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轻罗不在意傅珩轩的异常,她难得出来玩一次,才没工夫关心这些不相干的人。
宁凭阑看到傅珩轩改了对沈轻罗的称呼,暗忖是刺激得差不多了,于是拉着沈轻罗:“我看那边梅花开得正好,我们去看花吧?”
要不是为了让傅珩轩死心,他才不想和这肆意妄为的楚王待在一起。
沈轻罗想都没想就答应,和傅珩轩告罪一声,也不等傅珩轩的回应,拉着宁凭阑就走了。
容越清看着坐在原地不动的傅珩轩,轻声问:“不跟过去吗?”
傅珩轩看着沈轻罗欢快的背影,有些恍惚,看了许久直到两人消失在视线里,才摇摇头:“不去了,她难得放松,我何必去坏了她的好心情。”
容越清眼里有些不可思议。
傅珩轩看着满桌的点心,纠结再三,叫来了侍卫。
眼下已经是二月下旬,梅花正是最烂漫的时候,桃花也开始抽枝,冒出了新芽。
这里的梅花都是自己生长的,全然不是御花园那精心修饰过的模样,少了匠气局促,多了肆意烂漫。
这里的梅花是绿萼梅,玉色的花朵分外的精巧雅致。
沈轻罗看着眼前的梅花,只觉得心旷神怡。
宁凭阑看沈轻罗喜欢,上前折了两枝开得最好的,递到沈轻罗手上。
沈轻罗看着怀里的梅花,又看着宁凭阑红彤彤的耳根子,忍不住笑出声来。
宁凭阑还是第一次给小娘子送花,此时颇有些忐忑,听到沈轻罗的笑更是手足无措,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闹了什么笑话。
沈轻罗掐下枝头上开得最好的一朵梅花,放进宁凭阑的手中:“郎君既然折花相赠能,不如也为妾身簪发一朵?”
宁凭阑的脸色更加红了。
虽然在沈轻罗之前他没有接触过别的娘子,但是也是知道宣朝流传甚广的习俗。
若是郎君折花相赠心仪的娘子,小娘子愿意将花朵簪在发髻上,就算是愿意互许终生的意思了。
宁凭阑捏着花的手都在微微发抖,生怕劲大了捏坏了花朵。
他努力稳住手,将玉色的小花插进沈轻罗的发髻之中,正好落在那枚莲花簪子的边上,和玉簪两相映衬。
送花的时候宁凭阑是没有想这些,但是簪上以后,宁凭阑忍不住看了又看,一朵普通的小花,让他看得满心都是欢喜和甜蜜。
他忍不住拉住沈轻罗的手:“轻罗……”
沈轻罗抬头看他:“嗯?”
玉色的梅花树旁,青衣秀丽的佳人仰首凝视,眼波流转之间是那般的动人。
微风轻拂而过,泛起人心上的涟漪。
宁凭阑憋了很久,终于鼓起勇气:“我,我的聘礼马上就攒够了,等你大哥春闱以后,我就上你家提亲好不好?”
他着急忙慌的补充:“不,不用马上就,就成亲,先,先定下来亲事,好不好?”
沈轻罗先是微微张开朱唇,眉眼之中带着几分讶然。
不过片刻反应过来以后,她回握住宁凭阑的手,感受到了男人因为紧张而微微发抖。
继而露出了温柔的笑容:“好呀。”
这一声在宁凭阑听来不啻于仙乐,他甚至有一瞬间的恍惚,以为自己置身梦境。
反应过来以后,宁凭阑一把拥住她,头埋进了沈轻罗的颈间,声音都在颤抖:
“轻罗,你会不会觉得我太着急了?我,我只是觉得,你太好了,惦记你的人太多了,我,我只是……”
沈轻罗抱住他,声音很温和:“傻瓜,对我而言,对沈轻罗而言,这世上最好的,一直都是你宁凭阑。”
她拍了拍宁凭阑的背:“我的宁郎也很好。”
宁凭阑紧紧拥住沈轻罗,就像是抱住了自己的全世界,眼眶都在发红:“嗯!”
在无人注意的不远处,傅珩轩一瞬不瞬地凝视着这对相拥的璧人,俊朗的郎君和温雅的小娘子,远远看上去是那样的相称。
容越清轻叹一声:“殿下,走吧。”
傅珩轩没说什么,只是眼神微微闪动了一下,片刻后收回眼神,声音低哑:“走吧。”
两人赏完了花,又在山脚下转了一圈,才回到方才的亭子,结果发现围着的侍卫都不见了,只剩下一个守在亭子里。
最离谱的是,石桌上摆着的点心都不见了。
那侍从看到沈轻罗来了,松了一口气,从怀中取出来了一张银票,递给沈轻罗,有些艰难地开口解释:
“殿下他,很是喜欢沈内司做的点心,就,就先都带走了,这是补偿沈内司的银票,还请内司大人收下。‘
沈轻罗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的一千两银票,而宁凭阑则拉下脸,看上去下一刻就想冲出去抢回那些点心。
侍从也很尴尬,自家主子做的这事也忒离谱了,堂堂楚王,什么好东西没吃过,居然为了独吞这批点心,带着人就开溜了,还把自己扔下来善后。
最后沈轻罗收了银票,熟练地安抚住了宁凭阑,许诺以后给他做更多好吃的。
毕竟这可是一千两银票,就沈轻罗一年一百两的俸禄,加上沈家一个月十五两的月例银子,不吃不喝也得三年多才能攒出来。
“一些点心罢了,何必同他置气。”回去的马车上,沈轻罗好笑地靠在宁凭阑的怀里,笑吟吟地抬头看着仍然板着脸,显然还在不爽的宁凭阑。
宁凭阑也确实很不满:“那都是你亲手做的。”
沈轻罗弯了弯唇,凑上去吻了一下宁凭阑的嘴角:“这就更不用生气了,他无非就是吃这一次,你若是喜欢,日后我能给你做好多呢。”
看见宁凭阑似乎心情缓和了不少,沈轻罗扬了扬手里一千两的银票:“走,今日发了大财,我们去吃好吃的。”
宁凭阑抱住沈轻罗,想到刚才还是忍不住嘟囔了一句:“不去吟风楼。”
沈轻罗失笑:“好好好,不去吟风楼,我们去上次那家,就是被呼衍符离打断的那次。我觉得那家店的味道不输吟风楼呢。”
端本宫,太子寝殿。
傅珩宸趴在床榻上,只着了一件单衣,任由背后的人给他按揉腰背,一边懒洋洋地开口:“所以孤那天真的傻弟弟终于被刺激得受不了决定放弃了?”
给他按揉腰背的,正是陪着傅珩轩去踏青的容越清,他低眉敛目,认真地做着手里的动作,一边轻声回话:“是,楚王殿下看起来很是失魂落魄。”
傅珩宸闭着眼睛享受着,闻言冷笑一声:“孤的傻弟弟就是这样的天真单纯,总是没长进。”
“孤想要的东西,就算是别人的,孤也会抢到手的。”