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鸣洲,密林深处,一处莫古树触角搭建的天然小屋,面积五十平方。
分一庭一室。
前庭是一块药圃,东角留有观闲台,台上蓝色石几,三只蓝色石鼓椅。
东木位有一处树洞,天然巫神龛,供奉着一粒银色琥珀。
神炉不点香烛,而是种着一株天香草,笔直,顶端结满一粒粒针头大发光小花蕊,象一撮散落的荧光粉。
小屋中,对窗处,毛藤卧榻上,哥容安婴儿般平静地睡着,断足伤口已经愈合。
她只有十七岁,本来长得瘦弱,短了26厘米,看起来象一位小学生,楚楚可怜。
风易初精神力稍微恢复,简单询问一下病情,立刻为孙女把脉。
凡罡和小落分站两边,大气也不敢出。
摩诃因茨送至小屋门口,便自去走开,去拜见她的两位祖宗。
雷鸣洲合众会那些老妖精看完大戏,也消声灭迹了。
风易初把完脉,贴了贴哥容安额头,用舌头舔了舔她的舌头,取来九块碎古骨,盘坐在地上,捧在手心祷告,散在地上。
把脉,贴额,舌探,卦问合称巫医四法。
闭眼深思良久之后,吩咐他们在在小庭院内待候,不要随处走动。
他带着哥容安去大树屋,寻求蒙太那文明探魂术的帮助。
大树屋就是雷鸣洲上遗落文明合众会的所在地。
风易初和哥容安离开后,小落开始讲述自己的故事。
她名叫落飞烟,出生在迦泰力诺国古青堰湖衅一个低族性家庭,八岁被送去迦泰力诺神庙当圣女,被赐法号飞烟圣女。
做为低族性贱民,她家连性氏都没有。
向神庙献祭圣女,是低族性家庭改变命运的机会,她家也因此获得赐姓落。
风光的背后,却是圣女悲惨的命运,实际上,圣女就是高级庙妓。
命运对她还算不错,她供奉的神僧弥普唳舍是一位长生天修行者,就是古巫医,当时她并不知道他就是罗阇尼亚(王族族姓刹帝利)的囯王。
弥普唳舍发现她居然是精神师,这一点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收她为徒,后纳为妃,对她眷顾有加,帮她唤醒炁渊,传援她长生天修行和精神师的修练方法。
他的独宠也惹来了王妃卡米诺的妒忌,她带领三个儿子发动政变。
那时弥普唳舍已经快一百岁,对俗世红尘的事已经看得很淡,无心政事,也知道自己不适合当国王,便和卡米诺达成和解。
卡米诺当她的国王,他们在迦泰力诺神庙双修,共同参悟生命奥义,过了几十年的平静日子。
风易初追寻巫医源头,他发视巫医古义来自一个二百万年前的泰基隆文明,留有遗卷《长生天》于世,便找到迦泰力诺神殿,拜弥普唳舍为师。
弥普唳舍终年闭关,无心收徒,命小落收风易初为徒,传授他长生天奥义。
弥普唳舍已经一百六十多岁,行将古木。
小落和弥普唳舍虽有夫妻之名,其实已经几十年无夫妻之实。
小日子平衡若无外力打破,她的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心如止水,无欲无求。
那时风易初才二十八岁,生得丰神俊逸,活力四射,每天都有新奇的想法。
小落天赋极高,十八岁便进入长生天洞天境,外貌也冻龄在十八岁,虽然比风易初大了四十六岁,看起来却比他还年轻。
小落八岁入神庙,本来对世事就一窃不通。
师徒朝夕相处,一起双修长生天,一起研究生命奥义,一起游历民间治病救人,又一起探索各处泰基隆文明遗迹。
朝夕撕磨之中,小落慢慢找回逝去的青春,枯萎的心再次死灰复燃,在暮年二度芳华。
那几年,弥补了她一生的遗憾,是她最开心的日子,她天天着公主般的生活。
命运,不动何来运?太平静生命好象就失去奥义。
在一次进入泰基隆神殿探索时,这处神殿位于青堰湖底,是他们在探索大地震裂缝时无意间发现的。
他们在神殿中找到一块黑色石头,上面有一只眼睛,好象在呼唤,又好象在对他们的精神力产生某种感应。
让人抗拒,又让人吸引,让人憎恶,却又令人好奇。
他们通过精神力感应,发现生命另一层从未接触过的奥义,生命动力源。
不同的命运有不同的解读。
小落感应到那块石头蕴藏着澎湃激情,决心修习那篇奥义。
而风易初却感受到它的邪恶,决定要毁去。
这次发现,俩个第一次出现分歧,也是小落噩梦的开始。
如果不是后来一连串的变故,凭她和风易初的感情,这场噩梦根本不会开始。
两人争吵不下,最向决定不修习,也不毁坏,放回神殿原处。
不久,卡米诺死了,三个儿子为了争夺王位,内战不断,后来她的孙子们也加入王位争夺,迦泰力诺陷入混乱局面。
那时候,一些大臣想起老圣王还在,便到迦泰力诺神庙请弥普唳舍出来主持大局。
弥普唳舍长生天修至3.9级,早已经闭关十年,却始终不敢破境。
荒原精神师流传一个传说,就是五千年前的独孤梧,传说他当年进入过般若境,醒来后留下一句话:般若不可破。
然后没几天就死了。
弥普唳舍这十年一直找不到破境之法,便将王囯这个烂摊子丢给小落,并托风易初照顾她。
他们的事弥普唳舍早就知道,只是修行者,红尘种种早就看破
他不单没有怪责,反而感得亏欠小落。
按照庙规,圣女二十岁之后就可以获得自由,重新嫁人。
而他耽误了她45年,小落反而是他在俗世中的最后牵拌。
了结了世间一切,弥普唳舍选择了洞修,来到荒原的巨森族,继承他的启蒙恩师古承的衣盂,在守护系中探索破境之路。
因为他姓古,弥普唳舍改名古同,也是为了避开尘世纷扰,以身证道。
小落和风易初也正式过上夫妻生活。
那时的迦泰力诺国已经四分五战,到处是战乱,百姓颠沛流离。
所谓国王之位又是有名无实,那些遗臣,不过是拿她当傀儡,未必尽心扶助。
风易初天性恬淡,对权力纷争毫无兴趣,在小落身边,没有一个人可以说话,也没有一个人值得信任。
小落不忍心看到百姓受苦,又恰逢怀孕在身,身心疲惫,终日忧心忡忡。
在无助之中,她想起了青堰湖底泰基隆神殿那股力量。
她和风易初当时进入神殿之时,俩人用精神力感应那只黑眼睛,得到的回应却有些小差异。
那只眼睛在感应中告诉她:它叫湿婆,是魂器外视境的本像,拥有无穷的力量,可以满足她任何欲望。
当时她一颗心系在风易初身上,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如今背上迦泰力诺国这幅重担,她本来就涉世未深,何况于乱世中的文韬武略。
纵然她一心为百姓,然而有欲则为囚,她囚禁在爱不得的欲之中。
在生下风瑛之后,她独自一人去了泰基隆神殿,请求那股力量的帮助。
那股力量提出一个条件,让它上她的身,理由是她的能力太弱,而它不利用她的肉体,力量发挥不出来。
小落同意了它的条件,和它签订了意识契约,她保留肉体的享受,它控制肉体的使用。
待到那只眼睛进入内视境,她才知道,它只是湿婆的一缕残魂,来自黑暗空间,掌握着黑暗原力。
欲望越强,它的力量就越大。
湿婆利用她的王位权力,魅力的肉身,阴毒的手段,很快平息了迦泰力诺的动乱。
而她在修习黑暗原力的奥义中,也坠入了欲望的深渊。
随着王国的统一,无限的权力和无限的欲望在她体内结合成一只欲望怪兽。
不久,风易初知道她向黑暗出卖了灵魂,屡劝无效之下,带着风瑛回到百色。
等到她明白湿婆想建立黑暗力量时,欲望已经侵占了她的灵魂本体,她已经无能为力。
因为这份契约,就是一份欲望契约。
她出卖灵魂,事实上就是出卖主体意识,获得欲望,湿婆所做所为并没有违约
湿婆建立了宠大的后宫,养了千余男宠,还去媚兔族学习媚术。
后来和百色族长哥演生下了一个连体怪婴,取名哥桑和哥琅。
哥琅长相象小落,性格懦弱,温顺随和,哥桑却长相丑陋,遗传了湿婆的阴毒手段和语言鼓动性。
他们俩有来自百色的变色能力,却没有精神炁渊。
湿婆如获至宝,说我和它是双意识体,居然可以生出各自品质的小孩。
于是便收那个连体怪婴为徒弟,并用黑暗逆天之法,强行在他们大脑中种下精神炁渊,居然被它成功了。
就这样,我教哥琅长生天奥义,湿婆教哥桑黑暗奥义。
哥桑资质平平,黑暗原力修为进展缓慢。
待到他们初懂人事之后,湿婆突发奇想,要和他们繁殖出纯种黑暗原力的后代。
这种乱轮违背天道人理,注定要遭天谴。
好象被诅咒一样,怀上的小孩都胎死腹中,他们还真的有天生暗力源。
好不容易生下顺子,却先天不足,寿不过一岁。
湿婆想到易初的巫医渡继大法,便到百色寻他,让他渡继生命给顺子。
我和易初同修长生天,知道世间只有精神力渡继之法,并无渡命之法。
湿婆要他修习黑暗奥义,强欲逆天而行。
风易初只好将瑛子托给百色族长哥演抚养,自己远远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