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唐果果摇摇欲坠、轰然倒地在他面前,傅景庭脸色倏然沉了下来,煞是难看。再看向地上陷入昏厥的她,心里有些担忧和害怕。
可是,他只是站着不动,眼角紧缩,双眼盯着拳头,心头的疲倦和内疚更深。
他不敢相信,低垂着头失神地看着自己的拳头,此刻颤颤发抖。
另一边,季寒沉瞧着唐果果嘴角流出的鲜血,心火陡起。
季寒沉疾步上前蹲下,瞬间抱起唐果果,他还没起身,就听到傅景庭低沉暴躁的嗓音嘲讽道:“唐果果是我的妻子,你以为我会让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接近她?我会送她去医院。”
傅景庭说完,双手已经伸出,眼眸冷冷地盯着季寒沉。
季寒沉抱着唐果果站起身来,转头看向傅景庭,阴翳的脸庞突然扯了抹笑意。
“妻子?到底是我听错了还是你说错了,果果最近受的伤,始作俑者哪一个不是你?怕就怕,你眼睛瞎了,现在看不到她受伤都是你造成的吗?”
季寒沉一说话,心头的火气越烧越大,语气不遑多让地愤然。
他丢下这话,见傅景庭的脸色明显的变得更加难看,心里对唐果果的感情便更加笃定。
季寒沉担心唐果果,骂了两句傅景庭,他不敢耽搁,没再理会旁边的傅景庭,抱着她抬步离去。
傅景庭站在原地,僵着,好一会儿,他突然醒悟过来,急忙开着车跟上季寒沉他们。
在车上,他的思绪很乱,他不明白怎么就发展成这个局面了?
他本来是想着来跟她低头道歉的,把果果哄回傅家,这会儿算是彻底搞砸了,关系更坏了。
心里千头万绪,毫无章法,他烦的坐立难安,胸口起伏不定,只想尽快看到唐果果醒来。
到了医院,季寒沉将唐果果抱去了病房,医生来给她看诊。
傅景庭紧紧跟在身后,只是静静地站在门边,也不言语,站在一边,目光沉沉地看着季寒沉和唐果果。
季寒沉站着不动,忽略掉身后的视线,也不想跟他有任何交流。
傅景庭思忖片刻,语气低沉地问:“唐果果是我的妻子,这是事实,季总一直待在国内做这种惦记有夫之妇的事,实在不地道。那请问季总什么时候回法国?日子定了,我和果果一同去送你。”
他想过,要想修补跟唐果果的关系,得首先把身边觊觎她的人赶走。
他看到季寒沉围绕在唐果果的身边,心里积压的情绪就会不受控制的向唐果果发泄,她难免会受伤。
想到这,脑子里现在还是一团乱麻,既后悔他的冲动,也觉得季寒沉离开是最好的办法。
季寒沉听完,转身目视着傅景庭,脸色肃穆:“这就不用傅总操心了,我只会听取果果的意思,我回法国的事………我看傅总还是先离开医院吧,果果这里我会照顾好。”
“你会照顾?那季总以什么身份来照顾?最适合在唐果果身边的可只有我,季总如此执拗和不听劝导,该不会真的不要脸,不会是想我报警起诉你个勾搭有夫之妇的罪名吧?”傅景庭淡淡威胁,双眼冷冷地直视着他,夹枪带棒地呵斥,一丝情面也不留。
“报警?”季寒沉一听就怒了,“傅总,这是本末倒置了吧!别忘了,你现在可是家暴呢,要不然果果怎么会躺在这里不省人事?哦,还有一项故意杀人吧,这样林雪儿可逃不掉,这旧账还没算。”
季寒沉冷哼了声,唾道:“傅总该不会以为我会轻易的善罢甘休!说手段方面,我的确不如傅总,你可是会拿果果最亲的人要要挟她,逼她就范。”
季寒沉呛着他,一股脑说完,无声地对着他冷笑了下,蔑视和无视的意味浓烈。
虽然都说强龙不及地头蛇,但在他手下的暗网组织并不一定比傅景庭的煞门差,他完全不介意双方较量一番,比个高下。
“你……”傅景庭自知理亏,这会儿被噎的哑口无言,顿了顿愤怒质问,“这是我们一家人的人,清官还难断家务事,我们家就不劳季总担心了。”
他犟着嘴,唇枪舌战地怼着季寒沉,脸色阴森恐怖。
突然,病床上传来细微的动静,唐果果悠悠转醒,双眼睁开便看到两人剑拔弩张,怒目而视的样子,气氛严肃冷寂。
他们两人自然也注意到了病床上的动静,这回倒是瞬间休战,纷纷走到病床边。
唐果果看着季寒沉,笑了笑,似乎安慰着他自己没事。
而身边的傅景庭,她选择了撇开视线,装作视而不见,眼眸平静冷淡。
傅景庭当然注意到了她这般动作,心里一阵慌乱,心一横,急匆匆开口道:“果果,过去的事情我跟你道歉,我们不提了,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吧。”
说着,他突然俯身抱着唐果果,紧紧地不舍得松开。
他居然道歉了,她没有听错?
唐果果心头一震,不由得呆愣住,有些愕然,一时间连挣扎都忘记了。
傅景庭,这种人居然会跟她道歉?居然会低头跟她求和?
被他紧紧抱在怀里,唐果果能明显听到他紊乱的心脏跳动声,近段时间的事像电影般在她的脑海中放映,眼眶随即猩红,泪水止不住地从两边眼角滑落,钻入双鬓间的发丝中,一片湿润。
心脏立即颤抖起来,这段时间所遭受的委屈、怨气、恨意甚至怒火,全都从破碎的记忆中散出来,带来一股股疼痛和苦涩。
可是,这句道歉还是太迟了!一切都来得太迟了!
唐果果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在他的肩头讥诮地问:“你觉得一句道歉就能够抚平所有的伤害?我脸上的疤和身上受的伤却在一夜一夜地痒着,它们在提醒我所受的苦和痛。我不可能当事情从未发生,你这句道歉我也不接受。”
傅景庭放开她,随即握着她的双肩,一瞬间没有说话。
季寒沉在旁站着,没有出声干预打断,给了他们两空间,事情总要有个了断。
傅景庭盯着她,似乎透过她的双眼看出什么,漆黑深邃的目光瞬间注入了一丝复杂难辨的情绪。
“那你想我怎么做?你说!唐果果。”傅景庭看到她眼眶中隐隐闪烁着的湿意,心里泛起了痛意和愧疚。
“你放手,我们离婚。以后别再见面,也别再有任何牵扯了。”唐果果异常平静疏离地说着,双眼盯着病房的某一处,不想跟他直视。
傅景庭愣住,压下心头翻腾的情绪,说着:“这就是你现在所求的,真的不能原谅我?”
唐果果没有出声,只是冷冷地转过身子,离他更远一点,表达的意思很明显。
她沉默了一会儿,难受的说着:“现在,先离开医院吧,我不想见你。”
傅景庭听着,心里有些不悦,可还是低垂着头出了病房,将门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