝的时候,他这心生疼。
急匆匆的回到家,看着坐在沙发上呆呆无神的小家伙,上前一把紧紧地抱住他,“国富,我就是舅舅啊。”
“舅舅的病好了,舅舅记得你了。”
小家伙听见舅舅记起自己了,委屈一下哭了出来。
抱着舅舅的脖子,大声的哭着,肆意的宣泄着自己的伤心不满。
许宁骁从他怀里把小家伙接了过去,说,“大哥,你还是先去看看嫂子吧,一周了,嫂子都没出过房间。”
他站起来,来到房间门口。
几次手碰上门把手,最后还是缩了回去。
终于,他鼓起勇气拧动门把手,发现南枫从里面反锁了门。
他着急的拍打着门,嘴上不停地道歉,“媳妇儿,媳妇儿……”
“你,你别不理我啊。”
“是我混蛋,是我错了。”
“就算再怎么样,我也不能把你忘了啊!”
“你打我骂我都可以,就是别不跟我说话,别不理我啊。”
房间里没有一点儿声音,静的可怕。
许久之后,里面突然传来一阵痛苦的呻吟。
余修远害怕了,紧张不已,“媳妇儿,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门打不开,顾不上自己身体不适,他赶紧的抬脚踹门,随着“咚”的一声,门开了。
映入眼帘的那一幕,让他惊声喊道,“媳妇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