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击鼓传花问问题”的游戏结束,时间就到了晚上七点,一百名粉丝领了解修杰送丰厚的回礼,与解修杰和小糯儿告别后,便如来时一样,坐着解家的大巴离开了南山别墅,分别前往机场、高铁站、车站等地。
胡天星、梅涵霜收拾着客厅,解修杰抱着小糯儿坐在礼物堆里,看着粉丝给自己写的信,与精心为自己准备的礼物。
小糯儿好奇地帮解修杰拆着礼物,拆着拆着,发现了熟悉的字眼。
“陆、辰!星星哥哥!”
陆辰!
听到“陆辰”两个字,解修杰就气得要死,真想把陆辰送的礼物给扔了!但是垂眸一看小糯儿已经打开了的礼物盒,就瞬间放弃了这个想法。
凤冠啊!
瞧瞧这整顶凤冠用的点翠!看看这颗颗大小均匀,圆润光滑的南海珍珠!
虽不是古物,是新做的,但这顶凤冠依然是价值连城。
陆辰从哪里搞来的?
解修杰被这顶凤冠深深地吸引了,小糯儿也是,小肉手伸出去,想碰一碰凤冠,却是感觉凤冠太美,不敢动手。
“五哥哥!好漂亮——”
“对啊!这凤冠好漂亮!”
解修杰和小糯儿贴了贴脸,又幼稚地和凤冠比较道:“但是五哥哥更漂亮!”
小糯儿很给解修杰面子,附和道:“五哥哥更漂亮!”
解修杰开心了,对陆辰的气也全没了,亲了亲小糯儿的脸颊,拿起了凤冠。
“糯儿,五哥哥给糯儿唱一段,好不好?”
小糯儿看向解修杰的眼眸中满是星光,鼓掌期待道:“好——”
解修杰拿着凤冠站起身,对收拾得差不多了的胡天星和梅涵霜招呼道:“你俩也别继续收拾了,明天我叫人来收拾,现在,来看我给你们演一段!”
解修杰发话了,胡天星和梅涵霜也不客气了,应下一声,便放下了手头的东西,坐到了小糯儿身边。
南山别墅靠近机场,以前解修杰有出国演出的时候,便住在南山别墅里,所以房间里常备着戏服。
收音机里传出锣鼓声,换好了戏服,画好了妆,戴上了陆辰送的那顶凤冠的解修杰莲步轻移,款款走进了小糯儿、胡天星和梅涵霜的视线内。
“海岛冰轮初转腾,见玉兔啊,玉兔又早东升,那冰轮离海岛,乾坤分外明,皓月当空,恰便似嫦娥离月宫,奴似嫦娥离月宫……”
这是《贵妃醉酒》中的唱词,而解修杰唱词时的情感与身段,都将剧中那正受宠的杨贵妃的春风得意,体现得淋漓尽致。
小糯儿坐在礼物堆里,看着身前将所有情绪都与剧中杨贵妃的情绪融合的解修杰,一双眼眸不禁睁得老大,星光熠熠。
本来,解修杰就长得很好看了,但现在,她觉得解修杰整个人都在发光!
“长空呀,雁儿飞,哎呀雁儿呀,雁儿并飞腾,闻奴的声音落花荫,这景色撩人欲醉,不觉来到百花亭。”
第一个唱段结束,解修杰收了架势,小糯儿努力地为解修杰鼓起掌来。
“五哥哥好棒!五哥哥在发光诶!”
听着小糯儿的夸赞,解修杰高兴极了,又微微有些害羞,在小糯儿身前蹲下,揉了揉小糯儿的发。
“糯儿喜欢吗?”
“喜欢——”
看来糯儿对戏曲是有兴趣的,可惜,大哥不让教!
解修杰在心中叹息可惜,对小糯儿道:“等糯儿长大了,五哥哥教糯儿,好不好?”
解修杰的话,让小糯儿满眼都是对未来的向往,乖巧地应道一声:“好——”
卸完妆,将凤冠妥善收好,托胡天星将粉丝送的礼物搬去公寓,解修杰便抱着昏昏欲睡的小糯儿回了解家。
十点,保姆车稳稳地停在了解家别墅外头,小糯儿已经在解修杰的怀中安然入睡,而解修杰看着灯火通明的解家别墅,不禁咽了口口水。
小糯儿不在家,解家别墅里果然很寂静,但现在,这一份寂静,叫解修杰觉得十分可怕。
山雨欲来啊……
解修杰将小糯儿抱到客厅,如意料之中,除解钰轩外,解雨泽他们都在,整齐地坐成一排,都笑看着他。
“几位哥哥,晚上好!哈、哈哈、哈哈哈哈……”
解修杰尬笑着,心中颤抖不已,见解雨泽站起身,吓得一个哆嗦。
“大、大哥……”
解雨泽没管解修杰,顾自伸手,将眉头微皱要醒了的小糯儿抱进了怀中,轻拍着小糯儿的背,哄着小糯儿。
“哦——我们糯儿到家啦!睡吧糯儿!乖糯儿!”
见小糯儿的眉头舒展,解雨泽便知道小糯儿已经再次睡熟了,笑看了一眼解修杰,将小糯儿抱上了楼。
待再看不见解雨泽的背影,解修杰便知道,他要完了。
只见解旭尧站起了身,解修杰吓得腿一软,薄唇微启,声音便不禁颤抖了起来。
“二、二哥……你……你听我解释!我可以解释的……”
“嘘——糯儿睡了。”
冷声打断解修杰,解旭尧便抬手一把掐住了解修杰的后颈脖,将解修杰压上了四楼。
阮敬亭拿起了自己的医疗箱,阮明霁抽出一条从阮华章那儿拿的皮带,解越彬看了一眼自己的新研发的疫苗,一起紧跟着解旭尧上了楼。
解睿渊从胡天星手中接过了装凤冠的礼盒,对胡天星笑道:“很晚了,回去吧,之后一星期,也不必为小五安排行程了。”
“啊……嗯……”
胡天星点了点头,担忧地看了一眼消失在拐角的解修杰,便转身离开了解家。
夜深人静的半夜一点,整个西岭别墅区,除了路灯依然明亮,都昏暗了……
哦!解家别墅的四楼还亮着灯,还有刚处理完公务的陆辰书房。
“五哥,辛苦了。”
陆辰看了一眼偶有人影闪过的解家四楼,微微打了个哈欠,也关灯去睡觉了。
好梦!糯儿。
解家别墅四楼的灯不知何时才关上,小糯儿只知自己已经两天没见解修杰了,跟哥哥们问起,也都只说“五哥又在赖床了”。
五哥哥怎么每天都睡懒觉吖……虽然乖乖睡觉能长高高,但是,五哥哥已经很高了吖!
“糯儿,走了,出去玩了。”
拿好了小糯儿奶瓶和零食的阮敬亭揉了揉小糯儿的发,将小糯儿抱进了怀中,小糯儿咬着手指,问道一句:“等糯儿回家惹,五哥哥会睡醒嘛?”
怕是难。
阮敬亭心里嘀咕一句,抬手将小糯儿咬着的手指握进了手中,笑着回答道:“或许会?糯儿的五哥哥贪睡着呢,让他睡吧。”
“好叭!”
小糯儿晃了晃小脚丫,将小脑袋靠到了阮敬亭的肩上。
不算长的路程,因为小糯儿在车上,所以阮敬亭开了许久,才将小糯儿带到了华常山的家,一下车,便见华常山拄着拐杖,坐在院中树下的摇椅上。
“老师。”
阮敬亭将小糯儿抱到了华常山身边,对小糯儿道:“糯儿,这是敬亭哥哥的老师,叫华爷爷。”
小糯儿看着阮敬亭,听着阮敬亭的话,转头对华常山招手,乖巧地唤道一声:“华爷爷好——”
“嗯!小糯儿好啊!”
华常山招呼着阮敬亭坐到身边,捏了捏阮敬亭怀中小糯儿的小肉手,揉了揉小糯儿的发,又对小糯儿问道:“小糯儿上几年级了呀?”
小糯儿如实回答道:“糯儿上小一班呐!”
“哦——上小一班啦!”
华常山握着小糯儿的手,又问道:“听糯儿的敬亭哥哥说,糯儿可厉害了,读过好多书了!那,糯儿会不会背拼音字母表呀?”
“会——”
“那糯儿背给爷爷听,好不好?”
“好——”
小糯儿乖巧地应下一声,立即开始奶声奶气地背诵道:“a、o、e……”
片刻,小糯儿一字一顿地背诵完了,华常山也收回了握着小糯儿小肉手的手,给小糯儿鼓掌道:“糯儿真厉害!糯儿,背完了,嗓子疼不疼呀?”
“不疼!”
“好好好!”
华常山笑着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家门口,便见司徒柏端着糕点走了出来。
“糯儿,爷爷给糯儿准备了些糕点,也不知道糯儿喜不喜欢吃。”
司徒柏将手中的糕点放到了阮敬亭身边的茶几上,清风拂过,一股药香在小糯儿鼻尖萦绕。
味道隐隐有些苦涩,小糯儿不想在华常山表现出不喜欢,怕辜负了华常山的好意,但是年纪太小,还是难免皱了眉头。
“这个糕点,和敬亭哥哥、司徒哥哥身上的味道一样!”
“是啊!糯儿尝尝,不喜欢啊,就给你司徒哥哥吃!”
“……”
听着华常山的话,司徒柏不禁喉底一苦。
虽然是从小吃大的,但是,他还是不想吃啊!
阮敬亭知道小糯儿不喜欢吃,便给小糯儿拿了一块比较小的,递到了小糯儿嘴边。
说是糕点,但在小糯儿眼里,这散发着药味儿的就是苦药,小糯儿最怕打针吃药了,难免有些抗拒,可华常山看着呢,小糯儿便只能乖巧地咬了一口。
糕点入口即化,一下就顺着小糯儿的咽喉入了肚子,小糯儿的眉头还来不及因药味而皱起,便已经感觉不到糕点的存在了。
看着小糯儿疑惑的小表情,华常山“呵呵”地笑着,对小糯儿问道:“糯儿,好吃吗?”
不太好吃……
但不能伤了老人家的心,小糯儿便努力对华常山笑道:“好吃!”
看着小糯儿忍着苦味还要笑的可爱小表情,华常山不禁大笑了起来,挥了挥手,对司徒柏道:“小柏,去,带小糯儿去买些零食!”
“哦!”
司徒柏应了一声,便将小糯儿从阮敬亭怀中抱了过来。
口中苦味弥漫,小糯儿不禁对阮敬亭挥了挥小肉手,撒娇道:“糯儿要喝neinei!”
这糕点就是药,阮敬亭怕影响药效,便揉了揉小糯儿的发,委婉拒绝道:“neinei有点儿冷了,敬亭哥哥去热一下,等糯儿买好零食回来了,糯儿再喝,好不好?”
阮敬亭的话,小糯儿拒绝不来,便只能眼含水光地点了点头,缩进了司徒柏的怀中。
看着司徒柏将小糯儿抱远,华常山不禁叹道一句:“真是乖巧可爱,善解人意啊!真可惜……”
听着华常山的话,阮敬亭心一紧,眉头皱起,对华常山问道:“老师……也没办法让小糯儿说话吗?”
“是啊……”
华常山叹息一声,“小糯儿,被你们养得很健康,身子根本没有任何问题,我想治,也无从下手啊。”
“是……谢谢老师……”
阮敬亭不禁攥紧了放在膝上的手,华常山垂眸看着,伸手覆上了阮敬亭紧握成拳的手。
“敬亭啊!一个人,不完美,才能称之为人,如果一个人太过完美无缺……”
华常山缓缓躺到了摇椅上,思绪飘远,“上天……是不会允许这样的人存在的……所以,看开点儿吧!反正,小糯儿已经有了发声发卡了,不是吗?”
阮敬亭被华常山说得心颤,一股恐惧漫上心头,许久,只得应道一声:“是……”
华常山的话,让阮敬亭想起了一些事情,和他无关,却是和司徒柏有关的事情。
都是华常山告诉他的,在司徒柏离开之后。
华常山是孤儿,不过运气很好,在幼时遇到了一个与夫人成婚多年都无子的中医,因为华常山对药理的敏感,所以被中医收为了徒弟。
和一些收养了养子后便有了亲生孩子的家庭一样,中医在收养了华常山后不久,夫人便怀孕了,十个月之后,华常山便有了一个小师妹。
小师妹自小聪明伶俐,活泼可爱,长大后亭亭玉立,学识渊博,对药理的使用也可谓是出神入化,用毒用药都在医学界创下各种新高,在医学界颇有名气。
华常山以为自己的小师妹会这样顺风顺水、平平安安地过一辈子,却没想到,在小师妹三十岁的时候,和她的丈夫一起死在了一场前往“毒物药理讨论会”的车祸中,只留下了一个才三岁的女儿。
华常山收养了小师妹的女儿,视如己出,像看着小师妹一样,看着她一天天长大,看着她像小师妹一样走进了医学界,触碰了毒物运用。
她甚至比小师妹还要厉害,拥有进入“毒物药理讨论会”的年龄,才20岁。
华常山很欣慰,可是后来,她在某一年的“毒物药理讨论会里”遇到了一个男人。
那不过是一场露水情缘,可她却为此付出了生命,在获得“天才药理师”头衔的那天,她留下了一个刚出生的司徒柏,便撒手人寰。
明明,她是那么地健康!在怀孕时,各项指数也那么地稳定!可就是这么突然地离世了……
亲眼见证了两个最爱的人都间接因“毒物药理讨论会”而与他死别,从那时候起,华常山便恨透了那些毒物,所以,在司徒柏步她们后尘研究毒物,然后说出“药与毒也是相通,药能救人,毒也能”时,华常山给了司徒柏一巴掌。
毒如何能救人!毒把他最爱的两个人都带走了!如何能救人!
不止是毒物,华常山也害怕司徒柏会拥有在药理方面的天赋。
他和小师妹及养女都在药理方面天赋异禀,可是他的小师妹和养女都在大好年华离世了,而他,也被迫一次又一次承受最爱的人与他生离死别。
华常山常常想,是不是天妒英才,所以不容鲜花凋零,便在它们盛开时折去,而他,则被老天拔去所有荆棘,让他遍体鳞伤。
回想起华常山讲的故事,阮敬亭便感受到了一阵窒息与心慌感。
小糯儿与华常山的小师妹一样聪明伶俐,活泼可爱,小小年纪天赋异禀,技艺超群,文化、舞乐、武器都掌握一二,除了不能讲话,内在、外在,真的可以称得上是个完美的人!
可是,如果真跟华常山所讲的一样,天妒英才,那小糯儿要是没了“不会说话”的这一缺陷,老天,是不是也会带走小糯儿呢……
不!不会的!小糯儿会快乐无忧地长大,然后长命百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