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伯庸和文茵、阮楚峰和苏盈袖以及阮华章一家,自回国后就住在了解家别墅,这一眨眼便已住了近两个星期,叫这解家别墅里更加热闹了。
“糯儿看看奥,一个棋子在棋盘上,与它直线紧邻的空点是这个棋子的‘气’,直线紧邻……”
傍晚的客厅里,阮楚峰摆了棋盘,在教小糯儿下围棋,坐在一边喝茶的解伯庸看了一会儿,就忍不住上手了,跟着小糯儿一边,与阮楚峰对抗。
解雨泽处理完公务下楼,见阮楚峰和解伯庸在对抗中教小糯儿下围棋,将金丝眼镜摘下放入袋中,抬手揉了揉眉间。
他知道小糯儿聪明,甚至天赋异禀,但他想小糯儿能无忧无虑地度过整个童年,至少,在上小学前不用学那么多东西。
远至将来小糯儿长大成人,他也希望小糯儿不会被他们任何一个人的想法所左右,能够按照自己的心意与想法生活,自由又快活。
所以,他一直在制止解旭尧、解睿渊、解越彬和解修杰私下教小糯儿学这学那,但这次……
“下这儿下这儿!糯儿,下这里就活了!”
“糯儿她爷爷,你别干扰糯儿!”
“要不下象棋!糯儿她外公。我教得肯定比你好!诶——”
……
解雨泽看着下棋下得情绪都要激动起来的两位老人家,微微叹了口气。
一个爷爷,一个外公……
这……也算是在玩儿吧!算了……
正想着,女佣走上前为解雨泽端上了一杯明湖云雾茶,解雨泽刚想接过,就被茶杯烫了手,倒吸一口凉气,微皱了眉头。
这怕不是刚烧开的水吧……
女佣见烫着了解雨泽,立即鞠躬道歉道:“对、对不起!对不起大少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温度是可以的……”
解雨泽的目光落到了女佣身上,微沉的眸色中充满了探究,薄唇微启,刚想说些什么,便听到了苏盈袖的声音。
“没什么的,下次注意,下去吧。”
“谢谢阮老夫人!”
“等等。”
女佣得到苏盈袖的宽恕,刚想端着茶水离开,就听到了文茵的声音,便只能停在原地。
只见文茵缓缓走下楼,走在楼梯上的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了女佣的心上,引得女佣拿着托盘的手都不自觉地紧了紧。
片刻,文茵走到了女佣跟前,抬手轻轻托起了女佣的下巴,仔细看了看女佣的容貌。
柳叶眉微蹙,小鹿眼微微湿润,稍有些高挺的鼻梁下,一张水润殷红的樱桃小嘴微抿,叫人看得真是我见犹怜……
“你是新来的?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江楚轻……在解家快三年了……”
听听!这名字,甚是文雅好听,这声音,轻柔甜美,酥得人心醉……
文茵点了点头笑着,但笑意只流于面上,未达眼底,只闻她道:“都快三年了,怎么还不知泡茶给大少爷喝时,要晾至温热再送上?”
“因为……因为在不用伺候婉柔……江沅小姐之后,我就被安排去做了打扫,今天是因为做伺候的姐妹身体不舒服,我就来代了班,又不熟悉大少爷喝茶的习惯,所以烫着了大少爷……”
江楚轻越说越委屈,眼眶都红了,而文茵点了点头,道了句“原来如此”。
就在江楚轻以为这件事儿完了之后,文茵又继续道:“既然是做外院打扫的,那就不必再做屋内伺候的活儿了,我会告诉钟管家,以后不再允许外院佣人做屋内伺候的活儿,你放下这茶杯,就出去吧。”
江楚轻好像被这处置吓着了,微愣片刻,委屈地应下一声,便端着茶杯走了。
“奶奶,您是看出什么了吗?”
文茵不同于出生茶道世家的苏盈袖,想她年轻时,也是y市商圈长袖善舞的一位女总裁,嫁给解伯庸后虽然退居幕后,但手段是一点都没落下,解墨杨长大后也是因为有文茵看人把关,为解墨杨挡掉了一群想攀高枝的狂蜂浪蝶,才叫解墨杨能顺利地和阮青丝在一起,从初恋走到结婚。
所以解雨泽了解文茵一定是看出了什么,笑着,明知故问着,也替没看出端倪的苏盈袖问,而文茵微微叹息一声,远远地瞪了一眼在沙发上看戏的解伯庸,便解释道:“那茶水明显是开水泡了就送来的,为的就是和你这大少爷发生些什么‘主仆故事’。
之前也没这些事儿发生呐,要怪啊,就怪你爷爷,没事儿对你们催什么婚啊!还当着外人的面,引得这些有点儿姿色的丫头有了非分之想。
没烫着吧?雨泽。”
文茵拿起解雨泽的右手看了看,见指尖微微红肿,心疼不已。
“都烫红了……”
“哎哟……怕不是会起水泡!外婆去敬亭那儿给你将烫伤膏拿来奥!”
苏盈袖看着解雨泽烫红了的指尖也是心疼至极,瞪了一眼同样催过婚,现在在看戏的阮楚峰,赶紧上楼去找阮敬亭了。
都收获了自家媳妇儿怒瞪的解伯庸和阮楚峰,一个摸了摸鼻子,一个扶了扶眼镜,然后一起当什么都不知道,继续带着小糯儿下围棋。
文茵给解雨泽吹了吹指尖,捂了捂,继续对解雨泽教导道:“雨泽,奶奶也不是什么有门户之见的人,只是,你们娶的人一定要心思纯净,不然这解家,怕是会永无宁日!这好不容易重聚的解家,怕也是会再次分崩离析的……
特别是小糯儿!她还这么小,有那种心机深重、心思不纯的人在身边,再天真、再单纯,都会被教坏的!就像那江沅……”
“我知道的!奶奶。我会叫钟叔辞掉她的。”
或许是年纪大了,心软了,文茵想了想,还是叹了口气,微微有些不忍地道:“罢了,也不用非辞了人家,毕竟被解家辞掉的人,很难再找到工作了。好好警告她一番,打消她那些不该有的念头就行了。”
“好的,奶奶。”
“来!雨泽,把烫伤膏涂了,这样就不会起水泡了!”
苏盈袖拿着从阮敬亭那儿取来的烫伤膏走下楼,而小糯儿的心思也从解伯庸和阮楚峰的棋局里出来了,听到了“烫伤膏”三个字,扶着沙发背站到了沙发上。
小糯儿一见苏盈袖拿着烫伤膏去找解雨泽,立即皱了眉头,满心的担忧。
“大哥哥烫伤了嘛?糯儿给大哥哥呼呼!”
说着,小糯儿便爬下了沙发,迈着两条小短腿跑到了为她蹲下的解雨泽身边,两只小肉手捧着解雨泽的右手,给解雨泽“呼呼”。
苏盈袖见小糯儿这么关心解雨泽,满眼欣慰,也跟着蹲下身,打开了药膏盖子。
“糯儿给大哥哥涂烫伤膏好不好?”
“好——”
小糯儿乖巧应下,便低头专注地给解雨泽的手指涂起了烫伤膏,涂完后又呼了呼,然后就像刚回解家时教解雨泽的那样,翻飞着小肉手道:“呼呼不痛,痛痛飞走!”
“谢谢小糯儿,大哥哥真的不痛了呢!”
“不谢哒!”
解雨泽低头与小糯儿贴了贴额头,然后亲了亲小糯儿的脸颊。
“哎哟,我们糯儿真关心大哥哥!”
文茵抱起了小糯儿,捏着小糯儿的小肉手,也亲了亲小糯儿的脸颊。
就在文茵、苏盈袖、解雨泽与小糯儿亲情互动,解伯庸和阮楚峰下棋下得火热的时候,客厅的座机响了,钟叔赶忙接起,里头传来了胡天星的声音。
“钟叔,演出快开始了,杰哥问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和小糯儿什么时候来。”
“好的。”
钟叔捂住话筒,转述着问道:“老爷、阮老爷,五少爷说演出快开始了,问你们什么时候过去。”
解伯庸闻言看了看外头布满了晚霞的天,不禁笑道:“哟!是是是!都这个时候了,是晚了些,下棋下得太专注了!哈哈哈哈哈……”
阮楚峰听着,将手中的黑子放回楠竹棋罐,道:“那这棋局先放着,等咱们回来了,再继续一决高下!”
“行!”
解伯庸拿过拐杖站起身,对钟叔道:“钟鼎,这棋盘别收,我和阮老爷回来还要继续下!”
钟叔回了话,将电话挂断后便应声道:“好的,老爷、阮老爷请放心!”
阮楚峰站起身,文茵抱着小糯儿和苏盈袖、解雨泽也走来了,解雨泽手里还拿着小糯儿装满了营养奶的奶瓶。
“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我送你们和小糯儿去吧!看完表演差不多七点半,我在修杰演出剧院旁边的聆音饭店定了位置,你们看完就可以直接去吃晚饭了,吃完打电话给我,我再去接你们。”
“不用这么麻烦!修杰不是有保姆车吗?他能送我们回来的。你忙了一天了,在家好好休息吧!”
林文为解雨泽开来了新买的加长版悬浮车,解雨泽为解伯庸他们打开了车门,扶着几人上车,笑道:“没事儿,接自己家人有什么累不累的!爷爷记得给我打电话!”
“哈哈哈哈……好好好!吃完饭给你打电话!”
关上车门,解雨泽坐上了驾驶位,速度平稳地将解伯庸他们送去了西城歌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