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牛走，你雪薇阿姨说了，不收钱。”
“？”
此话一出，白雪薇数签子的手都停下来，赶紧说，“大娘，我可没说不收钱，你可不要胡说八道。”
“怎么？孩子叫一声姨，饿了吃点儿你的东西都舍不得，张嘴闭嘴就是钱，你掉钱眼儿里了？”
这时，几个来店里的常客看不下去，“你这老婆子怎么这么说话，你没钱就出去喝西北风去，来饭店吃饭不给钱，你以为你是谁啊？”
“没钱？没钱你家小孩儿还专门挑好的吃，光着汽水这一会儿他自己就喝了三四瓶了，吃饭不给钱还在这里套近乎，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得了得了，我看这老婆子是个惯犯了，跟她说这么多干什么。就直接送公安局去，有什么话跟警察说去，为难人家打工的干嘛啊。”
“对对对，我们都是证人，这老婆子带着孙子想吃白食……”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讨伐着老婆子不要脸的行为，没脸的她瞪着眼咬着牙对白雪薇喊道，“不就是一顿饭吗？谁吃不起啊。”
从自己的袜子里掏出一块钱，啪的一声拍在了桌子上，“剩下的不用找了，赏你的！”
“瞧你那一辈子没见过前的样子，一整个钱串子。”
“搁这儿瞧不起谁呢，我这是给你们一个面子，才让你们不收钱，谁知道你们竟然这么不知好歹……”
小王看着桌子上的一块钱，拿起来冲着老婆子嘲讽道，“还真是好大方啊，一块钱呢！老婆子，光是你自己的刚才在那儿可就吃了不下三十个签子，我们店明码标价一毛钱一个签子。”
“你这一块钱，怕是连你孙子喝的汽水钱都不够！”
“什么！？”老婆子听见价格之后，惊讶不已，“一毛钱一串儿，你们怎么不去抢啊？就那么一点点白菜叶子，串上去搁锅里煮煮就要一毛钱！？”
她咬着牙手指点着小王，“我一颗大白菜才三毛钱，你们可真是黑店啊。”
小王懒得跟她这么个只会胡搅蛮缠的老婆子废话，拎起她就往外走，“既然没钱，那就去公安局吧。”
“你松开我，去什么公安局啊。”她不停地挣扎着，想要挣脱小王的手。
以前的白雪薇可能见老婆子这样就算了，自己吃下这个哑巴亏。
可是，现在的她已经不是以前的她了。
这个老婆子甭想从她身上占便宜！
她对着老婆子温柔一笑，“大娘，你要是实在没钱，就不用付了。”
“真的！？”
“等我下班去你家找你儿子儿媳妇说说，这钱，就让他们……”
“我给，我给你，你别去找我儿子媳妇儿。多少钱，我给你。”
听见白雪薇要去找她儿子媳妇，这老婆子瞬间就怂了，当即表示掏钱。
这老婆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是他儿子媳妇，准确地说是怕她儿媳妇。
她儿子是个耳根子软的男人，对老婆的话言听计从。
要不是看老婆子还能帮她看孩子，不然的话早就被撵回老家自生自灭去了。
小王抓着她的脖领子没松手，扭头对正在锅前忙活的铁锤喊道，“铁锤，把他们两个那桶里面的签子拿过来。”
铁锤从桶里抓出那一把握不住的竹签子过来，放到柜台前，“店长，这都是他们两个吃的。”
“我知道了。”
白雪薇那手中的签子数完对着客人说道，“一共是六十八根签子，收您六块八。”
等客人付了钱，她开始数这祖孙俩吃的。
给了钱的客人以及正在排队结账的客人都抻着脖子等后续，一时间店里面安静的不行。
一分钟之后，白雪薇拢了拢签子，说，“一共是一百二十九根签子，加上你孙子喝的五瓶北冰洋一瓶三毛钱，一共是十四块四毛钱。”
“什么！？十四块四！”老婆子的下巴都惊掉了，大喊着，“不可能，我们没吃那么多，一定是有人把吃完的签子放到我们那里了。”
“大娘，来店里吃饭的人都懂规矩，不会做出你说的这种事的。”
“那就是你故意讹我，我们俩，一个老婆子一个八九岁的小孩子，怎么可能比两个大人还能吃！”
“你是看着我数的签子，还有这么多人都一起看着，大娘，你要是真没钱，我说了，我回家之后跑一趟找您儿媳去要就行了。”
白雪薇把签子扔到柜台下面的纸箱子里面，抬头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最终，她不再叫嚣了。
脸上是跟要剌她肉一样的痛苦表情，从袜子里掏出十五块钱来，肉疼的放到柜台上，“那四毛钱抹个零，算了吧。”
“大娘，我们我也是打工的，做不了主。”
白雪薇拿出手绢盖在那十五块钱上，包起来放到了一边，从抽屉里找出六毛钱的零钱递给她。
老婆子接过钱还在嘟嘟囔囔，“抠死算了，十几块钱我都花了，连四毛钱的零头都不肯抹。这黑店，迟早倒闭！”
“这不就劳大娘您操心了。”
这老婆子，成天占便宜没够儿。
这要是别人，这零头都不用对方提，早就给抹了。
偏偏是她，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临走前，老婆子趁大家不注意往牛牛的手里塞了一瓶北冰洋，拉起孙子的手就往外跑。
等小王发现要去追的时候白雪薇拦住了他，“小王，算了，别跟她一般见识了。”
“那，她拿走的这一瓶汽水，岂不是要从你们的工资里扣？”
“王哥，这你就不用担心了。”
铁锤来到小王的身边，在他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
等听完之后，小王对他竖起了一根大拇指，“铁锤，真有你的！厉害，厉害！”
白雪薇不明所以，这俩人说了什么？
小王前后情绪怎么变化这么大？
随后他笑着对白雪薇说道，“嫂子，这汽水钱你不用赔了！”
“什么意思？”她真的是一头雾水。
“等我师父回来，你就知道了！”
小王跟铁锤俩人又各自忙活去了，而在一直站在后院的余修远也扭头回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