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安寺的大殿恢宏壮丽,里头的金身佛像是实打实用金子打的,日夜都有小和尚们看守。
成帝来参拜祈福,主持自然是特意让人将大殿里里外外都好生打理了一遍。八壹中文網
沈轻罗走到殿外,就从皇后身边退开,侯在了门口。
真正进去的只有帝后和太子。
还有因为身孕现在格外金贵的于卿姝。
沈云罗自然也只能在门口呆着,正巧就站在了沈轻罗的身边。
沈轻罗略微退开两步,怕和沈云罗在这里起争执。
沈云罗自然也不敢在这样的场合整幺蛾子,只是冷哼一声,站在原地没动。
里头的帝后拜了下去,外头随行的自然也是纷纷下拜。
沈轻罗退后两步跪下去,低眉敛目。
好在倒是很快就结束了,成帝领着皇后去后殿解他们方才抽的签,傅珩宸则带着于卿姝从门口出来。
王公贵族们也想着去抽签,广安寺的签文一向是出了名的灵验。
沈轻罗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路过自己的于卿姝,总觉得这位侧妃娘娘的脸色不大对劲。
出于顾及她腹中皇孙的考虑,沈轻罗温声询问了一句:“侧妃娘娘,微臣见娘娘似乎不大舒服,可要宣召御医看一看?”
谁料话刚说出口,就听见于卿姝几乎是下意识的严厉拒绝:“不要!”
声音还不算小,就连沈云罗和不远处的宫妃们都看了过来。
意识到自己有些反应过激,于卿姝很快反应过来,缓和了语气:“有劳司言大人关心,我没什么事,只是舟车劳动可能有些不舒服。休息一下就好了,不需要烦劳御医了。”
沈轻罗觉察出于卿姝抗拒的态度反映出来的一丝异样,她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躬身:“既然如此,那便好。”
广安寺的风光极好,背靠着一座小山,眼下是开春时节,虽然冰雪还未完全消融,但是已经有绿意冒头。
跟来的王公贵族们约着解签的有,想要去踏青散心的也有。
成帝和皇后一时半会出不来,他们也就三三两两的在广安寺转开了。
沈云罗站在原地,母亲姜氏凑过来,母女二人显然对于于卿姝的身孕愈加不满了,加上沈云罗现在还没有身孕,更是颇为嫉妒。
沈轻罗看着嘀嘀咕咕的母女二人,兴致缺缺地移开了眼,步子一转向着戍卫的禁军方向走过去。
宁凭阑正带着人戒严巡查,怕有人借着这个机会图谋不轨,见到沈轻罗来了也不敢过来招呼,只能是远远颔首,朝着人笑了笑。
沈轻罗自然也不会过去打扰他,只是远远看了一眼。
她曾经来过几次广安寺,都是陪着皇后来的,不过她对这些签文向来不感兴趣,也不信神佛。
不过重来一世,虽然依旧不觉得求神拜佛是件靠谱的事情,到底心中存了几分敬畏。
广安寺里是有一棵祈福树,将心愿写在红绸上,再挂到树上,就能求得佛祖保佑。
沈轻罗有些意动,左右来都来了,求一个心安也无妨。
她往人扎堆的方向走,知道那边多半就是祈福树的方向。
果不其然,一群小女娘围在树下,一边写红绸一边叽叽喳喳说着话。
“太子殿下待于侧妃真是温柔体贴,看着真是让人羡慕。”
“那可不,殿下可是出了名的谦和端方,仁慈温润,唉,真可惜当初我没能被选上。”
“快别做梦了,人家于侧妃可是真国公府的嫡女,自己也是一等一的出挑,另一位侧妃也是相爷家的千金,咱们怎么能和人家比。”
“要是能够侍奉太子殿下,就算是昭训奉仪我也愿意啊。”
沈轻罗没凑过去,站在边上听了一圈,只觉得傅珩宸实在是伪装自己的行家,那样心机深沉冷心冷情的一个人,竟然把自己这样成功地塑造成了谦谦君子。
她懒得再听下去,只是等在一边,等着这些小女娘们挂完了红绸,嬉笑打闹着走远,才走到树下,在边上的桌案上挑了一根寺里提供的红绸,拿起案上放着的笔。
她的心愿挺简单的,寥寥几语就写完了。
看着手中的红绸,沈轻罗轻叹一口气。
佛祖,你若是真的有灵,若我这重来一世真的是天意,那就请你顺一次我的心意吧。
她踮起脚将红绸挂向高处,广安寺的说法是红绸挂得越高越灵验。
没注意到腰间的巾帕滑落,掉在了脚边上。
好容易挂完了红绸,沈轻罗看着飘扬在枝头的绸子,露出了一抹带着期盼的笑。
估摸着成帝和皇后那边应该差不多了,沈轻罗转身往大殿的方向走。
尚未走远,就听到有人叫住她,声音有几分耳熟:“沈司言。”
沈轻罗回过头看,发现居然是林晋安。
一身墨色常服的林晋安带着战将独有的冷冽,俊朗的面容上没有什么多余的神情,漆黑地眸子看着沈轻罗。
沈轻罗不明所以,不过还是先行了礼:“侯爷安好。”
林晋安走到方才的树下,弯下身子从地上捡起来了一枚巾帕:“沈司言的帕子掉了。”
沈轻罗这才发现腰间挂着的巾帕不见了,她连忙走过去:“区区小事,何必劳动侯爷,下官自己来便是。”
林晋安将手巾帕递还给沈轻罗,神情依旧是沉静而寡淡的,声音也是平淡无波:“举手之劳。”
沈轻罗收了巾帕,直面上林晋安,不由觉得有些尴尬。
林晋安似乎觉察出来了:“沈司言是要回大殿吗?”
沈轻罗点点头,林晋安颔首:“走吧,正好我也要过去了。”
说完就自己走在了前面。
沈轻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但是眼下也不能够自己走开了,只能是硬着头皮跟在林晋安的身后。
回到大殿附近,沈轻罗向着林晋安看了几眼,终于咬咬牙开口:“侯爷,下官就先行告辞了?”
林晋安没说什么,只是侧身让开了路。
沈轻罗松了一口气,从林晋安的身侧快步走了。
不远处的宁凭阑看到了这一幕,微微眯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